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二章 男人的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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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2——男人的煩惱
蕭瑟的秋風掃去枝頭的黃葉,給大地鋪上了一層金色,帶來一片高遠、明淨的天空。早晨的空氣明媚清新。細小的雲片在淺藍色明淨的天空裏泛起了細小的白浪,整座城市仿佛還留著玫瑰色晨曦的餘痕。
冰帝的學生們照常開始了一天的生活,可對某兩個人來說,這是個再鬱悶不過的星期一。
隻不過是睡了個回籠覺,再一起床居然就到8:30了!
仁王雅治一邊穿衣服一邊抱怨,一邊盤算著第一節課以什麼理由混過去,於是他拿出手機,飛快地給跡部發了條短信,然後匆匆出了房間。可這一出不要緊,正正與同樣匆匆忙忙的忍足侑士撞了個滿懷!
仁王嘴裏嘶嘶著站起來,見忍足正呲牙咧嘴地瞪著他,一頭亂發毫不遜色於鳥窩,此時此刻正跟脖子上的領帶較著勁。仁王一時覺得好笑,道:“你怎麼也起的這麼晚?”這時,放在客廳裏的鬧鍾突然鈴聲大作,忍足隻有滿臉鬱悶地去關鬧鍾,邊回答道:“昨天睡的太晚了。”
仁王邊穿鞋邊繼續說:“既然都調好鬧鍾了怎麼不放自己房間?況且這時間也不對。”
忍足眉一皺:“你還說我?籃子裏的衣服你堆在那裏幾天了?現在一進洗手間都能聞到一股味道!”
聞言仁王臉色立即灰了下來,提著書包站在門口不讓他走:“你又好到哪裏去?每天晚上在客廳放DVD害別人睡不好覺的人有什麼資格讓我洗衣服?我說讓你回房間拿計算機看你聽了嗎?”
“告訴你多少次了那樣看效果不好,你喜歡用那麼小的屏幕看電影嗎?”
見識到今天的忍足情緒不對,仁王實在懶得再跟他廢話,再這麼跟他住下去,自己不瘋也得神經衰弱!他冷冷地瞪著他,忍足也毫不客氣地回看過去,雙方僵持了大概三十秒後,仁王一甩頭:“明天我跟管理員申請換宿舍!”說完摔門而出,忍足侑士隻覺一陣火氣直線上升:“換就換,求之不得!”
……
跡部景吾拿著一本筆記坐到仁王旁邊,拿眼神將他從上到下一溜,寶石一樣閃著光的眼睛頓時多了幾分戲謔,道:“你跟忍足兩個人到底在搞什麼鬼?看上去好象還沒怎麼睡好。”
仁王聽出了跡部言語裏的諷刺,無奈道:“別在我麵前提他。”
跡部笑看著他,隨手從口袋裏拿出自己的手機,隨便按了兩下後往仁王眼前一伸:“自己看!什麼叫‘我今天晚點去課,幫我開張假條’?啊嗯?更不可理喻的是忍足那家夥竟然跟你發了同樣內容的短信給本大爺,你們當學生會會長是製造假條的機器?嗯啊?!”
跡部景吾橫眉冷對,從瞳孔到嘴角無一處不在散發著怒火。仁王漫不經心地側過臉去看,果然如跡部說的一樣,頓時覺得好笑道:“真是住久了,連毛病都差不多了。”
跡部突然絕對不對勁,問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沒什麼!昨天我和柳生打球去了,之後又去喝酒,所以起晚了,忍足昨天也是醉著回來的。”他聳聳肩:“天知道他去幹嘛了。”
瞪了仁王一眼,跡部轉身回到自己的座位。其實他還有一些問題想要問仁王的,一些關於艾西的問題。他很想知道,艾西家發生了那麼重大的事故,他為什麼不去看看她,可是現在他突然發覺,這種問題是這樣難問出口,他大爺又憑什麼去問這些呢?想想還是算了。這時跡部開始為自己的小心謹慎感到厭煩,他從前明明不是這樣的人啊!都是那個莫名其妙的女人害的!如果不是自己介入了她這麼多的事,怎麼會變得像現在這樣婆媽?!啊嗯?
