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一章 海邊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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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1——海邊的秘密
神奈川,似乎早已經忘了天空顏色和風的味道的家鄉……
……
青黑的天空,無一顆星星,隻有月光,無比明亮。院子裏許久無人修剪的花園已經雜草叢生,那棵離開前還枝繁葉茂的櫻花樹幹枯地立在那裏,秋風中盡顯蕭索。茶花、向日葵、車矢菊和灰塵混起來的味道,是秋天的幹涸氣息。
如果那個生前無比喜愛花花草草的父親看到自己辛苦栽培的花園變成今天這個樣子的話,不知道會作何感想。艾西拿著抹布擦著院子裏的秋千,心中無限淒然。
一襲白裙,烏黑如綢緞般的長發在暗夜裏發出深藍色的光澤,光裸的腳踝連接著細致的小腿,她潔白的臉龐有種懾人心魄的美麗。她是年輕的,翠綠色的眸子帶有一種骨子裏散發出的堅毅和倔強。她坐在秋千上,輕輕蕩漾滿天月華盡集中於此,那名女子周身仿佛籠罩著一層銀白色的光,仿佛欲飛的白鴿,仿佛墜落的精靈。
跡部景吾的腳步就此停住,往事在眼前一幕幕浮現。第一次見到她的場景,以及更早以前。
更早以前,有一個與她同樣擁有年輕與美貌的女子,秋千也同樣是她的最愛。她常常會在那個偌大的花園裏蕩秋千,無論白天,還是晚上。美麗,無與倫比。
那些一碰觸就會破碎的歲月,在他的眼前,支離破碎。那些稍微一碰就疼痛無比的往事,無論他努力了多少次,終究還是不能忘。
艾西從秋千上走下來站在他眼前,抿唇笑著,不語。跡部猛地回神,見她已走到自己跟前,遂定了定神,說:“明天我們回去之後這裏就會有人來整理。”
她笑:“好。”
“本大爺會幫你留著這裏,你隨時都能回來。”
她仍是笑:“好。”
他淡淡掃她一眼:“收拾一下,本大爺帶你去個地方。”
“好。”
“我說你除了‘好’能不能說點別的?”
“謝謝你,跡部。”
“……羅嗦。”
“嗬嗬。”
……
青色的夜空中,一輪金黃的名月把它清亮的光輝投在墨藍色的海波上。夜晚的海是平靜的,遠處一層層地前推後湧,然後推嚷到平坦的沙灘上,給那銀色的沙灘,鑲上了一道雪白的花邊。
他帶她來的地方是海邊,艾西並不知道他的用意。他們脫掉鞋子,光腳坐在沙灘上。秋夜的海風有些涼,但是卻沁人心脾。艾西坐在他旁邊哼著一首老歌,各聲旋律很美,歌詞同樣很美,“很久以前的傷口,如今想起來仍然會痛。我們到底還需要多少勇氣才能麵對這世間的一切事物,我又能在今時今日告訴你什麼呢……”
歌未結束,便聽到身邊男人的一陣輕笑。艾西不悅地皺起眉,問道:“你笑什麼。”
跡部景吾輕蔑地瞥她一眼:“說實話,你沒有你妹妹唱的好。”
艾西惱羞道:“廢話,這還用你說!”然後轉過身不理他。隨即傳來那個人的又一陣笑。“我說你有完沒完?!有那麼差嗎?!”
