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四章 鄉村一日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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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隻聽說,小陸的家跟城市還有工地,就像是一根竹簽上的三個丸子,正巧城市夾中間。這回跟著小陸的木頭車,親自駕車從城裏開過去,走高速半個小時了還沒到之餘,小陸還說沒那麼快。
難怪他要搬城裏去,難怪當初小陸的宿舍在城邊,而他的公寓在城中,他逼小陸搬遷,對方也沒有就這一點反駁他。原來參照點離那麼遠?!
靳嚴心中不免有了些許埋怨。他之前還一口咬定不管多遠都會搬過來,現在好了,一想以後可能要提前多少時間起床,他就委了。
下了高速後拐進了支路。這條支路和原來的主幹道是平行的,還沒有道路規劃的時候,這條支路就是過城的重要路線,現在也隻有逢年過節大塞車的時候,才有車主特地拐這裏來躲車了。
而當再從輔道拐入修得還算整整齊齊的鄉道,沿路開下去後,小陸的家就在這條鄉道旁。
眼看前頭的木頭車漸行漸遠下來,靳嚴便驅車趕上,同時往路邊看去,就見——兩層的房子坐落在路旁的小山包上,周圍都是林子,要從高處才能看到屋頂,一條他家專用的水泥路從支路延伸到家門口的庭院。
就某方麵來說,這還是棟山頂別墅呢!
其實這“窮鄉僻壤”地價都不太貴,尤其這還是小陸祖上留下的,那時候的物價跟現在的怎麼能比。
“到了,就這裏進去。”
小陸把木頭車停在路邊,指了指那條VIP水泥路,靳嚴便轉頭開了上去,穿過擋視線的樹木,一棟兩層獨立樓房出現在眼前。
把車在庭院裏停好,靳嚴便隨小陸進了屋。他環視一周,又跟著小陸上去確認兩人的房間,大歎這房子的布局真是浪費了這麼好的地段啊!
整個房子,說白了就是兩個長方形盒子疊一塊兒,右手邊放樓梯和每層一個廁所,二樓廁所大點兒做了浴室。然後一樓正門進來是大廳,正兒八經放了圓木飯桌,沙發幾件套都沒有,對麵隔出兩個兩個房間,一個做廚房,一個放雜物;二樓如法炮製,一個主臥室,一個副臥室,而相當於樓下大廳的位置便放了消失的沙發幾件套。
感情樓下吃飯、樓上睡覺,一點兒多餘都沒有,簡單得就像它的主人一樣。
“小陸,你這房子不錯,就是裝修太他媽簡陋了。”
“我還以為你會先埋怨這裏離城裏遠呢。”
“不要哪壺不開提哪壺啊……誒?我怎麼發現你越來越會擠兌人了啊?”
兩人提著東西,嘮著嗑,小陸一路把靳嚴領到了二樓最左邊的房間。樓裏都是實心木門,推上去分外帶感,而這房間,四麵白牆泛著黃,看上去有些年頭了。進門正對麵窗台下是一張木桌,上麵似乎收拾過,幹幹淨淨的。門邊一個硬木矮衣櫃,打開檢查時,也是空空如也。
小陸說過他會提早來收拾收拾,想必是小陸把房間準備好的。
裏麵靠門對角的牆邊擱著一張舊式純木高腳四柱床,鋪了碎花的墊被,床尾擱著印大朵杜鵑花的枕頭和被子。入床這一邊微高起做欄,其他三麵則有四十厘米來高抹過油的木板,板上還畫著花鳥。
靳嚴湊上前去細看,都是手工雕的,上了些色,但因為年久,顏色有些失真了。
“我家都是這些舊木板床,你怕會睡不慣吧?”
“被這些民間藝術包圍,我怎麼會睡不慣?”靳嚴說著就上去試床,一屁股坐板床上,惹得隻鋪了一層薄被的木板咯吱一聲,“我去!沒壓斷吧?”
