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三章你去哪我就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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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拉一聲從廚房傳出來,就算有個被廣告喻為超級風火輪的抽油煙機在,菜香也立即傳滿了整個客廳。
廚師單手翻滾平底鍋,菜便在空中旋了一圈。
幫手見菜已下鍋,連忙吧弄好的醬料遞過去。
幫手急道:“小陸你悠著點兒,我辣籽還沒和勻呢。”
“那趕快,菜要熟了。”
“等等等等!就來!”
“差不多了靳嚴你看看砂鍋裏的湯汁稠了沒,有點兒稠就可以離火了。”
“誒!”
正當靳嚴端著砂鍋往飯桌走時,洗手間的一人便也走了出來,小陸好客喊道:“趙尹,我的衣服好穿嗎?會不會太寬?”
“不會,很好,咳咳……”
“你聲音怎麼了,剛才就想問你了,是不是喉嚨發炎?要吃點藥嗎?我有川貝枇杷膏。”
平白的一問,卻讓趙尹渾身發抖,他盡量讓自己看上去沒有任何異樣。他道:“沒事,隻是講課的時候太激動,沒注意喉嚨,做老師的都會這樣。”
“那坐下等吃飯吧,哎!喉嚨不舒服能不能吃沙薑雞啊?這菜裏我怕太寒,也放了些辣椒。”
“沒事,喉嚨隻是有些沙,小事。這菜是你親手做的,我能不吃?”
趙尹勉強開小陸玩笑,眼裏藏不住羞愧。後者卻什麼都沒注意到,開心道:“別逞強啊!”
等到三個人入桌,看靳嚴和小陸並排坐,趙尹就坐到小陸另一旁的主位上,離靳嚴越遠越好。
而等到屁股一碰上椅子麵,他渾身一顫。
“趙尹你冷啊?”
“不,沒有。”
“不過才手指而已,還沒動真格呢,至於嗎?”
趙尹聽罷激動得幹咳了幾聲。
小陸不明所以,問道:“什麼三根手指?”
“沒……沒有……”
“沒出息!”靳嚴添油加醋,“各個都是伺候人的好手,你還不領情,不領情之前就別做出侵犯別人隱私的事兒嘛!”
“侵犯隱私?”小陸驚訝,“學校出什麼事了嗎?”
趙尹忙兜回來道:“沒事沒事!就……學校有老師偷看學生的私人日子,被家長投訴了,已經解決了。”
“哦……誒不對,什麼手指啊,伺候人什麼的,那是……?”
“你聽錯了,他說是說為‘日誌’而‘道歉’,事情已經解決了,你就放心吧。”
趙尹不說,小陸又將疑惑的眼神投向靳嚴,看被改了原話的靳嚴隻眯著眼睛笑,沒有要解釋的意思,小陸便沒再介意,道了句“解決了就好”,不再繼續追問下去。但香噴噴的大鍋沙薑雞,烤魚還有扇貝,也就隻有靳嚴吃得津津有味兒。
“靳嚴你慢點吃,每種都吃一點,別浪費了肚子。”
“嗯!”
一看靳嚴吃得流哈喇子,小陸趕緊給對方擦嘴。
“我這幾天國慶在家裏,葛大媽啊、蔡嬸啊,你們幾個的爸媽,給我送了好多鄉產,我想著一個人總歸吃不完,就趕緊全帶過來了。那幾隻冰箱裏凍著的靳嚴你別動啊,那可是吳叔和高叔的,還有我隊裏的弟兄的。”
“日繞日繞,我無喂日的……”
“吞了再說,又流一嘴巴……”
小陸再給靳嚴擦嘴,後者滿嘴的肉,臉嘟起來像極了鬆鼠。
這回趙尹抬了個頭,目光在前二者身上停留小半會兒,後沉默思索。
“這回趙阿姨也送了東西過來,趙尹,”小陸轉向趙尹,“你過節也沒空回去,她就托我也給你帶吃的,本來想說給你送去的,沒想到把你拉來了。阿姨給了我一大堆東西啊,一會兒吃完,靳嚴送你回去,這樣你也不用拎那麼辛苦。”
一提到趙媽,趙尹便提醒吊膽:“我媽……還好嗎?”
