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賀對著白發兒的反應，吳邪和張啟山還算能理解，隻是林雨的反應就很莫名了。
    薑賀聽吳邪說了昨晚他失去控製時的事，也知道了自己說出的那句話，所以眼神一直膠在白發兒的臉上，似解、又無解。
    林雨在飯桌邊上轉來轉去的切肉，醃肉，隨時隨地都在問這白發兒的喜好。鹽吃的重不重口，吃不吃辣，要不要點蒜之類的。白發兒也坐在椅子上看著林雨手裏的動作，問什麼回答什麼。林雨聽到回答後，笑的梨渦淺淺。
    吳邪和張啟山在邊上看著，一時間都分不清到底白發兒的情緣到底是誰。
    林雨像是控場的，吳邪很多事情想問，薑賀不知道從哪裏開口，張啟山心中還有隱隱的戒備。但是在廚娘麵前，沒什麼比把這頓烤肉吃好、吃舒坦的事兒。
    石鍋烤肉，用的是重桐豬的豬肉拿醬料醃製好。白發兒也洗手幫忙切青菜串成串，眼神隨意掃過薑賀，薑賀反應賊快的趕緊洗手幫忙。張啟山和吳邪也融入進來，收拾五個人吃的東西本來就不容易，更何況他們都得吃個三四人份的才夠。
    他們幾個人的協作倒是很流暢，吳邪在鐵櫃裏控火球，燒著豬腿，張啟山幫忙在豬腿上撒料翻麵。
    白發兒用深鍋煮菜，放在盆裏，林雨給澆上醬料。薑賀閃著翅膀，從半空中把能放在桌子上的東西擺好。
    因為食量大，怕不夠吃、吃不好，還在輪回之靈那裏點了很多菜，都放在空間臂環裏保溫，隨時在斷檔的時候補充上來。
    幾個人圍坐在桌子邊，一麵吃著一麵往石鍋裏放肉片。石鍋裏一鍋才能出多少熟肉，一人分不了一筷子，吃的隻是個氣氛。
    張啟山從輪回之靈那裏拿了酒，紅星二鍋頭，除了林雨之外，每個人被子旁邊都被放了一瓶。
    張啟山給自己和吳邪填滿酒，薑賀已經喝了一杯像是壯膽。白發兒沒有推辭，打開倒了一杯給自己，還舉著酒瓶子看林雨，開口問“要不要嚐一點？”
    “要！”林雨放下筷子，雙手舉起杯子。張啟山看這架勢，白發兒就是直接給林雨喂毒藥，林雨都會毫不猶豫的吃下去。
    白發兒就給林雨到了一個杯子底兒，就像是在哄一個孩子。
    “小雨啊，你認識白……”吳邪開口，說了一半看向白發兒，“怎麼稱呼你比較好？左右咱們現在也算一個隊伍，你覺得什麼順耳？”
    “隨便，”白發兒被點名，掃了一眼吳邪，接著吃東西。
    發兒太親密，白小姐太生疏，小發什麼鬼，吳邪試探著說了一句，“小白？”
    白發兒筷子頓了一下，歎了口氣，“還是大白吧。”
    “小白像狗唉！”薑賀跟了一句，話剛說出口，立刻噤聲。
    “你和小雨認識啊，以前？”吳邪很隨意的問，吃飯的時候人的戒備心最輕，現在也顧不得張啟山的規矩。
    “不認識，”白發兒盯了一眼吳邪，又看了看張啟山。好一會兒才收回眼神，吳邪和張啟山有些莫名。
    “我就是很喜歡小姐姐，”林雨的聲音帶著清脆的雀躍，毫不掩飾，“大哥，邪哥，小姐姐肯定是個好人，肯定是賀哥做了對不起小姐姐的事兒。”
    沒人準備好踩的雷，被林雨輕描淡寫的帶過，白發兒摸了摸林雨的小臉蛋兒。
    白發兒放下筷子，那拇指食指吊著酒杯，“想問什麼，問吧。”
    “不如看看你想說什麼，”張啟山手指點了點桌麵。
    “少點套路，我若說無話可說，這段對話就結在這裏了。”張啟山的氣場，對白發兒用處不大。
    “他不是那個意思，”吳邪開口打圓場，“你多大了？我是被人殺死的，你呢？”
    “按照你們的時間，我23歲，按照我自己的時間28歲，自殺。”
    “什麼意思？”吳邪不明白，“什麼是你們我們的時間，時間有什麼不一樣。”
    白發兒說了一大串話。
    “你說的是哪國話？”薑賀一句也沒聽懂。
    “中國話，”白發兒掃了一眼薑賀，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問，以為薑賀要找茬。
    “發兒姐，你說的不是中國話，至少我們聽到的不是。”林雨開口，緩和解釋著。
    “什麼意思？”白發兒神色一緊，看著剩下的幾個人。
    吳邪和白發兒隨便交談了一些信息，偶爾白發兒說出的是能聽懂的中文，偶爾不是。
    吳邪用筆記下來，給白發兒看，白發兒很無語，拿筆在紙上寫著，可吳邪和張啟山他們偶爾能看到文字，偶爾什麼都沒有。
    白發兒指著空白處說明，她確實寫字了。而確實其他人也看到了白發兒筆尖兒與紙的摩擦，然而就像筆突然沒水了，斷了一會兒又出現了字。
    幾個人飯都吃不下去了，開始分析這事兒。
    起初張啟山也覺得白發兒是有意隱瞞，是對他們的搪塞，後來林雨房間中的輪回之靈竟在無人召喚的情況下主動開口。
