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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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塵剛出了主院,候在外頭的秦文瑞就上前恭敬道:“啟稟陛下,小王爺與丞相大人來了。”
“來得倒快。”寧塵毫不意外,笑著搖搖頭,隨著秦文瑞指的方向往前院正堂走去。寧堯與季彥君自然不敢大剌剌坐在堂內等,一早便在外頭翹首盼著,一見那熟悉的身影不由心潮激蕩。這一個月的噩夢啊!終於要結束了!
“哥!”
“微臣參見陛下。”
待寧塵叫了起,寧堯便目光炯炯地看著他哥,仿佛幾天沒吃到肉的惡狼兩眼都放著綠光恨不得撲上去,可惜不敢:“哥,你可回來了!我再也不想批奏折了!”
寧塵給了親愛的弟弟一個兄友弟恭的腦瓜崩兒:“不過是讓你寫個閱字,也值得你如此大呼小叫?”
寧堯委屈癟嘴,看向他哥哥的目光滿含控訴,卻被寧塵全然無視:“有何要事便回宮再議吧。”
怎麼能就這麼回宮了呢!
寧堯賊兮兮地看了看四周:“哥,你千裏迢迢帶回來的小世子呢?”他特意找到這裏來就是為了一睹讓堂堂當朝帝君扔下朝政親往西北的傳說中的雍州王小世子的風采,沒見到人又怎麼能甘心?聽說那小世子寧絨比他還小兩歲,也不知是做了什麼便叫他尊貴的皇兄如此念念不忘!
寧塵看了眼他多事的弟弟道:“舟車勞頓累了,便讓他先休息一陣。”見寧堯麵帶失望,便又補充道,“這麼想認識他今晚帶你出來吃山水居。”總歸是自己在這世上最親近最信任的弟弟,讓他與鳳悠見見也好。
安撫了弟弟,寧塵望向季彥君挑了挑眉問:“丞相大人也是來看雍州王小世子的?”
季丞相作為朝中文官之首又是帝君陛下的頭號心腹,自然聽得出寧塵話語中的威脅之意,不由抽了抽嘴角低頭作揖道:“微臣不敢。隻是聽聞陛下歸來,自當出宮迎駕。”相當識相,心中卻暗自腹誹陛下也未免太小氣,連給看一眼都不肯。
寧塵見狀滿意點頭:“你也隨朕進宮,有些事讓文瑞與你交代。”
秦文瑞與季彥君聞言雙雙拱手應是,於是寧塵便帶著寧堯與季彥君,並秦文瑞一道回了宮。
當日午後,帝君陛下終於回宮的消息自宮中傳出,王城中的文武百官莫不鬆了口氣,紛紛相互打探著商量是否要立即進宮求見好解決這一月間累積未決之事;就算無事也想找出些事來進宮給帝君陛下請個安才能顯得勤快不曾偷懶。不過片刻後宮中又傳出消息,說是陛下舟車勞頓龍體欠安正在休息,誰也不見。百官隻得各自歇了心思,耐心等明日早朝。
禦書房中,“龍體欠安”的帝君陛下正在批閱禦案上堆積成山的奏折,就這已經是寧堯禦季彥君篩選過後挑出來的最要緊的折子,還有些不那麼要緊的正堆積在偏殿中。
批完一封東北雪災求朝廷撥款救災的折子,寧塵打開下一封掃了一眼便皺起眉頭:“這是陶家的哪一個又被彈劾了?”
正在邊上幫著寧塵磨墨的寧堯探過頭去看了一眼道:“陶思白……是二舅舅的幺子。據說是在城中縱馬馳騁踩死了一個四歲的女娃兒,被那家人一狀告到了京兆府。”
陶家是寧塵與寧堯的母親,先皇後陶氏的母家,如今的家主陶然之正是陶皇後的父親。三年前寧塵登基後,原本已經致仕多年的陶然之重返朝堂被尊為太傅,陶家三個兒子陶行文、陶行武、陶行略也都在朝為官。不知是帝君母家的光環太過耀眼風光,還是經曆了閔氏一族十幾年的打壓後的反彈,陶家人近年來行事愈發地囂張狂妄,受到彈劾也不是一回兩回了。
寧塵細看了遍京兆府尹盛江遞上來的這封彈劾折子,眼中風暴愈濃:“陶行武不過區區一個工部侍郎就敢跑去京兆府撒野搶人,膽子也未免太大了些。”
寧堯道:“盛大人前些日子找過季丞相,季丞相本想讓我去找陶太傅。”
寧塵皺眉看著他弟:“你去了?”
