第二卷  第二十二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5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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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城內外遭雪埋路,九征原本計劃出城,被困城內,隻好繼續住在客棧,等待路開通。
    話說這子美城昨日從西武林來了一位江湖大老,出巡陣仗龐大,二百人陣仗,都是鐵甲鐵騎鐵護衛,住進了城守官邸,街道一日掃三次,凡江湖大老遊行路線皆有城管盯哨,沿途肅殺,凡被看上的好物都被搜刮一空,九征於客棧內目睹此情此景,亦不動聲色,泰然自飲。
    那位江湖大老自然認識九征,他乃西武林勢力最大的堂主,華儀刀主。
    有一訛論,以訛傳訛,如曾子殺人一樣。
    某一回,九征領了一次送信任務,與領了收金取銀任務的公子快刃同行一程。一身飄逸脫俗的公子快刃到了投宿客棧,收取每年該納繳的保護費,九征隻與他在客棧內耽擱了一頓菜飯的時間,即先走一步獨自送信去了。
    客棧角落有一桌江湖人物,皆是大老,六個大老見九征前腳剛走,隨後向公子快刃探問九征近況,又斷言他生得如此頭角崢嶸肯定非池中蝦應是一條赤尾活龍。
    公子快刃出塵淡漠不予作答,客棧掌櫃卻冒出一張碎嘴,嗬嗬笑:“這位爺,剛才走的那人,別的不說,光是從我這敝店貴客口中說出想認他為義子就超過百人,你看,連我都想收他當我的兒子哩,但他現在被程大虎那虎爺收去了,咱都別肖想,咱店裏都說他是名符其實的江湖之子,嗬嗬。”
    九征深得長輩緣,行之所至無不受各地大老招攬禮遇,江湖之子,以訛傳訛,就成了真實。
    而那位江湖大老,更是促使此事成真的重要關鍵,華儀堂首領華儀刀主,一位稱霸西武林能呼風喚雨的至尊者,就連百華會也紆尊在他之下,不下一百次的禮遇與邀請,禮請九征作他西武林最大教派、最位高權重、最受人景仰之獨門義子,想當然耳,義子也象征往後將繼承華儀堂的一切,也就是統領西武林所有大小獨立門派。
    此舉讓九征的動向更令人矚目,這頭獨行豹乃八風山莊一手培育出來的好手,未來呢?遭眾長輩欽點的他,沒有一人能斷言他的去處。
    ***
    盛雪壓瓦,目之所望皆白慘慘一片,九征於客棧內自酌自飲了數日,在同一間客棧內,也有一人自酌自飲了數日。
    九征無法忽視那人的存在,而那人,自然也是無法忽視九征的存在。
    九征懷劍,那人也懷劍。
    九征不出聲,那人也不出聲。
    雪封七日,九征於第七日結賬步出客棧時,那人也結賬步出客棧。
    二人同時翻身上馬,一前一後出了城門。
    九征勒馬停步,那人迎上,含笑問候一聲:“九征大俠,要去哪裏?”
    問話的人是江湖大老隨身護衛。
    隨主子來到子美城期間聽聞九征也在城裏遭困,奉命將他尋出。
    尋出後,又奉命宿於同一間客棧,加派十人小隊以護衛少君之禮敬奉九征。
    九征泰然而答:“送信。”
    華儀堂的護衛含笑而說:“我奉我家主人之命於此城內護你周全。”
    九征泰然而答:“謝過,因你之護,這幾日確實安寧。”
    護衛問:“我家主人想邀你於出城前飲上一杯酒,不知是否得空。”
    九征泰然而答:“恕九征無法配合,你回去複命,九征心領。”
    護衛說:“我家主人也知道你會拒絕,特地叮嚀我最後才能提出這句要求,數日近身護衛,我有幸親炙大俠風範,我家主子真是好眼光。”
    九征泰然而問:“他還在尋覓能接掌未來貴教主子大位的人嗎?”
    護衛點頭道:“我家主子說,以九征為標準來揀擇未來的主子人選,實在困難。”
    拱手告辭,城門外,九征執韁策馬,雪濺十丈,以神箭之速絕塵而去。
    ***
    一封送不出去的信。
    要如何處理?