……
秋風時起時落,吹亂了石桌上原本整齊的紙張。
艾西伸了個懶腰後站起身,提起裙角,層層疊起雪紡在風中搖擺出美麗的弧度,鮮豔的中國紅映得她臉色紅潤。仁王就在這時從林蔭路旁走了過來,簡約幹淨的白襯衫卻鬆開了領口的扣子,隱約露出略顯白皙的健康膚質。艾西的目光在這一刻有些恍惚,她將視線微微移開,嘴角揚起輕淺的弧度,笑道:“好久不見了。”
仁王這時已經走近她,笑著點頭,然後伸手替她理了理微亂的額發,那動作仿佛曾經做過千百遍般的自然,仿佛他們之間本應就這樣自然,仿佛他們之間什麼都沒發生過。但艾西明白,一切都已經回不到從前。就像父母無法死而複生,她與仁王雅治之間,再也無法回到最初。
“你看上去精神不是很好的樣子,沒休息好嗎?”
仁王無奈一笑:“跟我的室友發生了點小問題。”
“哦,那今晚就早點休息吧。”
談話到這裏似乎無法往下進行了,兩個人之間出現了尷尬的沉默,這種尷尬讓他們不約而同地感到害怕。男子銀色的發辮在午後的陽光下下顏色帶有一種莫名的奇異色澤,那人的眼神是詭異的妖嬈,雅痞的笑容風流不羈。艾西突然回想起他們初識時他溫暖的笑容,那種溫暖如今想起來紮人的疼痛。
這時,林蔭路的轉角處出現了一抹藍色的身影,艾西的眼睛突然一亮,衝那個身影喊道:“忍足——!”
忍足侑士停下腳步向她看來,看待看清楚後起步向他們走來,當他看到仁王的時候腳步稍微停滯了一下,但很快又恢複了速度。看著忍足走了過來,艾西突然覺得輕鬆許多,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開始覺得單獨與仁王相處竟然是這樣累的事情。
“嗨,小艾西!”忍足直接避過仁王與艾西打招呼,也許是聽到了這個不同尋常的稱呼,仁王露出了一個反胃的表情,忍足直接將他無視掉,笑著對艾西說:“你又在這裏學習嗎,小艾西?”
艾西微笑著點頭。
“看到你精神這麼好我就放心了,你不知道前兩天的氣氛有多壞,跡部那架勢好象要把東京整個翻過來一樣。”
艾西知道忍足說的是什麼,對於父母去世的這件事跡部的確是幫了不少忙:“哪天要跟跡部正式道謝才行,而且我也有很多話想跟他說。”
忍足聞言笑看了看仁王,見後者的臉正逐漸變得陰鬱。有意思!
這時他才注意到,艾西正用帶著疑惑和猜測的目光看他:“忍足,我怎麼覺得你像是在等著看好戲的樣子。”
忍足眉一挑,順勢往身後的石凳上一坐,絲毫沒有在意她剛才說的話,那張英俊的臉上此刻是無比的沉著和內斂的睿智:“你們的好戲沒什麼可看性吧,小艾西?還是你想跟跡部兩個人譜出一段故事好讓我看看?嗬嗬。”
看著忍足那張笑得十分欠揍的臉,艾西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這時許久未開口的仁王突然開口道:“艾西,你不能反駁忍足的話哦。”話音落下,忍足驚異地抬頭看向他,仁王與他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表情:看在艾西的麵子上,早上的事就不跟你計較了。忍足眼睛一眯,平光鏡在陽光下反射著敏銳的光:那我就該感謝你咯!
原本以為仁王會說出什麼好話,看來她是完全想錯了,艾西給這兩個人一人一記眼刀:“你們這兩個家夥,擔心晚上走夜路被女鬼抓去做新郎!”