“還好啊,聲音可大了,今天早上一群鄰裏過來,趙阿姨聲音最響亮了。”
“是啊,那就好……”
“有空回去看看阿姨吧,星期六、日也可以啊。”
“今年我那一屆升了高三,我還是帶的資優班,周六、日也沒空……我會找時間回去看看她的。”
“你找時間吧。”
說著小陸又“哎”聲一歎道,
“除了你,還有葛大爺的信,葛姥爺不會用手機,還在用寫信呢,他自己又不會寄,我昨天就是跑郵局去了,還有宇彥和宇城的手信。你們今年這是怎麼了,國慶好像約好了似的一個也沒回,搞得我當了郵差又當快遞。阿姨叔叔知道我回了,全跑我家裏來,我怕要是再呆兩天得把整個村都搬出來,所以今天趕緊把你們幾個的手信一收就逃出來了。”
趙尹附和著幹笑幾聲,“今年辛苦你了,嗬嗬……”
“過年你總該回去了吧?”
“過年……”
“過年好玩兒嗎?”
靳嚴打斷趙尹的話,後者立刻龜縮了回去,老實吃飯。
靳嚴接著道:“你們過年都玩兒什麼呢?”
“大家出來工作後,大人們就少管了,這些年都是年初一回了家的各自在家裏守年,年初二就會跑到我家裏來通宵聊天、喝酒、打遊戲機之類的。”
“誒?那今年能算我一個?”
靳嚴樂嗬嗬道,小陸想也沒想就回應道“那當然好啦”,一旁的趙尹卻黑了臉。
小陸道:“你如果能來,佳佳和葛大爺也一定會歡迎的,是吧趙尹?”
小陸的意思,是希望靳嚴和蔡佳佳見麵的,靳嚴和佳佳兩個人到現在還沒有起色,雖然靳嚴讓他別管他還是忍不住在意。可話頭忽然轉到趙尹,趙尹愕然得差點沒把筷子給咬斷,察覺到自己可能會讓小陸不安,才勉強扯出笑來道:
“自然。”
“那就說定了,今年靳嚴也來。”
陸、靳兩人相視一笑,讓趙尹更無地自容。
晚飯過後,小陸和靳嚴一同收拾,趙尹就一直呆坐在沙發不說話。之後陸、趙二人再家裏長家裏短的聊了幾句,小陸便去洗澡,靳嚴則負責把趙尹送回家。
車開出小區,再上高速,車往前走,燈往後走,一路無話,靳嚴妥妥當當地把趙尹送到了一處平價的教師小區裏。這讓趙尹一下車就懵了,因為他從未向靳嚴提起過自己的住址,而雖然早有對方會十分清楚自己的底細的心理準備,然而當真正被對方這樣送到家門口的時候,他仍然感到毛骨悚然,心寒得雞皮疙瘩久久不散。
“怎麼呆啦?快上去啊,還是疼得要我背你上去?”
靳嚴故意掛到趙尹身上揭對方傷疤,也想叫對方聽一聽什麼叫做“哪壺不開提哪壺”。
“走吧。”
“你也要上去?”
“長夜漫漫,一個人,怎麼好熬過去呢?”
說著靳嚴又特地在趙尹腰上捏了一把。
“你還要對我做什麼?!”
不料趙尹會這麼激動,直接將自己推開,靳嚴不禁感到有趣起來。他一直以為趙尹是個外表正經,內心別扭膽小的酸臭文人,沒想到還能有這樣反抗的時候。
但反抗對他是沒用的。
在趙尹推的手都沒收好的時候,靳嚴就把人拉過來翻肩一摔,撂倒在地上,一隻手就把那雙手都定在腦袋上方,一腳就踩在對方痛處,讓人雙腳也動彈不得。
“我要對你做什麼我想做就做,既然你不歡迎我進你家去,那我就唯有在這裏了!”
“你……你……你這個惡心的同性戀!”
“惡心的……同性戀?”
不知是因為在意而重複了這六個字,還是因為訓練的習慣讓他重複了這六個字後,他才開始介意,這六個字在靳嚴耳朵裏產生了嗡鳴,原本想要惡趣味一番的他刹時間收了玩兒心,嗡鳴的聲音讓他怒火中燒,下意識拿出了自己的寶貝小刀就往趙尹耳邊戳了下去!