    九征離開子美城,沿途經過數座城鎮,隨後拐入一逶迤山徑踏入一座山。
    山路險阻,必須經過三座板橋,一橋五十步,一橋二百步,一橋一千三百八十步,過了這三座橋,便是絕路的盡頭,盡頭處有一屹立風雪的寒樓。
    這一座山莊乃一富美寒樓,有一高台可以俯眺遠景山光水色,此山莊因地形特殊,吸引各方富貴人士前來攬勝休憩避暑,兼之以泡溫泉熱湯,又因收費昂貴,所費不貲,非一般市井小民能隨意進出。此山莊隱居山林,此時又有盛雪埋路,因此幾乎沒有什麼人前往,這一所可以容納百來人的豪華客棧,今日隻有兩名客倌上門。
    攬雪山莊。
    一年當中有半年積雪,積雪時期空蕩閑置,反而有一番難得的清靜。
    九征已是常客,每逢路過,就會拐進攬雪山莊,翻山越嶺之後,門口來迎接他的人已經備好熱茶以及淨身的熱湯。
    九征有他習慣居住的房間,最內室、最不受人打擾的邊角間,他有他習慣的飲食,攬雪山莊備好膳食,以招待上賓之禮款待九征。
    九征放鬆心情,那有別於平日的泰然自若此時因徹底放鬆,而顯得慵懶了。九征的慵懶隻在攬雪山莊顯現,他不說話,他獨居一室,偶爾登高台賞雪望遠,而此時,他發現高台上還有另外一名賓客已經先一步上了高台。
    九征見高台揚起一片藏青色衣角,不去打擾,便自行退下,回到獨居的客房。
    幾日休憩期間,就隻有他與那位不具名的賓客。
    這一日,九征動了念頭,既然這是一封送不出去的信,為何程大虎還要他去送信?這封信的內容究竟寫些什麼?或者說,這到底是一封什麼樣的信?
    九征起心動念之間,對這封信開始起了疑心,程大虎要他送信的真正原因是什麼?給了他一年的盤纏隨意花費的用意又是什麼?程大虎存心送信給一個亡故的東風白究竟想做什麼?
    九征動了百來個念頭,一封信,讓他絞盡腦汁,思來想去,他沒有答案。
    數日後,九征獨上高台,沉思中,竟然不覺那唯一的賓客不知何時也上了樓,與他並列一處。
    此人熟悉,是個叫得出姓名的人。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人也能叫出九征的姓名。
    那人說:“九征,我在此等你很久了。”
    那人也是八風山莊一名高手,名喚亂雪埋刀。
    “原來是你,亂雪埋刀呀?”
    ***
    如果說,八風山莊有三位江湖十大高手,其一是別雲劍客,其二是銀禪,那麼,最後這第三位就是亂雪埋刀了。
    九征確定氅帽遮掩下的人就是亂雪埋刀,因為,一雙發亮的眼睛,是亂雪埋刀最奇特的特征。
    亂雪埋刀的武功自然無可言喻,就連九征也察覺不出他何時登上高樓,這樣一個武功高深莫測的人物,居八風山莊殿前第二階,對於無人膽敢居第一階的八風山莊門人來說,這第二階,已是登頂了。
    亂雪埋刀說:“小莊主要我來取一樣東西。”
    九征泰然而問:“小莊主?程絕衣?他要你來取什麼?”
    亂雪埋刀道:“小莊主說,把程大虎的信交給我亂雪埋刀帶回去,他改派他人送信,還要他的九征哥哥早些回家,春天一到他就要去百華會,希望在那之前能學幾套槍術。”
    九征頓時睜著一雙淩厲豹子眼而問:“如果我執意親自送信走這一趟呢?”
    亂雪埋刀道:“小莊主的意思是,九征若抗命,要我務必將人帶回去。”
    九征沉思片刻,隨即泰然而說:“我知道了,我不為難你,回程風雪阻路,想必也趕不了路,此處熱湯有益身心,你也放鬆幾日,三天後,我跟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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