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上) 第九卷:十二、羅德裏雅協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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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和隱形魷的搏殺,大家都受了傷。
老遊子被摔得血肉模糊,氣息淹淹,這一次他是再也瘋魔不起來了。彌留之際,喃喃地瞪著無神的眼睛,看著格裏夫蘭文和藍淺淺對簡楨說:“漂,漂亮,一,一對。你,你……朝,朝西,西……”便咽了氣。
這一次大家都受了傷。
主要是隱形魷把他們卷起來時,格裏夫蘭文和沃克擊瞎了它的眼睛,它在狂怒中將八條腳亂揮,把卷著了的他們拋起,摔到了地上。
好在都不是致命傷,格裏夫蘭文摔得最慘,好象肋骨斷了,吐了血。沃克、藍淺淺摔得最輕,隻是一些皮外傷。
現在隻有四個人了,沃克,格裏夫蘭文,簡楨和藍淺淺。
如果沒有格裏夫蘭文,藍淺淺也許已經死了。是他,在淺淺即將被送進隱形魷的大嘴時,衝了上去,用匕首砍傷了隱形魷卷著藍淺淺的腕足。是他救了藍淺淺。
簡楨也摔得很重,她摔了兩次,隻是勉強還能堅持,於是沃克和藍淺淺把格裏夫蘭文扶上馬。
沃克便把韁繩交給了淺淺,剛才老遊子說的話她也聽到。
她看了看半昏迷的格裏夫蘭文和牽著馬的藍淺淺,覺得他們也真般配。
把個藍淺淺看得一臉緋紅。
淺淺真不知道該怎樣來對待這件事?自己的這一條命也是格裏夫蘭文救的,再說,格裏夫蘭文也不是不優秀,但這事,好象與生命無關,也與優秀無關。她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想起了梵夢•靜遠,真不知道自己在今生是否還能見到他?
***
傍晚時分,他們終於迎著太隨西下的隨光,穿越了國境線,走出了野人山,來到了林磁民主共和國的境內。
有人迎接他們。
四人真狼狽,衣衫全破了,上麵不是鮮血就是樹的擦痕,還有泥土,人也受了傷。但也不,象沃克和藍淺淺,經過這一番艱辛與生死的搏殺,更多的是蒙上了一層剛毅和無堅不摧的披火瀝血歸來的壯絕和嬌美!
迎接他們的人立即把簡楨和格裏夫蘭文抬上了擔架,送上了飛車。這時,沃克便來與他們告別,簡楨和淺淺真舍不得她。但沃克是個不大肯表露情感的人,她隻是握了握他們的手,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真是:人生難得長相守,如今相思在天涯。淚在雙頰流,卻不敢回頭。
飛車立即載著簡楨他們朝邊境城市尼邁飛去。
林磁民主共和國象奧亞帝國一樣,依然十分貧寒,而且好象比奧亞帝國還要貧寒,到處是篳門閨竇,茅草蓬戶,人們的臉上都蒙著一片饑寒之色。
這是阿磁林森無法解決的問題,人口太多,共和了,也無法解決。
在尼邁,他們受到了共和國資政維爾斯林娜和格爾金夫婦的歡迎。
蘇曼看到格裏夫蘭文受了這麼重的傷,心痛得不得了。到這時,簡楨和淺淺才知道格裏夫蘭文原來是格爾金、蘇曼的兒子。他們為了迎接她們,竟讓自己的兒子這樣去披驚曆險,這真的讓她們看到了他們的誠意,也真的非常感動。
三個人暫時都住進了醫院。
維爾斯林娜告訴簡楨:先安心接受治療,別的事等康複後再說。
***
簡楨一邊接受治療,一邊和淺淺商量該怎樣來和共和國政府會談?
她覺得應該和佩蒂取得聯係,最好還有伊林娜,大家商量出一個方案來。
於是通過網絡用密碼通過艾瑪已發展的一係列渠道和佩蒂取得了聯係。
由於這時她們這一盤棋已走活,佩蒂可以讓露西通過戴茜讓芳丹與伊林娜取得聯係。因為行宮處在宇宙盾的嚴密監控之下,行宮內的電腦也上不了網,如果出現了大量密電碼會很快被查獲,所以一般不用耳垂機,隻用人手。這樣藍信會的主要負責人便被聯係在了一起,能互通信息了。
這方案討論差不多進行了一個多月,因為伊林娜那邊非常不方便。下麵隻是把她們的討論歸納了一下形成的文本,省略了時序和空間。
第一點,首先雙方應該是平等的,這一點大家無異議。
即是說,他們將與林磁民主共和政府以對等的地位來進行談判。
第二點也好解決,藍信會將與林磁民主共和國政府為推翻奧亞帝國這一終極目標結成聯盟。林磁民主共和國政府將給予藍信會必要的財政和技術支持,確保能維持藍信會組織的正常運轉。以此為條件,藍信會將接受林磁民主共和國政府的指導,配合林磁民主共和國政府為實現雙方的終極目標而戰鬥。
在這一點上,佩蒂與伊林娜有分歧。伊林娜認為,不能拱手將藍信會的領導權交給林磁民主共和國政府。佩蒂則認為,這是自然的,但不必在這一問題上過多糾纏。隻要在具體執行時,自己心裏有數就可以了。
佩蒂的靈活態度,取得了伊林娜的認可,簡楨、藍淺淺也認為這樣最好。
因為,假如真的出現了危及到地球和地球人的事情,他們相信,藍信會成員將不會答應。***
第三點,也是最大的問題。
在推翻了奧亞帝國之後,兩個星球將以怎樣的方式進行交往?
