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正常的穆清陰爬山相當了得。已經在崎嶇不平的山路上走了有半個小時，她卻連氣都不喘一聲，依舊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
    此時她正站在半山腰，居高臨下地看著已經稍顯疲態的其他人員，搖了搖頭。
    “你們這群人啊，一看就不愛運動，才爬了那麼丁點兒就受不了了，還怎麼攀登高峰啊？”
    說罷又不等別人還嘴，一溜煙就順著山道拐了個彎，消失在茂密幽深的樹木後了。
    興衝衝地往上蹦的還有二助，這隻精力旺盛的傻狗興許是沒爬過山，如今看到這麼大一片林子樂得不得了。幸好程文雖然胖，但體力跟得上，他和二助在山道上形成了第二梯隊，緊跟著穆清陰。
    落在他們後方的，便是杜思蘅和楊一帆。
    楊一帆也覺得奇怪：怎麼自己無緣無故就跟著一起來爬山了？
    更奇怪的是：杜思蘅一直有意無意地問他與顧子默有關的事情。
    “你跟顧子默是大學同學？”
    “對。”
    “他大學時就那個樣子嗎？”
    楊一帆愣了愣：“什麼樣子？”
    稍微比他快一步的杜思蘅回頭看了他一眼，挑了挑眉：“沉默寡言，不苟言笑。”
    楊一帆隻好哈哈笑了笑：“也還好，其實他人挺好的，就是不太會表達。”
    杜思蘅幹脆麵向他倒著走，短發的發梢上掛著幾滴汗珠。
    “他有女朋友嗎？”
    “你問這個幹什麼？”
    “就是好奇。”他又重複了一遍，“他有女朋友嗎？”
    他搖頭：“近來沒聽他說過這方麵的事，應該沒有。”
    “那他交過女朋友嗎？”
    “他都二十七了，肯定交過啊。”
    杜思蘅背著手，看著左側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楊一帆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盤旋的山路左側，在濃密的樹木間穿行的正是落在最後的顧子默和黎冉，兩人走得很悠閑，一直在聊些什麼，神情都很輕鬆。
    楊一帆將目光從遠處收回，盯著杜思蘅問道：“你為什麼一直問我子默的事？”
    “感興趣唄。”杜思蘅笑著，清晨的陽光穿過樹葉間的縫隙落在他身上，一滴汗水從他的太陽穴處順著他優美的臉部線條滑下，一直流經頸脖，滑進鎖骨下不可見的衣衫裏。
    楊一帆的目光停留在他如蝶翼般展開的鎖骨上，不由有些失神。
    “楊先生是做什麼工作的？”他突然問。
    楊一帆趕緊收起目光，“中學老師。”
    “教什麼？”
    “數學。”
    “怪不得。”杜思蘅看著他微微笑著。
    被那麼好看的眼睛這麼盯著，楊一帆不由覺得臉上有些燙，“怪不得什麼？”
    杜思蘅卻未正麵回答，反而拋出了新問題：“學生喊你楊大媽的時候，你就不生氣？”
    “隻要不是出於惡意，就沒必要生氣。”
    “他們很喜歡欺負你吧？”
    “你怎麼知道？”
    杜思蘅順手扯下頭頂的一片葉子，笑著說：“因為你看上去就是個老好人，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子。”
    覺得自己被看輕了，楊一帆強調：“我也是會生氣的。”
    沒想到杜思蘅眉眼間笑意更深了：“我倒挺想見識見識。”
    楊一帆正要反駁，杜思蘅衣袋裏的手機響了起來。他低頭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又把模式調成靜音，將手機放回口袋裏。
    楊一帆聽著他衣袋中傳來手機微弱的震動，不由問：“不接嗎？”
    “騷擾電話而已。”他說，臉上的笑意減了幾分，但還是若無其事地往前邁開了大步，“我們走快點，趕上二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