“你比我還瘦,怎麼會壓得斷?”
靳嚴吐下舌頭,再從內部環視床,心裏“嘖嘖”幾聲,這木架子,要是拿來玩兒沒羞沒臊的play,那該多有味道啊?!
等東西放得差不多,靳嚴把跟小陸聯係的手機放房間裏衝電,兩人便打算去市集看看。
經過隔壁房間的時候,靳嚴偶然往裏麵瞧了瞧。
房間乍看之下跟靳嚴的房間差不多老舊。門旁邊有張放滿了衣著雜物的長木沙發,雜物下蓋著幾個綠皮的老式搭扣的手提皮箱,目測共有三個,都用得磨破皮了。
開門正對床,往右窗台下放桌子。
桌子上有整齊放著的老舊的箱子、厚本日曆、跌打油之類的常用清品,竹筒筆筒和一些不知還能不能用的筆,上麵卻蓋了一層充電器、充電寶、圖樣,連筆記本也蓋在厚日曆上邊。
桌子再過去靠牆則是木衣櫃了。
依靳嚴估計,這間房原並不是小陸的臥室,那些亂七八糟的都是從靳嚴被分配到的房間裏搬過去的。那麼,靳嚴睡的就是小陸原來的房間,而這間房間……該是小陸爸媽的。
小陸爸媽,已經去世了。
這是靳嚴在蔡佳佳嘴裏掏出來的,具體怎麼死的,在靳嚴想問的時候已經和蔡佳佳翻了臉,一下嘴短沒敢問出來。
“小陸,你爸媽……”
“啊?”
“沒什麼……走,上車吧,去市集,順便把今天的菜也買回來。”
“嗯,坐我車吧,到時候開進去市集,把你的車弄髒了。”
“Whocare?!”
最終,兩人還是坐小陸的木頭車去市集。
一直管這輛車叫木頭車,把車都叫小了,其實這輛車是車鏡位比人還高的SCANIA大卡車,後麵還能借拖卡。
第一次見小陸的時候,他就是開的這輛車。靳嚴記得,那時候自己車被搶了,路上攔車沒幾個肯停的,等到看到小陸的車的時候,他已經沒耐心了,衝上前去就是“大”字一攔。
那車一停的時候還往前傾,他鼻子碰到車麵下意識彎腰一躲,小陸壓根看不見他,後來小陸既不開車又不下車,估計是被他嚇破膽了。
如今再從同一個角度看操著大方向盤的小陸,他不禁喜由心生。樂上眉梢。
“笑什麼呢靳嚴?”
“我想起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是我把你給攔下了,你那時候肯定嚇死了。”
“那次真是嚇到我了!正好我在給吳叔打電話,要是出了事故還不知道怎麼搞。”說著小陸又疑惑,“你那時候怎麼會一個人在荒山野嶺?怎麼到那裏的?”
“我上次開車去那裏附近單位走動,可能來回多了就被附近搶車的看上了,我車被搶了,手機也被刮了去。”
“這麼嚴重?怎麼沒聽你提起?”
“嚴重不嚴重也都過去了,後來報了警,現在我的車停在你家庭院,手機也安安分分躺在我口袋裏,對我來說這也不是壞事兒,要不是有這事,我也不會認識你啊!”
小陸望著道路前方“嗬嗬”地笑,明明老天給了他具“侵犯性”的眉目,卻愣是給他笑出了傻意。
所謂心慈則貌美,說的大概就是這樣吧?
“哦對了,說起吳叔,上次說那片林子的事怎麼樣了?”
“啊、啊?林子啊?”
靳嚴怦然心慌,這該如何形容那件事呢?
“柳暗花明又一村”?通俗點,那就該像“尿不盡”。
但不管如何,不能讓小陸摻合。
於是他道:“差不多的了,怎嘛?有我出馬,你還擔心做不成啊?哦!你懷疑我的能力!”