“當然沒去。”寧堯腦袋搖得快要飛出去。別說他哥特意囑咐過不得與陶家往來過密,單是當年他被閔貴妃和寧唯下毒暗害時陶家袖手旁觀,他就下定了決心從此不認這門親戚。
寧塵讚許點頭:“陶家和馬家都不安分,往後凡是那兩家的事你都別沾手。”語畢又抬頭道:“五福,傳丞相。”
一直在一旁默默給帝君、小王爺斟茶倒水的五福公公立即應了一聲,放下茶壺出門尋季彥君去了。
王城新出爐的“雍州王府王城別院”內,因著習武之人本就淺眠,再加上到底是陌生之地,鳳悠睡了不過半個時辰便醒了。
看著天還早,鳳悠決定起床去街上轉轉,畢竟這還是他第一次來到王城。
叫來個丫鬟伺候著簡單洗漱,又換了身襯得起雍州王世子名頭的衣衫,腰間掛上代表身份的紫雲紋佩,便是好一個翩翩少年郎,看得替他係玉佩荷包的丫鬟小臉一紅手都要發抖,隻覺得新主人真是好看的不得了。
一切都打點完畢,鳳悠才剛走出房門便被迎麵而來的一陣臘月寒風瞬間吹得困意全無。
怎麼覺得比西域雪山上還冷呢……鳳悠裹緊了大氅,想要掉頭回到暖融融的屋子裏去。這麼冷的天為何要上街轉悠?不如窩回去賴床!
然而不等鳳悠回房,杜仲已經搖著扇子進了院門,一見立在房門口的鳳悠便快步走過來:“宮主。”
“何事?”鳳悠問道,還以為以杜仲的性子早就該出門晃蕩去了。
“那個裘大倒戈了。”杜仲說著自以為瀟灑地收起扇子,“應當是方才被帝君陛下嚇破了膽兒。”
裘大與那二十個王府侍衛自打在頁涼城被半夏灌了藥這一路上都安分得很,不過鳳悠還是時常察覺到落在他身上的夾雜著憤恨的不懷好意地目光,還道是這些人暗中籌謀著什麼,這麼容易便倒戈了還真是有些出乎鳳悠的意料:“還當他是個硬骨頭。都說了些什麼?”
“就是雍州王與那位二少爺合謀之事,一股腦兒全說了。”杜仲笑道,“說是願意為宮主肝腦塗地,隻求留他一命。”
鳳悠聞言也笑:“留他一命倒也不是不行。”想了想道,“你與半夏商量著辦,叫他傳信回雍州告訴他們一時半會兒找不到下手的機會。”
杜仲立即會意,嘻嘻笑著轉身找半夏商量去了。
鳳悠攏了攏大氅,在外頭待久了倒也不覺得冷了,於是便抬腳出了院門。
在鳳悠身後,方才替他洗漱更衣的小丫鬟見人都走了,這才磨磨蹭蹭地從房中走出來。隻見她四處打量了一會兒確定了沒人,便端著銅盆腳步匆匆地往偏院走去。在她身後,一個黑影悄無聲息地跟隨直到了偏院的一間廂房門口。
小丫鬟駐足警惕地看看四周,迅速放下手中的銅盆推開門走了進去。黑影如風,隱匿在房梁之上,隻聽那小丫鬟脆聲道:“管家大人,咱們這位雍州王小世子與他父親不和,雍州王似乎想要除掉他。”
“竟有此事?那咱們就幫幫這位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