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沉的光線中，黎冉慢慢睜開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陰柔的臉龐：“哎喲，終於醒了。你再不醒我可要親你了。”
    “……思蘅？”他揉了揉眼睛，緩慢啟動的大腦正在預熱。杜思蘅走到門邊，把燈打開，屋內頓時明亮。
    他眯著眼睛適應了一會兒光線，隨後發現窗外的天空已經完全暗下來了。
    “現在幾點？”
    “晚上八點。”杜思蘅揉了揉他的頭發，又捏了捏他的臉頰，笑著道，“起來洗個澡清醒一下吧，我煮了東西，待會兒一起吃。”
    他迷糊地點了點頭，腦子遲鈍地運轉著，空白一片。
    三樓浴室的鏡子被水汽模糊得看不清臉麵，黎冉擦了擦鏡麵，看著映照在鏡中的人那張蒼白的臉，自己也不由捏了捏。
    熱汽蒸騰，鏡麵很快又覆上一層水汽，他走進自蓮蓬頭噴灑而下的熱水中，發冷的身子漸漸在溫熱的水流中複蘇。又能感受到身體的存在了。
    水嘩啦啦地自頭頂落下，沿著脊背蜿蜒流至腳腕，在腳上彙成一條小小溪流。他低頭看著地上潔白的瓷磚，眼神有些迷茫。
    自己白天那副模樣，不知有沒有嚇到顧子默。
    可能會被當成是神經病吧。
    他自嘲地笑了笑，又莫名覺得有些哀傷。
    洗過澡，精神稍微恢複了些。他一邊擦頭發一邊趿著拖鞋走到廚房門口，杜思蘅正在裏頭忙碌，係著圍裙的背影倒很有居家賢夫的感覺。
    他瞟了一眼放在客廳一角的行李箱，倚著廚房門問：“你出遠門了？”
    “去了趟法國。”杜思蘅一邊揭開湯鍋蓋子，一邊就著勺子試了試鹹淡，“今天下午剛回到機場，就發現打雷下雨了。我家都沒回，就急急忙忙拖著行李趕過來救你了，是不是很仗義？”
    他說著向黎冉眨了眨眼。
    黎冉笑了，但又忍不住盯著那個行李箱看了一眼：“你跟程岸一起去的？”
    “嗯。”
    空氣停滯了一會兒，黎冉看著他的側臉，遲遲沒有說話。
    心中有千言萬語想告誡好友，憋了好久，結果最後隻淡淡問了一句：“玩得開心嗎？”
    杜思蘅點點頭，嘴角都是忍不住的笑意：“下次我們三個再去一次吧？”
    黎冉知道，杜思蘅口中的三人指的是他自己，黎冉，和穆清陰。
    “好啊。”
    晚飯很簡單，杜思蘅炒了幾個家常小菜，熬了一煲豬骨清湯，他們兩人坐在客廳一角的飯桌邊一邊吃一邊聊。黎冉胃口不是很好，就著湯吃了點飯，大多數時候都是托著腮聽杜思蘅講他這幾天在法國的見聞。
    隨後話題一轉，他突然盯著黎冉問道：“對了，我差點忘了。你跟那個叫顧子默的是什麼關係？”
    黎冉愣了一下：“你怎麼知道他？”
    “我從機場趕回來，就看到你在房間裏睡著了，他在一邊守著。”杜思蘅別有深意地笑了笑，“你老實坦白，你們到底什麼關係？”
    “沒什麼關係啊。朋友……好像也說不上。”黎冉撓了撓頭，有些詞窮，“隻是認識而已。”
    “可他說他是你的債主，這是什麼意思？”
    黎冉這才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都一五一十地告訴杜思蘅，從穆清陰策劃的搶婚，一直到後麵的被迫遛狗。
    杜思蘅認真地聽著，但越聽嘴巴噘得越高：“你們之間就沒發生什麼有意思的？就每天一起遛狗？”
    “遛狗也很有意思啊。”
    杜思蘅瞪了他一眼：“你就不想跟他發展點除了遛狗之外的關係？”
    黎冉被逗笑了：“遛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