“哼,半斤八兩吧。喂,這是什麼歌?怎麼本大爺從前沒聽過。”
“《Believed》,中島紗紀唱的,很久以前的老歌了。像你這麼沒品位的人怎麼能聽到過這麼高雅的音樂。”
原本以為他會丟過來幾句反駁的話,誰知那個一貫囂張不讓人的男子竟然一句話都沒有說。過了沒多久艾西突然感覺背後一熱,不知什麼時候他也轉過身來,與她背靠著背坐在了一起,剛想開口問他,對方卻搶先一步說了出來。
“本大爺今天有話想跟你說,你要是敢說出去的話你就死定了。”
我還懶得聽呢。艾西心想。“那就請大爺你說吧。”
月光照在他們身上,他的側臉卻隱在陰影中,看不見表情。
“本大爺的母親也是神奈川人,今年是她去世的第十年。”
敘述剛剛一開頭,艾西便從他溫暖的體溫中感受到從他體內傳達出的憂傷,她有一種預感,接下來的話,將是她一直都想知道的,屬於跡部景吾的秘密。
他說:“母親從前是跡部財閥旗下公司的小職員,論身份,她是配不上父親的,可父親不顧家人的反對,推掉一切上門的親事和許多貴族富家小姐的示愛,執意要與母親在一起。和任何一部電視劇一樣,他們的婚姻沒有受到人們的祝福,最重要的一點是因為祖母,她十分不喜歡我母親,認為她是能夠毀掉父親前程的女人,因為她的母親是個妓女,她的身份卑微,是社會的最底層,她甚至連自己的父親是誰都不知道。嗬,這樣的一個女人,怎麼能嫁給叱吒商界的巨子跡部紳人呢?”
說到這的時候,跡部停住了。這是他第一次在別人麵前講述這些,猶如將以前的傷口剖開,無比疼痛地展現他人眼前。艾西緊緊地與他靠在一起,像是在給他說出來的勇氣,而這時她才注意到,自己的手心已經一片冰涼。
“可是他們的婚禮還是舉行了,因為母親懷孕了,那個孩子就是我。在我懂事以來,記憶中的母親身體一直虛弱,不能做劇烈的運動,她最愛的就是蕩秋千。看著那個時候的母親,小時候的我感覺好像看見了天使。
可是,祖母卻在我六歲那年趕走了母親,因為那時母親生了很嚴重的心髒病,跡部家再也無法容忍一個出身卑微毫無社會根基背景並且多病多災的女人。父親為了顧全大局,於是將母親送回了神奈川,讓她在家鄉養病,並承諾會在說服後接她回去。可是母親根本就沒有等到那一天,她從東京回到神奈川不過短短五個月的時間,就離開了。我最後一次見到母親,竟然是在那架秋千上,母親穿著白色的裙子……”
他緩慢地垂下眼簾,眼前是一片黑暗,紫灰色的碎發在臉上打出一小塊寂寞的陰影。他的心裏突然內覺得釋懷,也許是終於將心中積攢了多年的話全盤說出的緣故。他自嘲地輕笑,果然麵對這個女人的時候,大爺他經常會做出一些不合邏輯的事情。
“跡部”她說:“你覺得幸福嗎?”
他先是一愣,然後輕笑道:“什麼是幸福,你能給我解釋一下麼,啊嗯?”
說不上是輕鬆還是沉重,看見他又恢複了往日的口吻,艾西忽然間覺得來之不易,隻是這樣的情緒轉變,多半是他掩飾真正自己的一種工具。
“每一天都有收獲,每一天都過的開心,讓自己不受委屈不受苦,能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做喜歡的事,我認為這就是幸福。”
“啊,這樣啊。”他說,“那麼本大爺的幸福停留在六歲以前。”
她忽然不知道該怎樣繼續說下去。
他繼續道:“本大爺是跡部家唯一的繼承人,這點他們不會因為我的母親是誰而否定。從小本大爺就有接受這個事實的自覺,接受的教育都與其他人不同,對我最嚴厲的就是祖母。還有其他人,他們教育我要能夠承受一切忍受一切,還有怎樣做一名合格的接班人。但是我的母親不同。她告訴我說,‘景吾就是景吾,你不是跡部景吾,你不是為了跡部家族而活的機器,扔掉繼承人這個頭銜後的你才是真正的你,沒有任何人能左右你的人生,記住,你要為自己而活。’我不知道母親當時為什麼要對那麼幼小的我說這些,現在回想起來,也許她是早就預料到有那麼一天吧……”
艾西心下一歎,半晌才幽幽道:“千代子夫人是一位好母親,你應該為她感到自豪。”
“在跡部本家那個充斥和金錢與欲望的世界裏,隻有母親是與眾不同的,因此才會遭到祖母的厭惡。”
“可是這也是你父親愛上她並且不惜一切代價娶她的原因啊!”
