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靳嚴……”
    腦海裏想著別的事，手裏的的卷尺都好像打結了似的，用不開來。卷尺下的木頭好像長滿了刺，勾著卷尺，弄得卷尺挪不開。
    “誒！小陸！你那邊拉直一點！”
    “哦！好嘞！”
    ……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看小陸還是有些神不守舍，高叔和吳叔兩位“專業保姆”馬上各就位，一左一右作審問之事。
    “小陸，發生什麼事了？神不守舍的？”
    “我……我前些天……”
    前天一大早起來看到佳佳最後的短信，本以為是佳佳初到北境水土不服，隻慣常問了句有什麼難處，可過了兩、三天蔡佳佳也沒有回複，之後不管他再怎麼問，佳佳都一言不發。他嚐試打電話給對方，對方也不接，能得他越是在乎起來。
    再回頭看，那句話的語氣本就不對勁兒。
    “是不是公又派了什麼鬼任務下來啊？”
    “沒有啊，最近公司很安靜。”
    “那還有什麼？”高叔摸著腦袋細想，“誒？不會是靳嚴吧？”
    靳嚴？他倒還真試問過兩人是不是鬧矛盾了，畢竟蔡佳佳鬧別扭就是在跟靳嚴“秘密計劃”之後，可靳嚴回答是他跟佳佳還好沒到會鬧矛盾的程度，又是跟他耍嘴皮子，不肯直話直說。
    “靳嚴真是……”
    小陸不禁說出一句，兩個叔輩互看一眼，
    “真的又是那個靳嚴？！”
    “那個靳嚴？他怎麼你了？”
    “我不是說過要小心他的嗎？現在是怎樣了……”
    ……
    靳嚴……要小心靳嚴？
    小陸心存矛盾，怎麼自己信任的這些人都說要小心靳嚴？
    見過靳嚴兩、三麵的高叔和吳叔看不慣靳嚴，懷疑靳嚴的人品，連交往過兩次的佳佳在要他小心靳嚴之後跟他斷了聯係，難道靳嚴是又闖大禍了嗎？
    心中充滿疑慮，小陸還是辯解道：“高叔，你們別再說了，靳嚴他沒有做什麼，是我自己心裏煩。”
    “哦……是這樣嗎？”
    兩位叔輩又互看一眼，互通消息一般，吳叔就“哎呦”一聲道：
    “小陸啊，我跟你說啊，男人的總歸會有很煩，但是自己不知道怎麼辦的時候，所以啊，這個時候呢……這個時候呢！有個女人在身邊總能陪自己、開導自己的。這個……小陸阿，聽說你還沒有女朋友呢，怎麼樣，要不要老吳我給你介紹一個呀？”
    吳叔話音一落，高叔登時醒悟一般跟著迎合：
    “老吳說得有道理啊，誒！高叔認識個人家裏有個女孩子，叫那個……雯雯，高叔挺知道這個女孩子，人長得漂亮，還懂禮貌，今年十九了，上大學了，家裏人開始操心她的婚事了，你們可以先相處一下……”
    小陸心裏煩，打斷道：“不用。”
    吳叔當沒聽見，繼續自顧自的推銷道：“誒？不是還有佳佳嘛！你跟她不是從小就很要好的嘛，就是怕你當她是朋友沒敢提，但朋友也是可以慢慢培養成男女朋友的。佳佳是個好姑娘，她跟你差不多大，再過一陣子就該過時咯，趁她還沒名花有主，趕快咯！”
    “別說了，她都……！”
    說到佳佳，小陸更煩，差點說出蔡佳佳結了婚又離婚的事情，他生怕情急之下再說漏嘴，揶揄幾句後，自顧自地走了。
    吳叔和高叔麵麵相覷，後就遠遠看著小陸上了那輛熟悉的賓利，懊惱得沒把舌頭咬了。
    “嘖，小陸這樣不成！”高叔道，“要跟著那靳嚴把心跟花了，估計那靳嚴帶他去花花場子逛，把他給帶壞了。”
