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還是開盡了，可他們依然在迷霧之中。他們身後傳來很大的震動腳步聲，穿行者們知道是大BOSS在迷霧裏行走。
    車停了，所有人眼看著巨大的組合怪獸從他們的車前走過。穿行者們也看到了大怪獸的樣子，就是一個不知道什麼的組合體，有四隻非常高粗的腳，支著一個盤子一樣的身軀上揮舞著觸手。大BOSS並沒有攻擊他們的意思，隻是將自己展示出來。可能，它畢竟是BOSS，不出場不合適。
    大衛有些崩潰，剩餘的劇情人物的心理防線也岌岌可危、隨時要崩潰，在他們的眼中似乎出現了絕望。
    但穿行者知道，隻要挺過這一會兒深刻的絕望，希望就在眼前。
    林雨從兜裏又掏出來個羽毛，是上次在海神號裏薑賀翅膀上脫落的羽毛，往前走到副駕駛的位置。
    林雨當著大衛的麵湊到小孩子比利眼前，伸出掌心。比利少見的笑了，把羽毛拿走。
    “比利，你要知道。這世界上沒有任何信仰是一定存在的，所以祈禱不一定有用，而失去了也並不需要絕望。除了你要相信你自己選擇的，當然你的選擇要盡可能的不傷害別人。迷霧不會永遠存在，希望就在你的前方。”林雨的聲線柔和，帶著少女的天真和無所畏懼的堅定。
    孩子的笑容是這世界上唯一能治愈一切的良藥，林雨是說給所有幸存的劇情人物聽的，有些事先等等，別著急放棄。
    林雨退回白發兒和薑賀身邊，坐在前排趴在椅背上，白發兒靠在薑賀肩上正在休息。
    “你總拿我的羽毛去送人情，”薑賀伸手把白發兒的碎發整理了一下，和林雨說著。
    係統提示音響起。
    【恭喜完成次世界主線任務，獲得獎勵2000分（全體）】
    【恭喜完成次世界保護孩子比利任務，獲得獎勵1000分（全體）】
    【恭喜完成次世界保護老人萊瑞恩任務，獲得獎勵500分（全體）】
    【恭喜完成次世界隱藏任務，保護孩子茜茜，獲得獎勵1000分（全體）】
    “哦……有嗎？”林雨聲音更俏皮了，獎勵已經發放，再撐半個小時就可以了。
    【半個小時後開始傳送。】
    “怎麼沒有，海神號上你給了科納，對嗎？你以為我沒看到啊。”薑賀伸手給了林雨一個腦蹦兒，林雨和薑賀笑著，白發兒閉著眼也勾起了嘴角。
    這是和劇情人物完全不同的氣氛，大衛阿曼達他們一頭霧水，竟不知這幾個東方人輕鬆的表情是從何而來。
    張啟山和吳邪也跟著微笑，吳邪把頭靠在張啟山肩上，張啟山把頭靠向吳邪，相依偎。
    小小的姑娘林雨說出了這部次世界最正確的一句話，也會是他們以後在大道空生存的唯一準則。
    這世界上沒有任何信仰是一定存在的，所以祈禱不一定有用，而失去了也並不需要絕望。除了要相信自己選擇的，當然這種選擇要盡可能的不傷害別人。迷霧不會永遠存在，希望就在你的前方。
    也就三五分鍾後，迷霧開始散去。
    大衛他們看到有坦克從他們的身邊開過，後麵跟著軍備車，車上載著那些幸存者，其中當然也有第一個從超市離開的女性，以及她的兩個孩子，都活了下來。
    大衛看到她的時候，點頭示意，抿嘴微笑，活下來真好。
    和自己在人生中最眷顧的人一起，活下來真好。
    校車上的人慢慢下車，他們等到了軍隊和自我的救贖。