“或許吧。”
他們之間陷入了沉默,艾西原本以為,與跡部景吾的相處模式隻有爭吵和鬥嘴才是最輕鬆的,卻沒想到他們也有這樣平心靜氣交談的一天,而且他能夠對自己說這些心中的秘密,甚至陷入沉默也不會覺得尷尬。
有句話說的或許是對的。真正的朋友,不是在一起有聊不完的話題,而是,就算在一起沒有話題,也不會覺得尷尬。
現在回想起她在跡部家看見的那架秋千,應該就是當時他母親留下來的,那麼當時他看到自己時驚呆的表情,應該也是因為想到了自己的母親吧。跡部紳人也好,跡部貴美也好,對於跡部千代子應該是心存愧疚的吧,看著孩子一天天長大成人,怎能不象棋他的母親呢。而艾西相信,跡部紳人一直是愛她的,隻是那種強烈的愛她實在無法負荷,甚至奪去了她年輕的生命。在愛情裏沒有誰對誰錯,隻是他們都在用不同的方式詮釋而已。但是留在人世間的跡部景吾,不是太無辜了麼,如此年輕就要背負這樣多的愛與負罪,他才是受傷害最深的人不是嗎?
在跡部紳人與千代子的故事中,艾西仿佛看到了未來的跡部景吾。也許有一天,他也會走上與他父親相同的道路。而自始至終,她都沒有詢問跡部關於E-mail的事,並且無從問起。模仿母親的口吻表現出對自己女兒的關心,這樣的隱瞞,讓她覺得在他麵前自己是毫無隱瞞的,而艾西卻不排斥這種感覺。
跡部高高仰起頭,月華如同水銀,舒展在他藍天一般顏色的瞳孔中,有些蒼白的臉上卻帶著份不知緣由的笑容,說:“喂,把你剛才唱的那首歌再唱來聽聽。”
艾西聞聲抬頭向他看來,皺著眉扁起嘴,“剛才是誰說不好聽的?”
他衝她冷哼道:“我說你這女人怎麼這麼較真兒?現在覺得好聽不就行了?而且……”
“跡部,你有沒有聽到過這樣一句話?”艾西打斷他的話,“每個人都有一首屬於自己的歌,不是歌的旋律有多動聽或歌詞寫的有多美,而是因為這首歌在說著你故事。”
他轉過臉來呆呆看了她一會兒,忽地綻開來一個笑容,眼睛寶石一樣的閃著光,“你不用拐彎抹角的告訴本大爺年寫給蘭朵的歌詞是你自己的寫照。”
“你想象力可真豐富,我沒那個意思。不過,看樣子你好像認真聽蘭朵的歌了。”
“廢話!快點唱吧,本大爺的耐心有限,晚了就不聽了!”
艾西歎氣一笑,輕輕唱了起來:“很久以前的傷口,如今想起來仍然會痛。我們到底還需要多少勇氣才能麵對這世間的一切事物。我又能在今時今日告訴你什麼呢,那樣渺小的情感你或許已經不再需要。難以訴說的感情,應該值得原諒。無論如何,我們都是抱著所謂的愛活到今天……”
……
…………
蘭朵不得不感歎艾星的工作速度和實力,不但安排了設備先進的排練室給她,還請了專業的舞蹈團隊為她伴舞,同時還有國內屈指可數的專業音樂人當聲樂知道。這幾天排練下來,她感覺自己鋼琴和歌唱的水平有了不小的提高。
“……歌曲唱出的,是不敢訴說的心聲,我們不敢麵對的,那許多的不信任,也不敢表達內心的所有困境……其實人類原本脆弱不堪,所以我要學著勇敢包容……”
音樂結束,蘭朵迫不及待地轉過頭去看坐在身後的男人。出乎意料的,他並沒有拍掌,而是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蘭朵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擔心是不是自己又哪裏出錯了,是彈錯了?還是唱錯了?眼前這個著名的音樂人兼作曲家可不是一般的嚴苛呢。
這時他突然開口了,手指支著下巴,仿佛沉思:“你的聲音,有很強的可塑性。安靜的時候像水,爆發起來像激流的瀑布,讓人一聽便難以忘記。”
聽他這麼一說,蘭朵心裏著實有些自豪,調皮地眨眼道:“你的意思是說我能紅啦?黑崎廉老師?”