    吳叔讚成式點點頭：“那老高我們能怎麼辦？你看靳嚴把小陸調教得服服帖帖的……”
    “趕快給他安排個老婆吧……”
    說著高叔又一歎氣，“看在他爸的份上，我們也要好好給他操操心。”
    ……
    車上，司機和乘客各自想著各自的事，都不說話。安靜的氣氛，直讓人覺得壓抑非常。且這樣安靜，於司機來說還是大大的反常。
    最終，司機的一通來電打破了沉靜。
    “大師兄什麼事……我知道，我吃過晚飯再……我……我知道了。”
    拿下耳機，司機轉而對乘客道，
    “小陸，我待會有急事，我送你去麵館就走了。”
    小陸猶豫半分，還是道：“你放下我就行了。”
    “還是要送到麵館先的！”
    “謝謝。”
    良久無話，小陸內心掙紮不已，。
    一聽說是急事，又是無忌大哥親自來找的，沒好意思阻攔，既然不阻攔，說一些類似“注意身體”的冠冕堂皇的話反叫人不舒服。明明已經跟牛媽媽說好要勸著點靳嚴，到了這時候卻問不出口。
    加上方才還在在意的蔡佳佳的事情，腦子裏簡直是一團亂麻。他本就不太會說話，現在該怎麼說好才好？
    “靳嚴，我之前跟牛媽媽說過話。”
    “嗯？你碰見肥婆大媽啦？都說什麼啦？”
    靳嚴的嘴賤莫名其妙讓小陸安心了一分。
    小陸道：“他讓我照顧你。”
    “我四肢健全，她傻了吧？”
    “不是這個照顧，”小陸還真有些怕靳嚴的“口才”又把問題繞了開去，緊接著自己的話道道，“她讓我照顧你是擔心你老是出去三更半夜不回來，還常常喝得酩酊大醉，傷身。”
    “哎！老人家是這樣的了。”
    靳嚴一臉什麼都懂的表情，裝得有模有樣。
    “其實我也會擔心。”
    也不知是深思熟慮後的發聲，還是純粹的話到嘴邊，小陸突然就這麼一說，說完就給踉蹌的車子震得從座位上抽離了半秒。
    “靳嚴快拐彎！”
    “我知道我知道！”
    在兩人一陣手忙腳亂後，車子終於會回歸了正軌，好在是在通暢的城外高速公路上，非節假日來往車輛不多，不然兩人下一節大概就在醫院出場了。
    靳嚴嚇出一腦門冷汗，要知道，他除了在駕校撞壞了幾輛車子外，就算在執行任務時也再沒遇到過像剛才那麼驚險的狀況了。
    小陸說話真的太不挑時候了！
    雖然受不住的是他靳嚴……
    靳嚴清了清幹燥的嗓子，回問道：“小陸你無緣無故擔心我什麼呀？”
    “太多了，我說不清……不過，有一件事，我很在意。”
    “那天晚上……其實我有聽到你和無忌大哥說的話。”
    “what？！”
    靳嚴隻覺雙手一發麻，好像又快要抓不穩方向盤了。他強作鎮定，飛快地回想幾次三個人都在場，但他和孫無忌偷偷咬耳根說的話，分辨哪一次小陸可能在背後偷偷聽著。
    完了完了，哪一次都不是小陸能聽的啊——！
    “你……你說的哪一次？”
    “那次你喝醉了，無忌大哥送你回來，你在發酒瘋那次。”
    發酒瘋？！他發酒瘋起來就是色魔上身，男女老少來者不拒，不會是……他借著酒勁把小陸怎麼了吧？不對，不會是借著酒勁兒把大師兄和小陸一起怎麼樣了吧？
    靳嚴的思緒更淩亂了。
    他不聽地糾結著，他真的有吃了小陸嗎？那也……那也不帶吃了還給忘了的啊！他朝思暮想、心心念念的就是把小陸灌醉了拉倒，誰知道自己醉了更有用呢？
    靳嚴糾結得幾乎要來不了車，他小心翼翼地問道：“我……做了什麼……非常……刺激的事嗎？”
    有他就認了，今晚回來就繼續……