    【輪回之靈：輪回者編號1號，請您勿再試圖傳達違規信息。】
    眾人不解，白發兒又說了一段聽不懂的話。
    【輪回之靈：輪回者編號1號，因傳達違規信息扣除1000積分。】
    “操……幹嘛那！”薑賀趕緊懟輪回之靈，“扣1000分，這特麼也太多了。”
    這還是第一次聽到倒扣積分的通知。
    “你是說破了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嗎？”吳邪問。
    白發兒沒有開口，頓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和大道空有關，”吳邪蹙眉，“和這裏的背景有關嗎？”
    白發兒點點頭。
    【輪回之靈：輪回者編號1號，因傳達違規信息扣除5000積分，如再次試圖傳達違規信息則立刻抹殺。】
    林雨的回箱中出現光箭，聚集在白發兒周圍。
    “我操！”薑賀捂住白發兒的嘴，架住白發兒的腦袋，不讓她可以搖頭點頭，翅膀展開將白發兒圈在身體裏，“邪哥先別問了。”
    吳邪立刻點頭，“不問，你別回答，你不用做任何事！”
    白發兒拉下薑賀捂在他嘴上的手，“沒事，我試試。”
    薑賀死命搖頭，白發兒說，“我總不能永遠不說話”，光箭在白發兒四周上上下下漂浮。
    “我叫白發兒，28歲也是23歲，來自哈爾濱，”白發兒一句一斷，“這裏是他們的2012年，也是我的…………”光箭立刻向前竄了竄，白發兒轉了話頭。
    “強化不是單純的，而是……”光箭已經頂到白發兒眼前，，白發兒臉上滲出冷汗。
    “我是白發兒……也是……他是……”白發兒的眼神從薑賀身上定點，又飄到吳邪身上。
    光箭變多，連吳邪和張啟山和林雨周圍也出現了箭頭，他們從內心深處覺得恐懼，幾個人開始聚集靠攏，一致對外。
    【輪回之靈：輪回者編號1號，如選擇強製破除禁製，則所有在場穿行者全部抹殺。】
    “我不信，”白發兒咬著牙，似乎在承擔很巨大的痛苦。
    【輪回之靈：很抱歉，1號。】
    輪回之靈聲調沒有任何變化，但仿佛帶上了感情色彩。這讓吳邪覺得驚悚，與張啟山越靠越近，張啟山手臂攬住吳邪的肩頭，吳邪的手臂也圈上張啟山的腰。
    “好我什麼都不說，我總可以讓我的隊友看看我的信息吧，”白發兒將左手伸出來，把穿行手環往上擼，露出穿行者印記，光箭維持著原有的距離上下浮動。
    “看，應該沒事，我的信息早就共享給薑賀，他還沒事。”白發兒深呼吸，張啟山吳邪發現白發兒的手臂毛孔都在往外滲血。她在承受著與他們不一樣的痛苦。
    張啟山把吳邪往自己懷裏壓了壓，看了看吳邪的眼睛，吳邪點點頭，大家被綁在了一條船上，不如就試試。
    張啟山伸出左手查看白發兒的信息，其他數值和張啟山自己的比對下來，也都勉強算是可以理解。編號1號，種族和吳邪一樣是妖族，隻是源力竟然是54200，是基礎值的五千多倍。
    輪回之靈就像是戒備狀態一樣，不再回答他們任何問題。
    “小邪，源力是什麼來著？”張啟山問。
    “本源之力……”吳邪也看到了白發兒的屬性。
    “我說不會說，就不會說，撤了吧。”白發兒肩膀像是承受了巨大的壓力，若不是薑賀扶著白發兒，似乎白發兒要被壓到地上。白發兒看著光箭，似咬緊了牙口，一字一頓的說，“別……太過分！”
    他們又聽到白發兒說了一句聽不懂的話，光箭上下漂浮晃了晃，然後消失。
    白發兒沒撐住坐在地上，黑霧湧了上來，修複了很長時間後，黑霧散去。
    “餓了，”白發兒站起來，接著走向飯桌，開火，喝酒吃飯。
    轉折過於生硬，吳邪以為他會憂思到吃不下去飯，然而並沒有。吃飯喝酒吃肉擼串，一口也沒少。
    “你們隨便去猜，無論猜到什麼都是像真實前進了一步。”白發兒用手撕著豬腿，一會兒嫌麻煩了，骨爪刃出現開始切然後往嘴裏送。
    “我不會隨意傷害別人，你們不用擔心自身安全，”白發兒吃東西很快，“我們甚至不必在乎這之後是什麼，隻要走下去，就應該有看到真相的那一天。你們……拿我當個bug或者是金手指看吧。”
    “至於你……讓我再想想，再想想吧。”白發兒看了看薑賀，用手背蹭了蹭耳朵上垂下來的一個裝飾物，然後吃掉自己碗裏，林雨剛放進去的雞腿肉。
    最後白發兒看向虛空，說了一句，“我倒是想活下去了，真想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這句話，張啟山吳邪他們聽的都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