小陸苦笑:“你知道,我沒這個意思。”
“嘿嘿,你就放心吧!”
支路是穿鎮而過的,所以一路開下去,大約才七、八分鍾,道路兩邊屋舍漸漸越來越多,還沒覺著到了什麼城鎮,車其實已經一頭紮進城裏了。兩邊都是家店一體的店鋪,到了旺處,店鋪前也多了擺攤的,轉角處還能見到超市。
不過一會兒,小陸把車開到一處簡陋的郵政局門前停下,跟看門的說一聲便把車停了進去。
小陸說,以前他大多是走路來的,偶爾開車來便會到這裏來停,鄉裏鄉親的,能說上話的都會幫襯著。
接著兩人拐回主道上,靳嚴首先就在剛才看到的超市買了一些零食,接著才沿著來時的另一邊走下去。
一路上菜檔居多,等到到了菜市場的入口,往裏走,肉和副食便應有盡有了。當然,這地方沒有蟹和蝦,海味多數不會有,能買到的都是些常菜。
靳嚴原本無肉不歡,平時都會買一大堆回來囤著讓小陸變著花樣煮,此時大概受了鄉裏鄉氣的影響,隻挑了一份排骨就索然收手。小陸選了黃瓜和一份葉菜,問了靳嚴不用煮湯,知道靳嚴喜歡肉,沒有海鮮,打算買了牛肉準備和黃瓜。
“誒小陸!好久沒來了啊!”
割牛肉的高瘦大叔一邊割著一邊跟小陸打招呼,“都去哪了啊?”
“去了XX村那邊的林地,離這裏遠,我就在城裏租房子住了一段時間。”
“哦!林子在哪兒人在哪兒這也沒辦法啊。牛肉要多少?幾個人的?”
“兩個人。”
“兩個人?”
大叔脖子一歪,這才發現了小陸身後還有一個矮個子在,但見對方低著頭,唇紅齒白,穿著白色秋裝,那款式挺柔美,“喝”一聲道,
“女朋友?”
靳嚴被叫得激動一抬頭,差點就要說出“對啊對啊!”
卻是小陸搶先不好意思澄清道:“不是,他是我城裏的房東,還是個男孩子呢。”
大叔再仔細看抬起頭來了的靳嚴,這才看清楚,原來是個幼齒型的小子,骨架子也分明是男孩子才有的。
“哎呦這小哥,長得太年輕了,我都看錯了!不好意思啊小夥子!”
“沒事兒!”靳嚴拿出男子漢大丈夫的大氣,道,“我也不是第一次被人認錯,這說明我特別帥嘛!”
“對對!帥,帥!而且不隻是帥啊,我跟你們說,我們老大爺說啊,男生女相,那是好相貌!這樣的男孩子不僅聰明大氣,還有本事,以後是要大富大貴的!”
“承您貴言!”
“聽你口音,是北方人吧?”
“我祖籍山東的!”
……
兩個第一次見麵的聊得非常合拍,反倒把這裏的“原住民小陸給拋在一邊了。
等買好牛肉,兩人從菜市場出來,繼續往下走,呈弧形的路邊檔口漸少,等到從有一點點坡度的路尾走上去後,眼前豁然開朗。
早前是一處湖,小陸說是水庫的一邊,往前往右兩頭都是斜坡的堤壩,但往右的右手邊還有店麵,直走的左邊就隻有草坪了。
小陸說直走會走到鎮上的的旅遊景點,靳嚴想閑著也是閑著,不如走走,兩人便拎著菜往公園的方向走去。
“哎呀,早知道就先別買菜,過來玩兒會兒,回去的時候再去買的。”
“沒關係啦,晚一點的菜可能沒那麼好。來,你的拿給我拎。”
“不用不用,就一排骨和零食而已。”
“我怕給你拎能把肉甩壞了,上次跟你去買菜,你不就把豬肉給拍壞了嗎?零食也給我,要不回去成渣了。”
“好吧……”
靳嚴努努嘴,還是把東西遞了過去。
他心道,其實他也本來不是那麼馬大哈的,隻是每次跟小陸一起出來他就特興奮,一興奮,就把手裏拎著什麼都給忘了。
走著走著,兩人覺得拎著菜再走遠沒什麼意思,便在壩上坐了下來。
曬著午後的陽光,迎著從水庫方向吹來的偏暖的風,東西還全不用他拎,靳嚴覺著格外舒爽,掏出零食跟小陸分吃起來。
這樣的感覺,就像兩個人在約會呢……
他看著小陸仰頭喝可樂的樣子,眼眶和兩頰隨即熱了起來,再注意到小陸那滑動的喉結,熱量就止不住地往下移動……
“哎我去!”