黑崎廉眯起眼睛,做出一副努力思考的樣子,嘴角微翹,蘭朵貼近他的臉看去,目光狡黠。他突然張開眼睛,眉目朗清,神態奪目而優雅:“或許能紅哦!”
蘭朵不滿地冷哼,轉身繼續彈起鋼琴來。身後傳來黑崎嚴肅起來的聲音:“沒事別瞎想,有空多練練歌練練琴,晚上八點舞隊會過來跟你繼續練,在那之前的時間自由活動。”
語畢,蘭朵像觸電了似的騰地從凳子上站起來,敬了個標準的軍禮:“Yessir!”
黑崎笑著搖頭:“小丫頭!”
看著黑崎廉離開的背影,蘭朵突然覺得恍惚,身邊發生的一切變化感覺像場夢。這個黑崎廉雖然嚴厲,可還是很好溝通的,是因為年齡差距不大吧。
距離八點還有四個小時,她還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去做。
……
蘭朵一個人坐公交車來到一座陌生的街區,除了驚訝這裏的髒亂外她感覺到格外寒冷。不知是不是秋天天黑的早的關係,這裏幾乎看不見經過的行人。
找了一圈又一圈,她確定是這裏沒有錯,終於在不知拐了多少個彎之後終於找到了那棟破舊的二層公寓。此時蘭朵的心情除了輕微的激動外還有一層層的不安,像漲潮的海水,一直一直地不停息。
就在她看到那個門牌上寫著“梨江”的那一家時,驗證了學校裏一些傳言的準確性。
一身酒氣醉醺醺的男人在給她打開門,她坐在沙發上,看著男人搖搖晃晃地倒了一杯茶給她,然後對她說:“她過不了多久就會回來,搞不好她不回來了。現在她可不是一般人啦!也不知道整天都在外麵搞什麼名堂!還嫌鬧的不夠大?!”
蘭朵頗能理解由奈的處境,有這樣的父親在家,難怪她不願意回來。沒過多久,男人就又睡著了。蘭朵順勢進了由奈的房間,裏麵的名牌服飾和化妝品讓她大吃一驚。她根本就不像外麵傳言那樣是個富家小姐,與此同時也驗證了對梨江由奈的另一種說法,她果然是做人家情婦的。想到這裏,蘭朵的眼眸漸漸浮上一層輕蔑。可她這次是來找有關安妮的東西的,這些額外的東西她不願多想。
在書桌的最頂端,蘭朵找到了一本厚厚的相簿,積了很厚的灰塵,相信已經有很多年沒人動過它。
裏麵的照片不多,都是梨江由奈。由出生滿月到高中時,就在她準備把相簿放回去的時候,從最後一頁的夾層裏掉出來一張照片。她把它拿起來仔細看,一個抱著嬰兒的婦女在照片上笑得幸福無比,在照片的背麵寫著“慶祝愛女由奈百天”,而那個女人,雖然年輕了許多,可她是不會看錯的,她就是……
怪不得她總是對由奈特別關心特別照顧,怪不得由奈從出道到現在一直沒受過什麼阻礙,怪不得她的一切都要順利過自己和森下千帆,原來……
原來,安妮是由奈的母親。
在原地愣了片刻後,蘭朵迅速揣起照片,快速掩門而去。
……
…………
咖啡廳裏音樂聲很輕,是很好聽的愛爾蘭民謠,需要仔細聆聽才聽得清晰。
蘭朵提前到了十分鍾,點了一杯Cappuccino,喝到一半的時候,看見戴著黑色大墨鏡的梨江由奈向她走來,看不見她的眼睛,可她的嘴角是向上揚起的。出於禮貌,蘭朵衝她微微一笑,看著她坐在自己對麵的位置上,然後對自己說:“抱歉,等很久了嗎?”
蘭朵搖搖頭:“沒有,你不用這麼客氣。”
由奈摘下眼鏡,露出一雙略帶血絲的眼睛,眼眶也有些深,看得出她最近的生活過的很沒有規律。
“最近很忙吧,喝點什麼?”