    “你一直發酒瘋，無忌大哥搞不定你，我想出去幫忙，但無忌大哥話裏的意思是……我不知道更好。”
    “阿……阿，這樣啊，”靳嚴失落著重新學會了開車，他強壓懊悔，反過來勸小陸道，“他說的話就是屁，你捏著鼻子當沒聞到。”
    “嗬嗬……也不是這個，我隻是覺得，哎！”青澀大男孩小陸掃掃後腦勺，“你們對我很熱情很照顧，把我當兄弟，可你很辛苦的時候我卻幫不上，心裏不太舒服而已，是我太小氣了吧。”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靳嚴要沒在開車，就該手舞足蹈搖撥浪鼓了，“我……發酒瘋的時候很厲害的，你過來咬傷你也說不定，無忌大哥他是被咬慣了才給防著的。”
    “嗯，你好像確實咬了無忌大哥。”
    靳嚴噗嗤一聲：“我說是吧！”
    “嗯，嗬嗬……不過，大前天晚上，你終於讓我照顧了一回，我覺得我還是有些用處的。雖然後來想想還是怪怪的，你都直接鑽我懷裏來了，看來是喝得挺醉的。”
    老實說，那天靳嚴從早到晚一口酒都沒喝，難得幹幹淨淨的一天呢。靳嚴直覺可惜了，還難得直接跟小陸親密互動，卻被當成了發酒瘋……
    “你看我說的吧，我發起酒瘋來什麼都做得出來的！”
    不過那天“發酒瘋”也不是無緣無故，靳嚴琢磨，既然小陸都“勇敢表白”了，他也順道問問他心裏不痛快的事。
    “不過小陸，你知道那天我為什麼會耍酒瘋嗎？”
    “怎麼了嗎？”
    “那天……”
    該怎麼說呢，一大把色色的事情夾在事情中間真難組織語言，靳嚴從中間挑了些可說的，
    “我跟蔡佳佳吵架了，她說我不配做你朋友，我很介意，我‘特’喜歡你，她怎麼能說我不配呢？！”
    “你就為這個？！”
    小陸到這會兒恍然大悟，原來佳佳跟他說那句話就是因為靳嚴跟她吵了架啊，所以她才烙下狠話，還他怎麼追問也不回複。
    這麼一來一切都明朗了，至少他小陸知道該怎麼解決了。
    “吵架的時候什麼都能吵得出來，她嫌棄你又不是我嫌棄你，”小陸道，“況且你們都是直腸直肚的，難免碰上意見不和，佳佳她跟葛大每次都吵很凶的，現在不是還很好？”
    “你不嫌棄我？”靳嚴再次確認。
    “當然！”小陸笑開了。
    靳嚴轉臉，正巧看見那大小夥子爽朗直率的表情，竟毫無防備地臉熱起來，連忙回頭認真開車。但覺心跳速度太快，血熱蹭蹭地上臉，腦子又開始暈眩得不知道怎麼開車起來。
    “阿……真是的，原來就是這麼一回事啊？”
    小陸釋然，
    “我還以為出什麼事了呢，佳佳還發了短信來，把我嚇的幾天沒合眼。”
    “她跟你說什麼啦？又偷偷嫌棄我！”
    小陸也不知怎麼形容佳佳那語氣，隻怕說錯了又讓兩個人有裂痕，幹脆掏出手機，翻到佳佳那句話直接給靳嚴看。
    “喏，就這句。”
    “嗬嗬，就這個啊？哎！看她小氣的，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對啊，我身邊兩個都有……”
    “誒小陸！別以為我聽不出你罵我小人啊！”
    “你就是一個小孩子啊！”
    “你語文《甄嬛傳》教的啊！”
    “甄……嬛什麼？”
    “你當我沒說……”
    靳嚴給小陸一記白眼，轉而看向前方，原本伶俐的雙眼漸漸變得“成熟”。

    作者閑話：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