他忙把一袋零食抱腿上……
“怎麼了靳嚴?”
“我……我還要吃。”
“別吃太多,免得今晚吃不下。”
小陸說時,陽光正打在他的側臉,嘴角勾起的笑意本是陽光而帶著些許對後輩般的疼愛的,然看在靳嚴眼裏,無意間有了別的類似“今晚還有一個人等著你吃”之類的意思,靳嚴隻得將下麵捂得更緊些。
“不會,我特能吃!”
這一刻,將近四十分鍾的車程對靳嚴來說已是浮雲了。再定睛看著遠眺的小陸,他心中油然升起一個念頭:
或許從某一點開始,這個大男孩對他來說,意義已經變得不同了……
傍晚回到家,小陸抓起了全部晚餐工作,三兩下張羅好一桌晚飯,等靳嚴洗了澡吹幹頭發出來,飯都已經幫他盛好了。
靳嚴看著忙裏忙外的小陸,才突然想起一個一直被他忽視的問題——小陸白天搬搬抬抬,晚上還得給他做飯,豈不是累上加累?
以前自己表麵上租房子給小陸,不收房租隻管做飯,他一直覺著小陸做飯天經地義就沒有反應過來,現在住對方家裏了,他才霍然醒悟。
照現在的情況,該輪到他靳嚴當“保姆”。
可是,他除了要像平時那樣,下班後多半要留下來,還要再加上將近四十分鍾的車程,這張羅晚餐的事豈不是又落到了小陸身上?
“想什麼呢靳嚴,今天怎麼老是在發呆?”
“哪有?!”
靳嚴下巴翹著往餐椅一坐,對小陸頤指氣使,裝出一副老子要人伺候的樣子。小陸好笑著,乖乖給靳嚴夾菜,就像哥哥照顧耍脾氣的弟弟一般。
或是,忠犬的男友在照顧野蠻女友呢?
不知不覺,這樣的相處成了兩個之間的慣常模式。
“對了靳嚴。”
“啊?”
“昨天跟公司那邊清算了,高叔說的事怎麼樣了?”
“我把他交給大師兄了,國慶完了後沒問過他,他也沒來找我,還不知道。”
“怎麼交給無忌大哥了?很難辦嗎?”
一不下心漏了嘴,靳嚴趕緊兜回來道:“不是,我懶。”
而聽得靳嚴這樣一個回答,小陸剛懸起來的心,就被靳嚴抓起來扔到了地上,他自然用筷子屁股輕輕敲了靳嚴腦袋。
“你啊!”
靳嚴嬉皮笑臉,後勸道:
“小陸,這事兒你就別管了,就當什麼都不知道,反正我答應你,明年開春,那塊地一定種上綠央央的一片幼苗成了吧?”
小陸心裏還是過意不去的,靳嚴隻能再用巧舌把小陸堵回去了。
現在他身上責任實在是太多了……但不管那些事情有多錯綜複雜,不管跟小陸有沒有關係,他都絕對不會要小陸被牽扯進去。
他這麼防備,就像預知小陸一定會被牽扯進去似的……
作者閑話:
抱歉來晚了,王者輸了想白回來……哎……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