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危險關係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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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12——Dangerous  Relationships危險關係
    不管我能陪你有多長,至少能讓你幻想與我飛翔。
    ——王菲《旋木》
    夕陽落腳在林蔭路旁的樟樹枝頭,濃鬱的枝葉被暈染上一層透明的橘黃,而那顆落日便恰巧是一顆渾圓的金橘。
    艾西懷抱著書本,站在那裏看著那兩個人向自己走過來。看那女子的表情,似乎很焦急地想要說什麼,臉頰酡紅。而前麵的跡部景吾則是一臉的不耐煩和不悅。
    似乎是注意到了前麵的艾西,跡部的身子微微一頓,但馬上就加快了腳步向她走來。表情似有微妙變化,單從那灼灼的眼睛裏艾西根本看不出他要做什麼要說什麼。
    於是,當櫻塚艾西愣愣地看著他走來的時候,還沒等回過神,便被他一把拉住手臂隨之與他拉進了距離——
    “後麵那女的,幫本大爺解決掉!”
    艾西微怔了一下,看著他,眨眨眼,瞬間了解了八九分,笑問道:“怎麼謝我?”
    誰知跡部景吾冷不丁地靠近她,貼著耳畔用傲氣的口吻說:“本大爺會讓你白幹麼?啊嗯?”
    那個男人無論口氣還是表情還是一如既往的飛揚跋扈,低沉的嗓音從耳膜傳進大腦,灼熱的鼻息使她的頭腦有突然的一瞬間空白。艾西從他湛藍的瞳孔中看見自己有些慌亂的表情和微微發燙的臉,心一橫,把手中的書往他懷裏一扔便朝那女子走去。
    跡部景吾雙臂環抱,悠然地靠在不遠處的一棵樹下。夕陽橘黃色的粒子在他的臉上跳躍,讓那份桀驁和張揚柔和了許多。
    他看見艾西貼著那女生的耳朵說了幾句話,之後那女生的表情由極度的鎮靜轉為極度歉意,又用一種同情的目光看了他一眼,隨後飛速地離開了。
    櫻塚艾西笑窘如花地跑了回來,跡部皺眉瞅著她,背脊突然繃緊,直覺有不好的事要發生。
    “喂,搞定了!”
    他懷疑地看著她,問:“你怎麼跟她說的?”
    艾西淡然一笑,跡部突然覺得那笑容配上那雙綠色的眼睛,有說不出的詭異。
    “我跟她說,其實你喜歡男人。”
    本大爺一定是吃飽了沒事幹,才會跑來招惹她……
    跡部景吾啞然地站在那裏,仿佛剛剛聽見了什麼天方夜譚。他的臉由青變黑,又由黑變白,帥氣臉頰陰雲密布,不顧形象地衝她大吼:“你白癡啊你!!”
    艾西強忍著笑,無所謂地撩他一眼,道:“這不是很好嗎?保證她不會再來糾纏你。”
    “好?!本大爺的聲譽要是因為這件事受到一丁點兒影響,我就殺了你!”他惡狠狠地瞪著她,仿佛要將她整個人活剝了皮!然後,將書往她懷裏一扔,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
    艾西看了一眼他怒氣衝衝的背影,小聲嘟囔道:“脾氣這麼壞,一定是缺鈣。”
    ……
    墨藍色頭發的男人手裏麵攥著眼鏡,沒形象地笑趴在沙發上,一頭亂發貼在臉上,眼角竟然笑出了淚來。
    跡部景吾坐在他對麵的沙發上,緊緊地攥著拳頭,表情可以用忍無可忍來形容:“喂!忍足侑士,沒笑死吧?本大爺的話也是你笑的?啊嗯?!”
    忍足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坐起身順便戴上了眼鏡,滿臉漲紅地看著跡部陰雲密布又怨憤到極點的臉,不禁啞然失笑,隨即調侃道:“我說跡部,你難得有點事讓我笑一下,還不讓我笑個痛快?”
    跡部抓起一個抱枕就往他身上砸:“你給本大爺滾出去笑!你跟那女人真是一路人,沒一個好東西!”
    忍足嘴角含笑地將跡部扔過來的抱枕抱在懷裏,然後一臉哀怨地看著他說:“別把人說的那麼惡劣嘛景吾……”
    跡部一臉嫌惡地看著他:“你給本大爺收斂一點,別叫的那麼惡心!”
