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師傅去世
    三更半夜，月不黑風不高，該是個不怎麼適合幹壞事的時候。
    尤其月色還是異常地皎潔明亮，偷窺之類的事更加不適合這時候做，容易被發現。
    但某人還是出動了。
    念空裹著小薄被，連腦袋都蒙在裏麵，以免他的世界出現兩輪圓月，那會更加引人注意。腳步輕輕、小心翼翼地，念空和尚湊到了惠緣的窗邊。
    夜深了越發冷涼，隻有一個被子的兩個人，睡著了會不由自主地怎麼做呢？
    念空看著窗子裏麵，單薄窄小的被子下麵兩人緊緊擁在一起，身材高大的那個，更是完全將小個的圈在了懷裏……好一副溫馨的畫麵。
    滿意地點點頭，念空嘴角勾起笑意，笑得眉毛都一抖一抖的，同樣小心翼翼的腳步，轉身回了自己臥房。
    “恩，不錯，可以放心了。”
    夜風中回蕩著這麼輕淺的一句話，不一會兒，一隻手掌大的白色鳥兒飛出了空空寺。
    那鳥兒還有個稱呼，叫作信鴿。
    沒有人知道，深夜裏本該睡得香甜的安慕希卻睜開了眼睛，望了一眼短暫停留了某人後的窗外，嘴角緩緩勾起笑意，將懷中的人兒抱得更緊，下巴依偎在惠緣肩窩，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
    天剛蒙蒙亮，多年來養成的生物鍾已將惠緣喚醒。
    惠緣睜開眼後，習慣性的第一件事就是偏頭看了看旁邊，不出他所料，和往常一樣，安慕希正以睡前那樣乖順安靜的睡姿睡得沉。除了一點點不同，那就是今天兩人的距離特別近，因為是在同一個被窩裏麵。
    “喂，安慕希，起床啦！”
    安慕希睜眼的動作很慢，迷迷糊糊仿佛分不清夢境現實，一臉茫然看著惠緣，手背揉著眼睛。
    “該做飯啦~”惠緣說得理所應當，掀開被子跳下床來對啞巴甜甜一笑，“你去洗手洗臉做飯，我去向師傅請教，做早課。”
    啞巴點了點頭，一絲不苟地起身，撣衣、疊被，十分熟稔地直奔井台取水去了。
    惠緣見安慕希離開，自己跳上床又躺下了，睜大了眼睛放空神遊，好一會兒才下床去洗漱，之後便去了念空的臥房。
    敲了三下門，對裏麵說，“師傅，我進來啦？”
    而後不待念空回應，推開門直接就進屋了。他知道，這個時候念空一定早就靜坐參禪了。
    “你來了，惠緣。”
    念空坐在僅鋪了一層薄褥的堅硬床板上，和往常一樣盤腿坐著，奇怪的是，得知惠緣進屋，他卻連眼睛都沒睜開。
    惠緣也納悶，師傅這是怎麼了？難道是步入更年期，突然就不想看見他這個徒弟了？
    “惠緣，”念空過了好一會才終於睜開眼睛，看向惠緣的眼神滿是嚴肅，甚至帶了一絲無端的冷情漠然，宛若一潭死水，“為師有件大事要告知你。”
    惠緣低眉斂目，“師傅請講。”
    對於這個亦父、亦師、亦友的人，又是異世中唯一最親近的人，惠緣即使偶爾調皮、耍賴、撒嬌，但一向還是很尊敬的。
    念空凝視著惠緣，緩緩吐出了幾個字，那幾個字組合起來所表達的含義，對惠緣來說，堪比晴天霹靂、人生轉折。
    “惠緣，為師今日就要離開你了。不必下葬，肉身拋之山林即可，相信足夠山蟲鳥獸一陣子不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