“我……一點兒興趣都沒有!”
這一刀下去讓趙尹破了點兒肉,也算給了教訓。
靳嚴再沒了興致,適時收手。
“你給我記住了,別學那兩個愚蠢的大嘴巴,好好管住你的嘴,要不然,今天欠下的屁股債,可是要收利息的,那幾個人對你可是流連忘返啊……他們一定能讓你感到活著比死了還要難受!”
趙尹一感覺身上沒了壓力後,便捂著耳朵飛也似的往自己公寓逃了進去。跑的時候還不時回頭看看靳嚴有沒有追過來,那樣子頗狼狽,卻也沒能讓靳嚴重拾回些興趣。
後,靳嚴百無聊賴回到了車裏,油門一踩,開出公路網城郊趕去。
一路上,他心裏都堵著,卻又不太清楚為什麼堵著。
是因為被人罵“惡心的同性戀”?這麼多年了,這樣罵他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他在意個毛?
要說趙尹會知道他是同誌這是遲早的事,他跟趙尹還有很多時間要去交往,早晚瞞不住,況且他從來沒有想要隱瞞過,從來都是大大方方承認。
可剛剛偏偏心裏一堵就說了模棱連可的話,而模棱兩可跟說謊其實沒什麼差別。
他開始後悔,那天他要是把房門關好,甭管人家醉醺醺過來是為了什麼目的,都給他嗝屁,決沒有下文。他怎麼就這麼小心眼讓那女人進來呢?!
一路開到約定的工人房,進了房間一看,五個人,還算司空見慣吧。
“怎麼?這麼熱鬧?”
“你靳嚴難得肯‘下嫁’,我往吧裏一說,徒弟們都就都死乞白賴地跟來了,我也沒辦法啊!”
馬大爺攤開雙手,佯裝無奈。
“老狐狸!”
靳嚴咬牙一句,不帶惱火,不由分說已經開始活動頸骨,拉拉手指什麼的,像個即將打拳擊冠軍賽的拳擊手一般。
“五個人,你就以為可以堅持到最後了?別笑死人了!”
“那就請靳嚴多多指教了!”
……
淩晨一點。
電梯門“叮”一聲打開,一個人搖搖晃晃走了出來。淩晨時分才回家,還東搖西擺,穿的挺時尚,一看就知道是哪家個夜貓的年輕人有出去鬼混了。
嘴上還罵罵咧咧:“……媽的還說是徒弟,分明各個都是練過的,多久沒這麼幹一場了,一來場就把人往死裏玩兒!好在最近沒工作,不然老子跟你沒完!”
一頓罵到家門,他才怕吵鬧到誰收了聲,一開門,燈火通明的客廳讓他脫鞋的動作都僵住了。
回過神後,他連忙按之前的吩咐把鞋子放到規定的位子上,匆匆走過廚房和吧台間的走道,就看見熟悉的人又坐在熟悉的位置,正手臂環胸端坐著釣魚。
他躡手躡腳走過去,故意一屁股坐到那人身邊,把人給嚇醒過來。
“哦……靳嚴……”
“怎麼坐在這裏不進去睡?”
“看你還沒回來……”
靳嚴知道隻要他問,他就能聽到這句話,就算白天一整天都累的要命,隻要聽到這句話,他就能把所有煩惱都忘掉。
“我回來了,你快去睡吧。”
“嗯,那你也快洗澡睡吧,水我燒好的了。”正要起身走,又看到了什麼坐了回來,“靳嚴你又撞到啦?脖子那裏又青了一塊?”
靳嚴一捂脖子,心道那幾個小的真是沒大沒小,竟敢在他身上種草莓,暗暗決定下次要教訓那班臭小子,對著小陸倒是“哈哈”地大笑起來,鬼精靈上身道:
“對啊對啊,又來了,沒事兒,塗點兒藥膏明天馬上就消了,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腰疼死了,你幫我揉揉be!”
“你真是,等著!”