    誰知忍足笑得更加燦爛。在他眼裏,跡部很少像現在這樣別扭又有氣沒出撒,應該說是那個能把他惹成這樣的人很有本事吧!可玩笑應該到此為止,於是正色道:“你真的認為她能這麼說你嗎?跡部。”
    跡部沒好氣地白他一眼,一臉明知故問的表情。
    “我覺得她是在故意逗你。”
    “本大爺是小孩子嗎?啊嗯?”
    “不是這個意思。其實櫻塚艾西也不是表麵上看著那麼冷漠的,她能這麼跟你說話說明她已經把你當朋友了,不覺得麼?”忍足目光帶著揶揄地笑看著他說。
    跡部明顯一愣,冷笑一聲沒有再說下去,而是反問他說:“話說回來,仁王那家夥去哪了?”
    忍足聳聳肩,“跟蘭朵和柳生參加立海大的同學會了。聽說在東京的上大一的立海畢業生都去了。”
    跡部點了下頭,沒再說話。
    他沉默地注視著窗外深藍色的天空。宿舍樓後麵的高山在黑夜中是一片漆黑的顏色,形狀奇異,像排山倒海的海浪。而他此刻的表情看上去有些許的落寞。與窗外的景色一樣的落寞。
    ……
    正坐在客廳的地板上看書的櫻塚艾西突然被突然打開的大門嚇得一個激靈,而真正嚇人的是隨後進來的人。
    “艾西,你真的跟人家那麼說的嗎?你都不知道跡部剛才還在侑士那裏發脾氣呢!”
    濱崎蘇伊一進屋便用一種難以置信的臉看著她,就差沒拿手晃肩膀了——因為蘇伊此刻抱了一大摞書和圖紙,因此上麵那個動作做不成。
    艾西淡淡地掃她一眼然後繼續看書。這丫頭最近一下課就抱著書和作業來她和蘭朵這裏,說是在自己的房間沒辦法專心,尤其還有個任性又討人厭的室友。
    蘇伊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又問道:“你怎麼能說他是……”
    艾西抬眼看她:“我怎麼能說啊,蘇伊,逗逗他而已。他還真信了!你也是。”
    蘇伊驚訝地張大嘴:“原來這樣啊……那你究竟說了什麼?”
    “我跟那女生說,跡部目前正因為家裏安排與未婚妻相親的事生氣,因為他並不喜歡他那個未婚妻,所以奉勸她短期內最好別去吵他。”
    話音落下,蘇伊頓時瞪大了眼睛看著她:“你知道他家裏給他找了未婚妻?!”
    艾西納悶地皺眉:“不知道啊,我胡編的。”
    蘇伊無奈地搖頭:“那你可編的真準!這事我也是聽侑士說的,聽說對象是個總裁的千金,目前正在紐約的一所女子大學讀書,據說也是一年級。”
    艾西捧著書本的手突然僵了一下,原本輕鬆的表情緊繃了一瞬,但很快便恢複到一切正常。“哦,原來他都有未婚妻了啊。”
    蘇伊古怪地看了她一眼,說:“你在想什麼呐?你不在乎這事嗎?我以為跡部早就告訴了呢。”
    “他為什麼要告訴我?我跟他又沒什麼關係。”
    “是嗎……”
    話是這樣說,可接下來艾西手裏捧著的書卻怎樣也無法讓她的精力完全集中。聚集在心裏的迷惑和疑問越來越多。就在她已經跟他很接近的時候,卻又無形中使他們的距離又拉得更遠。她一直在尋找機會跟他提起情書的事,可是,她真的始終無法了解他,也始終沒能真正進入到他的生活。身份的差距果然是大得驚人呐……她畢竟不是他名義上的什麼人。而想到最後,雖然是很想問他那封信是不是他寫的,可最主要的目的,其實是更想了解他吧。
    仁王也好,跡部也好。似乎身百年所有的男人都是如此。他們永遠都不會讓一個女子真正的了解。她並不是他們的什麼人,因此隻有靠近心靈,沒有走進靈魂。
    她突然覺得疲憊。
    ……
    …………
    東京六本木的酒吧區。整座城市各色酒吧最集中的地區之一。
    混亂著酒與香煙的空氣,穿梭在狹窄石板路上的女子們身上帶著濃鬱的香水味。路邊濕潤的土地上鋪了薄薄一層淡粉色的花瓣,香氣已被其他味道所蓋。
    少女獨自徘徊在混亂的酒吧街,略帶驚恐地看著蹲在路邊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喝酒吸煙的男人們,不禁加快了腳步,卻沒有注意到正麵走來的男人,於是與他們撞了個滿懷——
    “喂!走路不長眼睛啊丫頭!把大爺撞疼了你知不知道?啊?”男人一臉猙獰地瞪著她,一身酒氣嗆得人喉嚨發緊。
    少女瑟縮了一下,雙手不自覺地緊抓著粉紅色的裙擺,櫻花般嬌嫩的小臉微紅,“對……對不起。”
    男人更加貼近她大吼:“對不起就完了?!啊?大爺今天心情不好,告訴你!少來這套!”