    大衛回頭去找張啟山等人的身影，卻發現他們已然無蹤無影，這也許隻是個奇遇。
    幸存者們開始擁抱，這一次總算沒有辜負勇敢而正直的人。
    “去……這也太慫了吧，我們從車後窗爬出來的可還行……”薑賀說著。
    他們五個人看到軍隊之後，確定劇情已經結束，幸存者當安全的收到救助。
    所以他們在劇情人物的注意力都被吸引時，從後窗爬了出去，對就是爬了出去，而且還是貓著腰直接閃近旁邊的林子裏。
    穿行手環已經開始倒計時，還有十幾分鍾他們就要回到輪回中轉站了。
    他們隨意的站靠或坐在密林的某一處，聽著外麵軍隊的清掃的槍聲，看著遠處的火光。
    5、4、3、2、1，這一場的累心，已完結。
    從異次元殺陣開始吳邪和張啟山在進入輪回中轉站的時候都是一起衝澡，每次都是渾身髒亂血漬誰也不願意多等一會兒。
    這次吳邪讓張啟山先去，張啟山洗完吳邪才去的。
    吳邪在花灑下，此刻的絕對安全，讓他有時間去回憶迷霧裏發生的事兒。張啟山手的觸感似乎還留在他的皮膚上。吳邪衝幹淨腦袋上的泡沫，他當然也記得精神李狂暴收斂後，張啟山的安撫和親吻，也能記得自己迷茫間對張啟山的依賴和需要。
    張啟山對吳邪的感情似乎已經變質，吳邪既然已經知曉，就沒辦法欺騙自己。
    那吳邪自己呢，吳邪問自己，但沒有答案？吳邪胡亂的穿好家居服，頭上頂著毛巾，低著頭思緒混亂。
    吳邪拉開浴室門，直接撞到了張啟山的胸口。
    “呃……你要用啊，”吳邪似乎覺得在毛巾的遮蓋下，他就可以忽略一些事，吳邪往左邊走，想把浴室門讓出來，好讓張啟山過去。
    吳邪往左走了一步，張啟山往左跨了一步；吳邪又往右走了一步，張啟山往右跨了一步。
    張啟山隻是堵著吳邪，浴室拉門自動滑回原來的位置。
    吳邪把毛巾從頭上拽下去，拎在手裏，但沒抬頭。
    安靜的，除了彼此的呼吸。
    張啟山把吳邪手裏的毛巾抽出來，覆蓋在吳邪的頭上，給吳邪擦著滴水的頭毛。張啟山手上動作不重也不輕，很是溫柔。
    一分鍾也被拉長一輩子，吳邪餘光幾次忍不住張啟山臉上飄。張啟山眼神很專注，瞳孔裏隻有吳邪的模樣。意識到這個，吳邪又閃躲著視線。
    頭毛被擦的半幹，張啟山連吳邪脖子上掉落的水滴都順手擦了，張啟山的手指偶爾會從毛巾間碰到吳邪的皮膚。
    吳邪很清楚自己得說些什麼，說些什麼都好。可是吳邪又能說什麼呢？張啟山多少次擋在他的麵前，血肉斑駁白骨焦黑，多少次隻是因為保護他吳邪、而讓張啟山受了更多的傷。吳邪花了多少張啟山用生命換來的積分，如果沒有吳邪，張啟山會不會在這樣的世界裏更如魚得水。
    對於吳邪來講，他對張啟山隻是感恩嗎？如果讓吳邪為了現在的張啟山付出生命，吳邪是願意的。張啟山慢慢的一點一點的侵入他的生命，一點點的突破安全距離，進入親密距離，現在呢？
    吳邪低著頭嘴唇動了動什麼都沒說。吳邪在感情上其實很呆，比較被動，聰明的腦袋瓜遇上感情的事兒，轉的就慢了。所以這麼多年情感生活才這樣幹淨，當年霍秀秀也評價過，吳邪就是個呆子。
    張啟山看到吳邪現在的樣子，歎氣，小邪還是被他嚇到了，張啟山把毛巾扔在一邊，“我搬出去，和薑賀一起……”。
    “不要！”吳邪聽到這話立刻抬頭，手拽住了張啟山T恤的下角。
    張啟山眼神看向吳邪的手，然後又看向吳邪的臉，最後盯著吳邪的眼睛。