小陸既習慣地在沙發旁的桌櫃裏哪出了活絡油,這時靳嚴卻已經舒舒服服地躺好了等著他,睡著之前心中的責怪不免再次升起。
他便將其T袖衫撩起,倒了活絡油,開始用比平時更強的節奏和更重的力道把靳嚴的腰往狠裏揉。
“你啊,總是這麼沒心沒肺,今天也是,送完趙尹電話都沒有一個,就不知道跑哪裏去混了,電話也丟在了書房裏,還敢給我弄了一身傷回來。”
靳嚴當然有察覺力道的不同,隻是難得的肌膚之親,他哪還在乎力道大小呢?他是一邊享受著一邊樂嗬道:“晚上回來有你幫我揉揉就好啦!”
“我不是以後都能幫你揉的。”
小陸話裏在提離開的事,靳嚴會意,難免會有些失落。
“那你就別走啦,以後都住我家裏。”
“十分鍾車程和四十分鍾車程,你說選哪個啊?”
小陸的語氣就像在問小孩子是要“糖果”還是要“薯片”,是為了讓靳嚴聽得舒服,靳嚴卻沒領情的。
後者道:“那……我就在你走之前多讓你揉揉,把以後的分也給揉了。”
“哪有這樣算的?”
揉了大約一分鍾,靳嚴的背部已經被揉出兩道紅。
“舒服了嗎?”
“繼續繼續,今天力道真過癮啊!”
“原來你知道的啊!”
“你力道加重了唄,我故意不理你的,嘿嘿……”嘚瑟要靳嚴便服軟道,“不過差不多得了,再這麼下去,我的腰不斷也得斷了。”
小陸的力道恢複了平時的樣子。他認真揉著,漸漸的,注意力落在了靳嚴袒露的背上,不禁打量起來。
靳嚴的腰算細的,該對於他來說,靳嚴身上什麼都細。個子比他矮,腿比就跟他胳膊差不多粗,不過揉上去是挺結實的。靳嚴還長得幼齒,也不知道平時人在外頭,總打扮得獨具心裁,不至於把年齡拉得太小,但一回到家裏,在小陸眼前,換上背心短褲的靳嚴就像個剛放學的高中生一樣,讓人忍不住把對方當成了後輩來照顧。
“誒對了!”
揉著揉著,靳嚴忽然驚叫轉身,小陸正好在沉思收不急手,兩手在靳嚴腰上打了個圈後,他隻覺手掌生熱,漸漸傳到了臉頰上,忙不好意思才收了回來。
後觀察靳嚴似乎沒有當回事,衣服也就這樣撩起著沒放下去,他才又怕羞著幫對方把衣服拉了下來。
靳嚴接著道:“你轉工就好啦!不要當工頭了,你去考個公務員,然後來我們科麵試,我就帶你,我們一起上班、一起睡覺、一起請假,一起把孫無忌給氣死,哈哈哈……”
“聽上去真不錯,嗬嗬,不過……”
小陸想起了些年久的事,
“這個承包隊伍對我來說很有意義,我不能離開。”
“哈?有什麼意義那麼重要啊?”靳嚴沒看出小陸有些心思,隻泄了氣般又躺回去,“那你就真的不留下來嗎?”
“我……”小陸尋思再三。
關於搬走這件事,原本就是順理成章的。他是因為工地和家離得太遠要住在城裏,才被靳嚴接到了家裏,現在工地換了邊,自然要離開。
這種事,他也早該跟靳嚴說了。
隻是在跟靳嚴同居的期間的一些回憶和體會,還有對靳嚴更深的了解,知道靳嚴會舍不得,他每次想起來,都覺得能再拖一拖,不用那麼快就跟靳嚴說。怎知一拖就拖了那麼久。
他早該明白,不管自己幾時說出口,對方都會難過,為了靳嚴,他必須說清楚。
“靳嚴,其實……”
“對了小陸!你不是說我可以許一個願望,無論如何你都會答應嗎?”
才要陳情就被打斷,習慣了靳嚴的一驚一乍的小陸便習慣性地拿出了如大人對小孩那般的耐心,即無奈又寵愛著道:“當然啦。”
“你可不準反悔歐!”靳嚴說著如狐狸一般笑了起來。
小陸又是疼愛著道:“那當然了。”
“那既然你一定要搬回去,我就跟著你搬過去!”
“哈?!”
作者閑話:
算了,不分成兩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