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鈞覺得自己的心髒像被一把鐵蒺藜勾著。
    咣當一聲，刀子從他手裏滑出去，砸到自己的腳上，白色帆布鞋沾上了斑斑的血跡。
    “我我……”他看著陳光年撐在地上，五官因痛苦而微微扭曲，挺直的脊梁骨這時候也蜷曲著，梁鈞知道自己這是著了道了，迷迷糊糊就做了傻事。老天，哪裏來把飛刀削死我算了。
    “你扶……我站起來。”陳光年喘著氣，艱難的抬起頭同他說話。
    梁鈞看著他指縫間汩汩流出的鮮血，臉色早就煞白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你你……疼疼疼嗎？我我……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說一遍就行了。”陳光年慘白的臉上擠出一點點笑意。
    梁鈞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上前去一隻手攙住他的手臂，另一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小心翼翼地挾著他的身子往上提。
    陳光年大半個身子都靠梁鈞撐著，梁鈞隻覺得他的身子軟綿綿的，跟骨頭被抽掉了一樣，他胸前的血暈開了了一大片，淡淡的腥氣彌散開，跟他衣服上原本的藍月亮白蘭洗衣液留下的味道混在一起。
    單單是看那觸目驚心的血跡，梁鈞就知道這一刀下手不輕，他感覺懷裏的人在輕輕的顫抖，於是動作也不敢太猛了，能多溫柔就多溫柔，跟捧著件快要散架的商周陶罐似的。
    陳光年埋怨了他一句：“你別這麼溫柔，我現在沒力氣站起來。”
    “我我我……這不是怕你疼麼！”梁鈞汗都冒出來了。
    “我沒那麼嬌貴，你快點。周圍可能有人盯著我們。”
    這難度係數，跟做手術似的，輕了不行，重了也不行，自己都快被嚇死了，這位爺還揮揮衣袖，十分瀟灑的說地不用打麻藥。
    “我我我剛才好好好像看到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不不不小心……”梁鈞跟個壞掉的複讀機一樣，結結巴巴地解釋著。
    陳光年打斷了他拙劣的語言：“不怪你，八成是陳離他們幹的。”
    梁鈞發現陳光年對陳離也不叫哥了，而是直呼起名。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梁鈞不知道什麼時候陳離就到他們身後了。
    “不錯，猜的挺準，曼陀羅香好聞麼？”一個挑釁的聲音傳來。
    陳光年本來半靠在梁鈞身上，一聽這個聲音，逞能地直了直身子。
    梁鈞琢磨著陳離的話。曼陀羅？梁鈞想明白了，他們進來的時候茶坊裏點著熏香，裏麵的曼陀羅花成分能致幻。隻是這個致幻能力太不可思議了，3D電影都沒這麼逼真。
    陳離的三角眼眯著他們，旁邊是那個茶坊老板，背著手，跟個機器人似的，看不出什麼表情。
    梁鈞瞅了瞅陳離那張擠扁了的臉，拉那麼長，都能拔絲兒了。
    “給我。”陳離向陳光年伸出手。
    梁鈞一個衝動，照著那隻討人嫌的手掌狠狠一拍。拍完了才覺得自己這個舉動有點幼稚，怎麼搞的跟打手遊戲似的。
    陳離偏偏還杵在那，手掌被梁鈞拍的通紅，還是死皮賴臉的伸著。
    梁鈞真想在來一下。
    陳光年輕輕掐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動，然後轉向陳離，開口道：“你要什麼？”
    “明知故問。”陳離縮回了手，上前去掏他的褲兜，梁鈞沒來得及擋，陳光年這時候虛弱的也沒反應過來。
    陳離輕輕鬆鬆地得手，陳光年看著被他搶走的白色布囊，冷著臉一言不發。
    “你小子有能耐，神不知鬼不覺就給我掉了包。”陳離痞裏痞氣地笑著，打開布囊，掏出那個青瓷熏爐蓋，放在手裏摩挲，嘖嘖了一聲，又放回布囊裏了。

    作者閑話：

    高數62，我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