    吳邪受不住這眼神，側開頭。無論如何吳邪隻是不想張啟山離開他，就算吳邪還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他就是不要張啟山離開他。
    吳邪知道張啟山的意思，此刻的挽留代表什麼呢？他能給張啟山什麼？吳邪勾住張啟山的衣服手指開始放鬆，垂落的瞬間被張啟山撈住。
    張啟山另一隻手掐住吳邪的下巴，迫使吳邪抬頭，直接親了上去。
    吳邪眼睛睜的大大的，張啟山也沒閉眼，唇齒相交間也盯著吳邪的眼睛。吳邪掙了一下，張啟山用力把吳邪抵在了浴室門上，發出哐啷一聲響。
    張啟山稍微往後一點，他們的唇還在輕輕碰觸，保持著這個距離，張啟山在說每個字的時候都會吻蹭到吳邪的唇瓣，“你有能力推開我的，對嗎，吳邪？”
    剛才張啟山是真的要離開，去薑賀那邊睡，給他和吳邪一點空間。
    但吳邪下意識就否決了這個提議，吳邪不希望張啟山離開，哪怕隻是搬出去住。
    這是個信號，背後的原因讓人心悸。
    張啟山此時的詢問，是在確認這個信號。
    “嗯？小邪……”張啟山這是在逼著吳邪表態，他不需要吳邪現在就去確認是否可以愛他張啟山，像愛個戀人、愛人。張啟山隻是需要吳邪說明白，他隻需要確認吳邪不會拒絕。
    “我……推開你……你，要怎樣……”吳邪問，提問間也能感受到張啟山唇瓣的廝磨。
    張啟山感到吳邪手心在他手裏冒著汗，吳邪的另一隻手又開始拽著張啟山的衣側。
    張啟山稍微挪開了距離，兩個人平視著對方，鼻尖要碰不碰的，是他們的距離，“我隻是離開，稍微給你我一些空間……”
    吳邪的眉頭皺起來，臉色有些白。
    “小邪，你別緊張，我不會離開你，我隻是希望給你一點空間。”張啟山覺得自己這樣去逼吳邪，對吳邪挺殘忍。
    張啟山放開牽著吳邪的手，摸了摸吳邪的臉，深呼吸，算了，再等等吧。
    “我……不，”吳邪看著張啟山說。
    “嗯？”張啟山不明白。
    吳邪畢竟不是個真正的小孩兒，他走過了三十多年的時光，心智足夠成熟。吳邪應該知道他張啟山說的是什麼，張啟山有些不明白吳邪回應。
    “我不……我不……”吳邪搖搖頭，好看的眉毛擰成川字。吳邪不知道自己要怎麼回應張啟山，他隻是不能讓張啟山偏離他的生活，一絲一毫一點一刻也不要。
    “好……好，”張啟山看到這樣的吳邪很不忍心，把吳邪的腦袋壓在自己肩膀上，摸著吳邪的後腦勺和後脖頸。這不是個容易的選項，甚至顛覆性向，他不該去這樣逼吳邪。
    “好了……是我不對……”張啟山順著吳邪的頭毛，輕聲的說。
    “對不起……是我太自私……”吳邪有些羞恥。
    吳邪覺得，他真的挺自私的，他現在明明知道張啟山對他是什麼樣的感情。雖然不知道這種感情如何而來，但之前在他完全沒有回應時，張啟山都快把命拚給他了。
    如今吳邪了然知曉，卻還不允許張啟山離開。
    情緣讓他們同生同命，但那是他們共同的選擇，目的單純不帶私情。
    而此時，這是不對等的，是吳邪用張啟山對他的感情，把張啟山綁在了他自己的身邊。對於吳邪來講，此刻的自己很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