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下山遇險
    惠緣現在心情低落異常，也沒覺得他在安慕希懷裏有何不妥，閉上了眼睛任由安慕希就那麼抱著。
    心裏回想著和老和尚一起生活的點點滴滴，惠緣越發覺得老和尚真心對他不錯，想想以後再也沒有對他這麼好的人了，鼻子一酸，不受控製的落下淚來……悉數抹在了安慕希的衣服上。
    難過夠了，惠緣就一把推開了安慕希，直勾勾盯著安慕希，怒目圓瞪，“剛才什麼也沒發生！”
    看到安慕希露出了憨厚的笑容點頭，惠緣就放心了，量這傻子啞巴也整不出什麼花花來。
    接下來就是念空的後事了，雖然念空說了要把他的遺體扔在山林裏，但是讓惠緣把養了自己十八年、朝夕相伴的師傅扔在山上喂給飛禽走獸，他是怎麼也幹不出這麼沒良心的事。
    最終惠緣決定，用夏天的竹線涼席把念空一裹，挖個坑埋在佛堂的背後，和佛像僅僅一牆之隔。
    那涼席還是念空親手編的，他當時肯定沒想到，有一天他的寶貝徒弟會用這個來裹自己的屍體……
    挖坑這種體力活，自然是安慕希幹的，一個安慕希的身高那麼長、惠緣的身高一半寬、深度約到安慕希腰線位置的大坑之後，惠緣和安慕希一起把用涼席卷好的念空抬過來，慢慢放進了坑裏，而後往上蓋土掩埋就是他自己做了。惠緣想著，自己怎麼也得親自為師傅做點事。
    完事之後，惠緣拍拍手掌長歎了一口氣，看向安慕希，“從今往後，就是你我相依為命了。收拾東西，準備下山吧。”
    安慕希鄭重其事地點頭。
    其實安慕希也沒什麼可收拾的，身上穿的一直是當初那套衣服，當初因為治傷而被惠緣撕開的部分，在空空寺裏自然又是惠緣給縫好的。
    惠緣是覺得安慕希的衣服有點紮眼，衣服材質比較好，路上容易被強盜、小賊盯上，便找出自己唯一的另一套備用僧袍改了改，這就成了貧苦人家日常的粗布衣裳。隻不過穿在安慕希身上略顯怪異，畢竟兩人的身高差擺在那裏，上好的裁縫也不一定能把小惠緣的衣服完美地改成大安慕希的尺寸，更何況是惠緣這個蹩腳的半吊子裁縫。
    惠緣全副武裝，青紗鬥笠遮麵，專有的私人定製小挎包斜挎在身上，裏麵裝的鼓鼓囊囊的，除了地契、針線、藥材、水囊之類尋常就必備的物件，加上念空臨終前的信和紫竹塤。
    惠緣還額外磨了點辣椒粉，和上香灰粉、鹽粒以及念空墳邊幹疏的細土，統統裝在紙包裏，上乘暗器製成，惠緣身上塞了兩包，也給安慕希了一包，小挎包裏還放了三包備用的，遇到危險可以拿出來一撒，趁機脫身逃跑，實在跑不掉再試試他師傅所說的紫竹塤，看看到底會不會出現什麼神秘人來救他們。
    一切準備齊全，兩人下山了。
    剛走沒幾步，安慕希就小心地詢問惠緣，需不需要幫他拎包，看起來很沉的樣子。惠緣雖覺得安慕希挺紳士，但想想自己的包裏可全是寶貝，他可保不準安慕希會不會背了包就跑，還是拒絕了，並以一句“安施主看來，我竟瘦弱到連個小包裹也拎不動了嗎”反問，讓本就安安靜靜不說話的啞巴，連走路都更加小聲了。
    惠緣樂得自在，腳步走得越發輕快，心裏慢慢盤算著下山之後的出路，以及關於安慕希這個一起生活了一個多月的傻啞巴要如何處理……
    眼看居賢鎮馬上就在眼前了，惠緣在郊外小道邊停下了腳步。
    “安慕希，既然是還俗，我也就不和你客氣了。短期之內，空空寺我是不會回去了，我也要四處漂泊、天涯為家，沒有容身之處提供給你。你要是想走，我不會強留。如果你願意跟著我……我倒是可以送你去賈府，在那裏照顧你一陣子，免得賈府有人欺生，以後再做打算。但是，你什麼都得聽我的。”
    安慕希毫不猶豫地點頭，目光炯炯，眼中仿佛除了惠緣再無其他，拉過惠緣的手來，寫著“一切都聽惠緣的”。
    惠緣無聲地笑，反正輕紗遮著，安慕希也看不見他的表情。既然確定了啞巴這麼願意跟著他，以後就好辦了，安慕希有的是用得著的地方。
    “嘿——站住！”
    身後一聲陌生的漢子聲音突然出現，惠緣嚇了一跳，但是他本來就是站著的呀……還能怎麼站住？
    轉過身去就見到不遠處的一棵大樹後突然竄出了三個彪形大漢，每個人手裏都拿了把鋥亮鋥亮的大刀，凶神惡煞地往惠緣這邊走過來。許是那刀太重了還是怎麼著，邊上兩個人像是拿不穩似的，手裏的刀一晃一晃的。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啊栽！要想從此過，留……留下買路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