自然是和平、平等、互惠。
但簡楨不這樣想。她知道,兩個不平等的星球文明,不管以怎樣的條約約束,當遇到極端事件時,必將導致弱小的一方被迫作出讓步,這已被無數曆史事實所證明,沒有任何條約可以約束得了強大的一方,也沒有任何個人或政府所作出的承諾可以確保承諾的被兌現!
在漫無止境的時空長流中,這樣的狀況一定會出現,也必將會出現,這並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
她不想看到這樣的結果,也無法容忍地球——自己的母親——將來受到這樣的欺淩,甚至會被奴役。
佩蒂、伊林娜聽她這樣一說,覺得確實是這樣。
“哪這個問題,我們不提出來?”藍淺淺試問。
“胡說!我們不提出來,這不是在商量嗎,他們提出來怎麼辦?”
“我想,”伊林娜那邊傳來的信息這樣說,“林磁民主共和國政府目前可能非常需要我們,這是可以利用的。我們可以將這個暫時擱置,但我們可以象‘領導權’一樣,自己心裏有數就可以了。我個人認為,推翻奧亞帝國後,我們地球就不應該再和阿磁林森來往。”
伊林娜的想法和簡楨不謀而合。
***
維爾斯林娜和格爾金夫婦常來看望簡楨。
維爾斯林娜因與簡楨思想與理念比較接近而互相傾慕,很快就成了無話不說的朋友。
從外表上來看,簡楨經過如此多的苦難,顯得蒼老,她倒象是維爾斯林娜的姐姐。但從年齡上來看,維爾斯林娜就不知是簡楨的七八代以上的祖輩了。好在阿磁林森上對輩分並不大看重,因此,她們的心貼得很近,成了真正的忘年知音。
蘇曼也因維爾斯林娜,成了簡楨的好朋友,對簡楨有了一份敬重。
(現在,蘇曼叫維爾斯林娜為母親,從她的丈夫格爾金,格爾金一直視維爾斯林娜為長輩)
在醫院裏,維爾斯林娜不談即將要進行的會談,她隻說她們感興趣的事。
比如互問各自的身世及家庭。簡楨對維爾斯林娜的身世當然知道一些,但那都是奧亞帝國編造的。現在聽維爾斯林娜自己說,有時蘇曼也會補充,才知道維爾斯林娜吃了那麼多的苦,她為這個地球以外的外太空星球付出了那麼多,她也才知道維爾斯林娜為地球人做了許多有益的事,她真的非常感激她。
也知道了蘇曼的機智和沉穩,以及她的深明大義。
麵對這兩個傑出的幾乎完美的女人,她甚至想:如果林森人都象她們這樣哪該多好?
維爾斯林娜和蘇曼也知道了簡楨的身世,知道她有一個完美的家,卻被林下平江(夏夏)毀掉了。如今她的丈夫也不知道被林夏擄掠到哪裏去了?她們從來沒聽到過這樣真實的沉痛述說(別的地球人哪裏敢對她們說),才知道地球人的痛苦和她們一樣深。也就更加認清了奧亞帝國對地球人所犯下的罪行,這罪行是那麼可憎。
等到簡楨身體有所好轉時,維爾斯林娜和蘇曼母子便帶著簡楨母女觀賞尼邁城,還說,等有一天,她們要帶她們到真正的奧林匹斯神山上去看一看(維爾斯林娜因研究過地球上的歐洲文藝複興當然就知道了奧林匹斯神山和希臘神話)。她告訴簡楨,真正的奧林匹斯神山不是指希臘北部的那座,其實它就座落在阿磁林森上。它在共和國的首都的西南麵,在羅德裏雅的毗鄰道——西羅德西雅道境內——東南,它本就是阿磁林森上的一座非常古老的名山。
他們在一起,有著說也說不完的知心話。每當太隨快落山時,她們三人(藍淺淺這時隻和格裏夫蘭文走在一起,年青人嘛,他們有說不完的話)便好象溶成了一體,成了這個河外星球上的最美麗的一道風景。
***
一個多月之後,簡楨完全康複,她和淺淺在維爾斯林娜和格爾金的陪同下,乘飛車飛往共和國首都羅德裏雅去,在那裏她們將代表藍信會來與共和國執政羅邁斯,資政維爾斯林娜、杜•桑喬(他現在也是資政)以及格爾金進行會談。
蘇曼則陪著兒子格裏夫蘭文乘另一架飛車飛往羅德裏雅。
因為藍淺淺已不在尼邁了。
藍淺淺不在了,格裏夫蘭文也不想再呆在尼邁。蘇曼明白兒子的心,知道兒子愛上了藍淺淺。她也非常喜歡藍淺淺,希望有朝一日她能成為自己的兒媳婦。
簡楨、藍淺淺到了羅德裏雅後,便與共和國政府首腦進行了會談,經過艱苦的談判,最後簽訂了《羅德裏雅協定》。
《羅德裏雅協定》的基本內容與簡楨和佩蒂、伊林娜所商議的情況差不多。
在最後一條,推翻奧亞帝國之後,阿磁林森與地球的關係這一點上,協定暫不界定。
這一點是因為維爾斯林娜和格爾金對地球人的理解。他們理解地球人對此的複雜心態,也知道他們所想的沒有錯。如果他們是地球人,他們也會作出同樣的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