仁王故意吃驚地看著艾西,道:“臉紅了?難道忍足說的是真的了?”話音剛落忍足連忙接上:“這還有假,我早看他們不對勁了。”
“你們倆!別跟我說話以後別再出現在我麵前!”艾西邊紅著臉大嚷邊收拾東西,這時手突然停下,指著忍足的衣服道:“為什麼你襯衫的扣子非要打開三四個?故意露出脖子和鎖骨給哪個女人看啊?”忍足無辜道:“我隻是覺得這樣穿比較好看啊……”仁王很沒形象地站在一旁哈哈大笑,艾西目光銳利地紮向了他:“你也是!一個男人還留一縷長發還紮個辮子,不嫌礙眼嗎?如果學校哪天查風紀,最不合格的肯定就是你們兩個!哼!”說完抓起背包頭也不回地走了,留下兩個大男人默默對視了兩秒後站在原地哈哈大笑。
怒氣衝衝的艾西一邊在嘴裏罵著兩個殺千刀的家夥一邊朝宿舍方向走,絲毫沒有注意到一個正在打電話的人正反方向的向她走來,於是與那個人肩膀撞肩膀地差點仰麵摔過去,剛要破口大罵,突然看清了那個人的臉,於是甩過去一記眼刀後更加快速地走開了。
跡部景吾莫名其妙地掛了電話,揉著被撞疼的肩膀向涼亭走過去,見忍足和仁王在一起後起初還有些吃驚,但很快便明白兩人八成是已經和好了,於是納悶道:“那女人又吃錯了什麼藥?”
仁王笑得痞痞的,聳肩道:“可能是失眠。”
跡部又看向忍足,見後者從容地從凳子上站起來,正了正眼鏡後一本正經道:“是欲求不滿。”
跡部鄙視地白他一眼,隨手在他肩膀上狠錘一下:“那女人八成連什麼叫‘欲求不滿’都不知道,少給本大爺在那裏胡說!”
忍足揉著被打疼的肩膀賠笑道:“是是,景吾你說什麼都是!”話音剛落下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忍足拿出來看,是一封彩信,發信人是森下千帆,她跟忍足說,《圖蘭朵》馬上就要進行第一次彩排,彩信上的照片就是她的定妝照。看著照片上笑得明媚而溫暖的女子,忍足覺得安心之餘也為她高興,他第一次這樣由衷地為一個人感到高興,正是因為他對千帆的了解,才會加倍的希望她的人生能夠一帆風順。
仁王見他神神密密地盯著手機笑,想拿過來看卻被忍足閃過了,衝跡部和仁王笑著說:“我有點事先走了!”
跡部的表情卻意外地嚴肅起來:“剛才那個人是森下千帆?你昨天晚上該不會也是跟她在一起吧?”
忍足麵色一沉,道:“跡部你想說什麼,我跟她隻是普通朋友。”
“你多想了,忍足!本大爺才懶得管你們這些無聊的事。”
忍足眉頭舒展開,說:“我真的趕時間,蘇伊在等我。”
仁王誇張地歎氣:“唉!人不多情枉少年呐!”
“嘁!”
……
…………
那一天,蘭朵在排練的間隙去公司的服裝部拿前幾日送去的衣服。因為“MUSICSTATIN”的演出臨近,公司特別為她請人設計的服裝有一些她不是十分滿意的小瑕疵,因此送到服裝總部去修改。也許是緣分太深,當她剛踏出電梯的時候,正看見森下千帆在一群人的簇擁下走出服裝部的總設計室。她穿著一件中世紀法國的貴族裙裝,笑窘如花,臉上的妝容清新雅致——她穿著的是《圖蘭朵》的戲服,就這樣的從蘭朵麵前走過,沒有對她側目,隻有蘭朵愣愣地站在那裏,身邊空無一人。蘭朵沒有多想,加快腳步向走廊裏走去。
剛走到辦公室門前,就聽到裏麵嘈雜忙碌的聲音,依稀聽見了幾個熟悉的名字。該來的總歸要來,蘭朵定了定神後推門而入。
“你好,我是纓塚蘭朵。”
聽到了她的話後,走過來一個年輕的小姐,將一包東西遞給她:“這是您的衣服,櫻塚小姐,我們已經幫您修改好了。”蘭朵向她微笑致謝,並拆開來看。
“請等一等。”蘭朵忽然叫住轉身正欲離開的人,“請問是不是我上一次沒有把要求說明白?你們隻修改了尺寸,其他的地方根本就沒有被改動啊?”