    少女怯懦地看他一眼,登時紅了眼眶,又說了句對不起後轉身飛速向來時的路跑去。身後傳來男人窮追不舍的聲音。
    “撞了人就想跑?你給我站住!”
    完了……要被追上了……
    少女的腳步逐漸慢了下來,長長的卷發飛散如水中花瓣。就在她覺得要被追趕上的時候,旁邊一間酒吧的門突然打了開來,沒等裏麵的人走出來,她不顧一切地一頭紮了進去——
    “哎——誰?!”
    被少女撞到的男子驚聲叫到,可還沒等他看清楚那個撞了自己的人究竟是誰,就被一個三十幾歲一身酒氣的中年男人堵在了門口,而那個撞了自己的罪魁禍首此時此刻正躲在自己身後瑟瑟發抖。
    男人怒道:“讓你身後那死丫頭滾出來!”
    男子嘴角揚起一絲弧度,狹長的鳳眼上挑,帶有一絲邪氣與輕蔑的目光將眼前的男人從頭到腳掃了一遍,輕笑道:“別說她是個女人,就算是個男人我也不可能讓他出去跟一個醉鬼走。因為一個醉鬼怎麼也不可能對別人做出溫柔的事來。你說對吧,柳生紳士。”
    一直站在酒吧裏麵的柳生比呂士扶了下眼鏡,冷聲道:“我勸你別在這裏鬧事,這間酒吧一會兒能出來多少人我是不知道,總之你是沒有把握安全回家的。”
    男人怒瞪著柳生,終究說不出一句話,在地上啐了一口之後悻悻地離開了。
    銀發男子戲謔地笑道:“沒想到你還挺會裝模做樣的,比呂士。”
    柳生無語地看了他一眼,沒搭理他,將目光轉向那個蜷縮在仁王身後的少女,問:“這是怎麼回事?”
    被他這麼一提醒,仁王也總算想起還有件重要的事。他揉了揉酒後微微發脹的太陽穴,同樣疑惑地看著柳生:“我不認識她啊。”
    柳生則不然,用一種鄙夷的目光看了他一眼,“自己的事自己解決吧,我幫你幫到此。”說完便轉身進了酒吧。
    被晾在門口的仁王雅治百口難辯,想說什麼卻發現根本就是無從說起,於是——
    “小姐,你是誰啊?剛剛那個男的是你什麼人?”問完問題之後再仔細看看她,從麵容和衣服上看都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兒。但大家小姐的話會半夜跑來酒吧區閑逛招惹上醉漢嗎?於是仁王隻有等她回答。
    可對方並不配合他。
    少女烏黑的瞳孔滿是委屈的淚,仿佛下一秒就要流出來,一張精致可愛的小臉也髒兮兮的,此時此刻正用一種無助又無奈的眼神看著他,可就是不回答他的問題。
    被她這麼看著,仁王也沒辦法再問下去了。
    “算了,你還是趕快回家吧。再見!”說完,仁王大步走上石板路,向車站的方向走去——柳生和蘭朵他們還要去卡拉OK唱歌,他可是折騰不下去了。
    可走出酒吧不到十米的時候,他便發現剛剛那個少女像隻流浪的小動物一樣跟著他。他快時她也跟著快,他慢下來她同樣放慢。仁王無力地看她一眼,“你跟著我幹什麼?我不是可以收養流浪貓的好人,你也不是隻貓吧!”
    可那女子根本不聽他的,繼續的跟。從酒吧區跟到車站,從上車更到下車,從站台更到冰帝大學部……
    走到公寓三樓轉角處的時候,仁王遇到剛從裏麵走出來的跡部景吾。就在跡部看到少女的那一刻,一向漠視一切的跡部目光裏竟流露出一絲不小的驚訝。但他們沒有多交談什麼便各自離開了。仁王也並沒有去留意跡部的神情究竟有多奇怪。
    ……
    …………
    “於是,你就把這隻流浪的小貓一路領回了家?”
    忍足侑士頭疼地看著仁王,又看了一眼正端坐在客廳沙發上的女子,一向精明銳利的天才頭一次覺得無比頭疼。
    仁王無語地點頭,喝完酒後的頭越發疼了,可看著少女低著頭一動不動地坐在沙發上,心中無數個疑問又無從問起,氣氛一下子僵持在那裏。
    忍足看著她,目光中帶著審視和認真,可口氣卻是對待女子一貫的溫柔:“你叫什麼名字?是冰帝的學生麼?”