由奈叫服務生點了杯藍山,微笑道:“有話不妨直說,櫻塚你可不是會拐彎抹角的人。”
看著由奈的笑容有種說不出的味道,似乎有某種驕傲和自信,蘭朵心中冷笑,可表麵仍舊不顯山不露水:“最近我在不少報紙和網站上看到有人說,歌舞劇《圖蘭朵》的演員其實是已經內定好的,讓我們參加甄選隻是走場而已。”
由奈挑眉:“是嗎?這跟我沒有關係,我本來就沒打算參加《圖蘭朵》的演出。”
蘭朵點點頭,又搖搖頭:“真的是這樣嗎?我不覺得你會不在乎這些,梨江小姐你加入娛樂圈的動機是什麼?”
她的眼眸浮現出一層深意:“這點或許你不需要知道,櫻塚小姐。”
“我不是要刻意追問這些,我跟你一樣,我們都是初進娛樂圈的人,我們的目的都是成名,站在萬人之上,因此就必須要付出一些代價。你明白我要說什麼嗎?”
由奈啜了一口咖啡,笑得曖昧不清:“差不多明白了,你想拉我入夥?”
“差不多吧!”蘭朵說,“公司讓我和森下千帆出了單曲,而讓你轉身去發展演繹界,如果沒有安妮姐,你想過自己會這樣的機會嗎?”她故意在這裏停頓下來,細心觀察由奈的反應。不出所料,她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似乎在也無法維持表麵的平靜,眉也漸漸蹙起,但她卻沒有讓她停下,而是用眼神示意蘭朵繼續。
“安妮姐對我們的照顧大家都心知肚明,而對於我,也被別人奪去了中意的曲子,靠著我姐姐的幫忙才能有今天的我,但是以前發生過的事絕對不會就當作沒有發生過。而森下家卻以自己的實力保全森下千帆,這樣下去,我們遲早會變成那個大小姐前進道路中的犧牲品。”
“所以你要除掉她?”
蘭朵眯起眼:“別說的那麼難聽,她根本不會活躍多久,自然會下去,我隻是不希望自己的敵人多於朋友而已,相信你也一樣,梨江小姐。”
由奈先是嚴肅地看著她,驀地笑起來:“據我所知,森下家上午父母並不希望自己的女兒長久的呆在娛樂圈。”
氣氛有所緩和,蘭朵的表情鬆了鬆,道:“所以,隻有她結婚才會順利退出。”
“可是我們麵前的敵人,可不止她一個。”還有一個非要趕超的目標。
蘭朵內心明了,她說的是伊藤愛。但是她們目前仍舊不能夠將語言挑明,誰又是誰的朋友,誰又是誰的朋友,隻有時間能說了算。於是她對由奈說:“她的未婚夫是跡部景吾,但是他並不會娶她。”
由奈疑惑道:“為什麼?”
“嗬嗬,天機不可泄露。”
見她不肯說,由奈也不追問,“所以你才希望我們一起對抗森下千帆。但以你有沒有想過,以我們的實力對對付森下家,簡直是以卵擊石。”
蘭朵搖搖頭:“你聽沒聽過一句話,‘別追不累的羊’?羊一旦累了,豹子就一定追得上。”
由奈笑拍了下手,烏黑的眼眸中閃過淩厲的光芒:“聽上去很有趣!今天的事我會幫你保密,話說回來,我們還是校友呢。但不見得我會答應你。”
蘭朵點頭而笑,帶著八分的自信對她說:“你能跟我聊到現在就已經答應我三成了,在來之前我其實已經做好了被你嚴厲拒絕的準備了,但是你沒有,看來我們還真是一類人呢!”她眼神忽地一暗,說:“況且,我身上一定有你想要知道的東西,有些事你一定很想知道,但又苦於追尋。好了,很高興能跟你在這種場合下交談,梨江小姐。”
蘭朵的背影逐漸消失在人群之中,由奈喝掉最後一口咖啡,眉頭慢慢皺起來,臉色逐漸冷下去。
“你有我想要的東西?那我就等著瞧好了。”
窗外是將落的夕陽,半邊的紅霞緩慢地向天際蔓延,浮雲淡淡。一輪黃澄澄的紅日逐漸隱去在黃昏的霧靄中,逐漸變得橙紅的天空像在孕育著一個新生命的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