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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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話
風和日麗。斷橋旁的小廟裏正上演著《白蛇傳》的故事,花伊坐在前排聽得津津有味,時而擰眉微歎,時而眉飛色舞。正看到白娘子到仙山盜取靈芝這一幕時,家中的老執事匆匆趕來找她。執事輕輕在她耳邊說了一番話,花伊手中的白瓷茶杯立即掉到地上摔個粉碎!
皇上以欺君之罪讓王知府抓了爹爹到京城問罪!
何來欺君之罪?花伊實在想不明白,頓時慌了手腳的她立即讓翠姣打點行裝,主仆幾人立即趕往京城。一路上,花伊心急如焚,根本顧不上休息,催促執事加快馬車的腳步。她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一路上老執事得空告訴她,聖旨上說是因為上供給皇上的那批瓷器出了問題。
怎麼可能?那批瓷器出窯的時候她也看過了,上好的青花瓷,根本挑不出什麼毛病,甚至有幾件瓷器連爹爹都舍不得上供,怎麼一到京城就出了問題?難道是運往京城的路上出了問題。花伊根本找不出原因,隻求到了京城能找到問題究竟出在哪兒了。
一到京城,花伊根據老執事提供之前與父親有所交往的官員住址,帶著翠姣一家一家親自找了過去。大多數官員一聽說是她,大多閉門不見。唯有一個與父親深交的吏部老臣告訴她皇上震怒的原因。當日貢品達京後,孝治帝欣喜的打開盒子想要和文武百官一起欣賞裏麵的珍品,可當皇上細細觀察之後卻發現裏麵的瓷器全是拿不出手的次等品,一怒之下皇上當場將所有瓷器摔了個粉碎,以欺君之罪下令捉拿司徒蕭,將其打入天牢。
從那個老臣的府邸出來,花伊怎麼也想不透為什麼明明是上等瓷器到了皇宮就變成了次等品?難道是有人在運送的過程中掉了包?可他司徒家根本沒得罪過什麼,何以讓人如此歹毒的陷害呐?
看著失望而歸的小姐,翠姣心疼的擺了滿滿一桌飯菜。這幾日勞累奔波,原本豐潤的臉龐消瘦了不少。
“小姐,你好歹吃一些吧。”
“我哪有心情吃飯。”花伊看著滿滿一桌飯菜發呆。“爹爹被關在天牢吃不飽穿不暖。我做女兒的哪還有心情吃飯。”一想到慈愛的父親正受著牢獄之災她的眼淚不禁“撲撲”往下掉。讓人看了不免心疼。
“小姐。”一直站在一旁看著花伊的老執事輕輕喊了一句。他伺候司徒家兩代,可沒想到老爺會遭人陷害落得如此下場。
趕緊抹了淚,花伊看著站在一旁的老執事,這幾日他和自己一樣在外打探。“許伯,你是不是打聽到什麼了?”
“這•;•;•;•;•;”老執事站在一旁猶豫,究竟該不該說出口。其實還有一條路可以救老爺,可以小姐的性子,她•;•;•;•;•;
“許伯隻管直說。”花伊見他猶豫,定是他想到了什麼辦法,隻是難以啟齒。如今為了爹爹還有什麼事情她做不到的?
“小姐,其實還有一個人可以救老爺。”隻是那個人,也許小姐一輩子都不願意見。
這幾日她不知走了多少大臣的府上,可因父親這事惹得龍顏大怒,根本沒有人願意出手幫忙,她早已萬念俱灰。一聽還有人可以救父親,花伊原本沾滿濕氣的眼睛頓時有了光彩。
“許伯,你快說!”
“其實那人小姐也認識,隻是•;•;•;•;•;”他說不下去,七王爺當日故意給小姐難堪司徒府上下誰人不知。可如今要小姐去求七王爺,恐怕比登天還難。
“你是說,七王爺?”原本的神采飛揚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她何嚐沒有想到過這個人,隻是那日兩人不歡而散,而七王爺又對自己成見頗深,隻怕自己去找他不但得不到幫助還會被他又羞辱一次。
“小姐,七王爺是當今聖上最疼愛的親弟弟,別人的話可能聖上聽不進去,可七王爺的話•;•;•;•;•;•;”老執事哪裏看不出花伊的心思。
“你別說了。”花伊疲憊地搖搖手,低頭沉思。
是夜,花伊翻來覆去都無法入睡。窗外傳來打更的聲音,扣扣聲響徹了京城的夜空。原來這就是京城。正直五月,天氣卻悶熱無比,風中夾雜這沙粒刮得她細嫩的肌膚紅腫生疼。她特別想念江南濕潤的氣候還有那滿園芭蕉的綠。可是,何時才能再回故裏,再回去的時候將會是誰相伴?爹爹。兩行清淚一想到在牢房裏受苦的父親不禁滑落下來,如今她還可以為父親做些什麼?