那位小姐將衣服打開重新了一遍,又掃了蘭朵一眼,笑容凝結在唇上,多了分諷刺的意味,說:“櫻塚小姐上次跟我們的工作人員說,想在裙擺的地方鑲上水鑽和亮片,這點我們沒有忘。但是請你也體諒一下我們的工作,每天有很多藝人的服裝從這裏運出去穿在他們的身上,我們實在無暇顧及櫻塚小姐你這些根本不需要的小細節。”說完便轉身離開,並對身後忙碌的工作人員說:“大家加油吧!今天晚上之前一定要把裙子上的水晶弄好,不然伊藤愛小姐怪罪下來,上頭會懲罰我們的。”
蘭朵當即愣在那裏,傍晌沒有回過神。她麵色蒼白地站在那裏,眼中有隱忍的火焰,唇邊的笑意淡淡,帶著某種刻薄和諷刺。唇齒微啟,清冷的聲音帶著傲視一切的驕傲,不屑的徹底:“這就是你們對待藝人應有的態度嗎?同樣是艾星的人,我的衣服你們可以隨便敷衍了事,伊藤愛的就要傾盡全力不惜一切代價,對嗎?”
屋子安靜了片刻,緊接著傳來輕輕的笑聲和竊竊的私語聲,不知是誰站起來說了一句:“你以為自己是大牌明星嗎?現在的你還不是可以呼風喚雨、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大明星,公司怎麼安排你就要怎麼做!”
蘭朵看向那個說話的人,目光說不出的銳利。眼光掃過之處,人們忽然不敢與之對視,“請問在伊藤愛小姐剛出道的時候你們也是這樣對待她的嗎?你們當時也一定沒想到她能有今天的成就吧?就算是大明星又怎麼樣,誰不是從新人過來的?伊藤愛又多了什麼了?”
話音落下,屋內刹時一片安靜,眾人麵麵相覷,驚訝於眼前這個年輕姑娘的爆發力和膽量,敢在這麼多人麵前說伊藤愛不好的人,整個日本娛樂圈,恐怕隻有她一個!
剛剛接待她的那名工作人員突然向她走過來,表情仍舊是微笑著的,可看上去卻帶著一種寒意,她正想開口說話,辦公室的門突然打開了,伴隨著一股濃重的名貴香水味,一個戴著墨鏡的長發女人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十幾個人。
所有人的視線頓時被她吸引過去。
她摘下墨鏡,目光流轉中有著足以傾倒眾生的容顏,嬌豔而不虛浮,唇色嫣紅,臉頰泛出櫻花般的粉紅,長長的卷發濃密如海藻,身材纖細窈窕,天生輪廓分明的五官,像似歐洲油畫中走出的貴族少婦,整個人有種少女般的清純和成年女人的成熟,淺淺的微笑似有若無,整個人生動得讓人看過一眼便無法忘記。
這就是伊藤愛。
這是櫻塚蘭朵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觀察她,無法遏製內心的震撼。她真的是能夠征服萬千觀眾的女子,蘭朵敢肯定,她所擁有的能力和魅力絕對不止如此。這一刻她突然覺得恍惚。
伊藤愛對她禮貌地笑笑,然後繞過她走到辦公室中央最大的那張桌子上,眼神頗為滿意,又與工作人員聊了幾句,蘭朵看見那些人的臉與剛剛截然相反,她忽然間覺得可笑,那些人究竟有多少麵具每天換來換去,他們難道不覺得累嗎?嗬!
正在這時,伊藤愛已經準備離開,臨走前她再一次經過蘭朵身邊,牽起了她手中裙子的一角,從她的眼神蘭朵可以看出,她一定聽到剛才的談話了,於是她勇敢地仰起頭看向她,目光帶著與生俱來的倔強。
“這條裙子很漂亮,”她對蘭朵說,“可是漂亮的裙子並不能證明一切,想在娛樂圈生存下去靠的不是外表,而是實力。”說完她嫣然一笑後離去。
蘭朵笑得嬌媚,對著她的背影大聲道:“多謝伊藤前輩的教導,我會銘記於心的,相信前輩您也一定會記住的,我會讓你們每一個人都永遠記住我。”說完搶在伊藤愛前麵走出辦公室,揚起一抹勝利的笑容,心情仿佛飛上了天空。
伊藤愛站在那裏,一直看著蘭朵走進電梯,臉上的笑容由僵硬到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