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臨終囑托
    惠緣一時腦子一片空白，“師傅……”
    “什麼都不必問。”念空對惠緣輕輕一笑，“佛曰，不可說。”
    惠緣還是難以接受，昨天還好好的人，今天說走就走了？這就要與世長辭了？
    雖然以往所思所聞，惠緣有知道出家人生死不定、神隱離世等等傳聞，但是現在就發生在自己身邊的人身上，那就不一樣了。
    但是，他可不隻是惠緣，還是應景賢，即使不淡定，那也是短時間的事。
    惠緣畢恭畢敬地磕頭行了重禮，“惠緣……恭送師傅。”
    念空對於自己徒弟的表現似乎很滿意，嘴角終於勾起了笑意，“為師，還有三件事囑托與你。”
    惠緣依舊跪在地上，低垂著腦袋，“師傅請講。”
    “第一件事，現在，惠緣，你把《般若波羅蜜多心經》給為師背誦一遍。”
    惠緣雖不解念空何意，但還是照做了，“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波羅僧揭諦，菩提薩婆訶。”
    “很好，惠緣抬起頭來吧。”
    惠緣依言，仰起腦袋直視念空，麵色沉靜等候念空臨終前的進一步囑托。
    念空笑得祥和，“以後師傅不在了，遇到什麼困惑，就誦讀心經。一定可以從中得以解惑的。”
    惠緣點頭答應，現在無論念空說什麼，他都會答應的。
    “好，第二件事……”
    念空說著話，側身從旁邊床頭小盒中取了個物件出來。惠緣認得那是什麼，塤，就是念空所教給他唯一的樂器，不同的是，這個塤是紫黑色的，表麵柔和發亮，惠緣直覺，這個塤必定不簡單。
    “第二件事……這個紫竹塤你收好。”
    “師傅，這個紫竹塤，有何特別之處？”
    “你吹一下試試。”
    惠緣接過紫竹塤，隨意吹了個之前念空教過的調調，發現音色和之前所用的塤大不相同。以前吹的塤曲總是低沉蒼涼的，而這個紫竹塤，卻多了一絲清越。
    念空給惠緣解了惑，“這個紫竹塤，裏麵多了個特殊的物件，為師也不知具體是什麼材質，但它造就了這紫竹塤獨一無二的音色。遇到危險的時候，你就用這個紫竹塤吹響碧空調，會有人出來救你的。記得，紫竹塤和碧空調，缺一不可。”
    原來古代真的是有各種寶貝存在的？惠緣心思抖轉，沒想到他竟然還遇著了，可喜可賀。轉念一想，這是師傅的臨終囑托，惠緣心情又沉了下來。
    當當當——
    敲門聲突然響起，吱呀一聲，是啞巴安慕希推門進來了。安慕希指了指外麵灶台的方向，又用手做了個盛舀東西的動作送到嘴邊，看來是來喊師徒二人吃飯了。
    念空目光轉向安慕希，開口道，“第三件事，和安慕希也有關。”
    安慕希愣怔著看看師傅、看看徒弟，再又看了看師傅，最後視線停留在徒弟身上，明顯是搞不清楚狀況。
    念空繼續他的遺言，“惠緣，你從小到大一直在寺裏生活，不知有沒有還俗的意願？為師走後，你就下山吧，體味人生百苦，到時，是要在紅塵俗世繼續生活，還是仍舊皈依佛門，全看你自己的選擇。”
    “師傅……”惠緣這會兒是真的感動了，念空臨死之前還在為他著想，連他以後的生活都全然想好了。
    “下山去吧。”念空輕輕撫了撫惠緣的光頭腦袋，“靠窗的抽屜裏有一封信，還有一張給你的字條，你去取來，那裏有對安慕希的安排。”
    “是，師傅。”
    惠緣去窗邊打開抽屜，果然見到了念空所說的信和字條。字條上說，那封信是給念空俗家時候的兄長，居賢鎮東邊，廣德鎮上的賈員外，到時候報上念空俗家名字再拿出這封信，就可以讓賈員外收留惠緣和安慕希一陣子，安慕希可以暫且在賈府做工，賺取了一定的盤纏以後再做打算，也可以一直留在賈府。
    看完了字條的內容，惠緣轉過身去就發現念空已經閉上了眼睛。
    惠緣愣住了，師傅這是真的……去了？不知怎麼的，眼眶就開始濕潤了，視線模糊著，仿佛渾身失去了力氣一般，手裏的信也有點拿不穩。
    安慕希在惠緣去開抽屜的時候，目光一直是跟著惠緣的，也不知道念空究竟是如何走的，一切好像真的就是一閉眼那麼簡單。這會兒看惠緣的反應，趕忙跑到惠緣的身邊去了，動作輕柔卻不容拒絕，大手撫著惠緣的光頭腦袋，把人按到了自己懷裏緊緊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