也許,那個人真的有辦法。可是,他定會•;•;•;•;•;•;。可她,如今人在他鄉,還有其他什麼更好的辦法麼?為了爹爹即使是刀山火海她也無所畏懼了。
四更。烈禎搖搖宿醉的頭,該死,他在心中暗罵到。聽到屋內有了動靜,一直在門外擔任守衛工作的淩蕭在門外沉聲問“主子,讓丫鬟進來伺候?”
“恩。”他坐在床頭,閉著眼睛,一根手指在太陽穴上輕輕按摩。
丫鬟們陸續進來伺候他梳洗,再替他換上紫色的蟒袍。一盞茶的時間後,烈禎舉步朝門外走去。
“主子,您是坐轎還是騎馬?”淩蕭在一旁探問。
“騎馬。把炙焰牽來。”麵無表情地吩咐之後,他站在門外呼吸著京城難得的清新口氣。即使是清晨的空氣也不如江南啊,滿懷感歎,腦中那抹白色的身影又躍然在他的麵前。他無奈隻能苦笑,恐怕要將她徹底趕出自己的記憶是不可能了。
“民女參見七王爺。”那抹身影開口說話。
烈禎扯著嘴角又苦笑幾聲,看來他病得不清。
“七王爺。”又是一陣輕喚。
為什麼這聲音如此真實?難道•;•;•;•;•;烈禎立即睜開眼,看著台階下那抹白色的身影。那身影的主人正用睜著一雙黑眸看著自己。
“你•;•;•;•;•;•;”烈禎不可置信的揉揉眼睛。“你不是在江南麼?怎麼•;•;•;•;•;•;”
烈禎話還沒說完,台階下的花伊“咚”一聲就跪了下來。駭得烈禎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你這•;•;•;•;•;”
“民女這次是來向七王爺喊冤的。”花伊低著頭,“家父遭人陷害被皇上打入天牢。民女求七王爺替民女做主。”
聽了事由,烈禎才恍然大悟,他事先就聽聞江南司徒家因為這批瓷器出了問題而遭皇兄處責罰的事情,但沒想到這麼短的時間裏她就趕到京城來了。
“你說你父親是遭人陷害?”烈禎懷疑的問,天子腳下誰敢如此大膽,拿進貢給皇上的東西害人?難道是她推諉責任的借口。
花伊見他不相信自己所說的話,幸而她早有準備,舉起早就放在身旁的檀木盒,烈禎不禁舉步上前探視。喝!好一對精致而名貴的瓷器。
“這套瓷碗是家父連同進貢的瓷器一同出的窯,王爺您覺得它們如何?”
“明貴非常。”他說的是實話,連他一個外行人尚且覺得精美何況在內行人的眼裏。
“七王爺,若您也覺得這套瓷碗名貴,那進貢給皇上的瓷器又怎麼會是次品?家父就算是有十個腦袋也萬萬不敢拿聖上開玩笑啊。”
烈禎見她說得有理,點了點頭。看見一直日思夜想的人正跪在自己的麵前,讓烈禎的呼吸不免加快了些。
“你先起來。”
花伊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就這樣?沒有羞辱,沒有奚落?
看著她懷疑的眼睛,烈禎似乎能猜到她的小腦袋瓜子在想些什麼,不免在心中苦笑,難道自己在她心目中果真是個那樣惡劣的人?
“你住哪?”誰讓自己先前給人家留下那樣的印象。但是他倒是沒有想過她會隻身一人到他府前來求他,她不是高傲麼?她不是最看重麵子麼?
“西街的一家客棧裏。”花伊慢慢站起身子。將那套瓷碗小心收好抱入懷中。
看著她日漸消瘦的身子,烈禎不免心疼“我讓人送你回去,下了朝我再過去找你。”
“不用了。”花伊在心中納悶,怎麼才短短半月不見,他就像變了個人似的。往日那個刻薄的人如今對她竟然如此體貼?
“我站在這等就好,不用勞煩七王爺費心。”他若能幫她,她自然欠下他許多,可他千萬不要對她太好,否則她會不知道用什麼來回報。
烈禎哪裏會不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麼,她就不能好好愛惜自己麼?明明都已經那樣消瘦和疲憊,為什麼卻不接受他的一番好意?一股怒火燒上心頭。拉過淩蕭前來的炙焰,身手利落的翻身上了馬背。看著冷然站在原地的她,咬緊牙根“你愛站著等著就等著。”
花伊不解的看著烈禎遠去的背影,她不懂,他究竟在生什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