    女子沒有回答。
    忍足歎了口氣。仁王無奈地說道:“她叫相川千帆,這是我問了她一晚上唯一得到回答的問題。”
    忍足閉上眼睛靠在沙發上,摘下眼鏡,揉了揉精明穴,最後替仁王做出了決定,讓這個相川千帆今晚先住在這裏,有什麼事等明天一早再解決。
    ……
    東京暗紅色的蒼穹下,城市的近郊上空月明星稀。山上的樹木以一種奇異的姿勢伸展在蒼穹中。
    聳立在半山腰上的白色別墅在夜空下恍若透明,打在別墅四周的白色燈光將整幢房子照射得好似童話裏的水晶宮。
    銀灰色的蘭博基尼靈巧裏轉進別墅的庭院,最後停在正門前。
    管家上前拉開車門,恭敬的鞠躬,“歡迎回來,景吾少爺。”
    跡部景吾踏步走進客廳,身後傳來管家石田先生的聲音:“少爺,老夫人正在餐廳等您用夜宵。”
    “知道了。”他的腳步微微停頓了一下,便轉向餐廳的方向。
    女傭在斟了一杯香檳後便離開了餐廳。
    男人修長的手指劃過鬱金香形的高腳杯,淡湖泊色的透明液體在水晶吊燈下顯得格外晶瑩。
    跡部貴美年邁卻依舊高貴的麵容上帶著一絲不容拒絕的淺笑,“景吾,這是新來的法國廚師很拿手的鵝肝醬,要不要陪奶奶嚐一下?”
    跡部景吾微微一笑,帶著淡淡的慵懶和無所謂,然後將一塊沾著鵝肝醬的上等牛排送入口中。祖母滿意地笑笑,隨即開始用餐。
    沉默片刻,跡部看了一眼坐在對麵的祖母,試探地問道:“奶奶,和森下集團的合作預計是在明年年初吧。”
    跡部貴美泛著精明的雙眼掠過一絲喜悅,道:“是的。你是想問有關森下小姐的事嗎?景吾。”
    他笑而不答。
    貴美疼愛地看了孫子一眼,笑得有一絲曖昧,了然地說道:“森下小姐正在美國讀書,目前無法回國。她的父親森下茂一先生最近也沒有跟你父親提過你們的事,所以正式見麵的事還需要再等一等。”
    跡部景吾清楚自己的祖母大人八成是誤會什麼了,他還不至於白癡到期盼著相親日的到來。
    跡部貴美繼續道:“你父親之所以沒有反對你留在日本讀大學,也是因為想讓你盡早地訂婚然後與森下集團展開合作。不管是國外還是國內,讀的都是工商管理,也談不上什麼失敗成功,你父親他是相信你的能力,所以也尊重了你的選擇。惟獨結婚這件事,你要聽我跟你父親的,景吾。”
    跡部景吾拿起高腳杯,喝淨了杯中的香檳。仰起頭的時候,發絲下垂,眼中閃爍著冷冽又銳利的寒光。眼角下的那顆淚痣仿佛一顆懸而未滴的淚。
    ……
    …………
    自從仁王與忍足“同居”以來,兩人從前養成的良好生活習慣開始了潛移默化的改變。大學生的生活規律很亂且混雜,經常熬夜到很晚或者很早便睡下。因此兩個人遲到的情況常有發生,也因此被跡部嘲笑了許多次。而早餐的吃與不吃也已經成了可以拋在腦後的事。
    忍足侑士朦朦朧朧地睜開眼睛,看了一眼手機顯示的時間。
    七點零八分。
    好的,還很早。現在起床還不至於遲到。
    於是冰帝天才頂著淩亂的頭發,穿一身深藍色條紋睡衣衣衫不整地開門走出房間。
    然後就嗅到一股飯菜的香味,原本不餓的肚子突然極不爭氣地大肆叫囂起來。
    怎麼可能有人做飯?難道是仁王雅治這小子良心發現要操持家務了?那太陽豈不是要打北邊出來了?
    事實證明忍足侑士同學的猜想是錯誤的,因為當他看見一個紮著他那條小狼頭圍裙的少女,此刻正穿梭在廚房與餐廳之間的身影時,昨晚的事突然曆曆在目——
    那個女的還在啊……!
    而發現這個並且驚訝的人不止他一個,轉眼忍足便看到仁王也睜著惺忪的眼杵在臥室門口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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