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卷 帝師蒙冤 太子得反(三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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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陷入了死寂,到了這個時候梁錦帝也無心去管晏晟栩和方熠的死活了。方熠緊緊的握著晏晟栩的手,他雖是第一次麵見天顏,但更多的是對即將發生的事情的猜測與評估。其實他一身布衣原本可以不用摻和進來,隻不過哪怕他和晏晟栩再防,也始終沒有躲過去。
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宮門悠悠的打開了,所有的人的視線都望向了門外。在看清來人之後,晏晟栩微微低下了頭。走在最前麵的是梁淵墨,他的身後站著一身素衣的穆惜顏。發現沒有陳子墨的身影,方熠微微鬆了一口氣,隨後便看見幾名戎裝將士走了進來,手中的刀劍還滴著血。隨著宮門的打開,外麵傳來了一片廝殺聲。
梁錦帝慢慢站了起來,看著越走越近的人,臉上的表情充滿了哀戚。梁淵墨掃視了一下四周,在看到晏晟栩和方熠的時候,也稍微驚訝的了一下,隨後道:“我說為何找不到你們,原來你們在這裏?”
“四皇子,你這麼做意欲何為?”晏晟栩抬頭問道。
“意欲何為?”梁淵墨笑了一聲,隨後收斂笑容,冷聲道:“你難道不知道我到底要什麼嗎?”
“可是那不是屬於你的東西?”
“不是我的東西,莫非就是老七的東西。”梁淵墨從晏晟栩身上移開了視線,望向了禦案之後的梁錦帝道:“莫非父皇也這麼認為?”
梁錦帝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隻是悠悠的歎了一聲:“你不該這麼做?”
“不該這麼做,那麼我該怎麼做,父皇。我也相等,等到真正超過老七的那一天。可是結果呢,不管我怎麼等,我怎麼做,我始終比不上老七,始終比不上老七在您心中的位置。他明明犯了那麼多的錯,可是您依然留下了他。不管是被貶,還是被罰,亦或是被關押,你真的有想過剝奪他的地位,要了他的命嗎?”
“可是現在老七已經被關押了,你就不能等嗎?”梁錦帝忍無可忍的吼了一聲。梁淵墨先是震驚了一下,之後便慢慢揚起唇笑了出來,指著晏晟栩道:“您要我等,你真的要我等了嗎?老七明明已經被貶為庶人了,卻隻因為蜀地一案又重新回到了朝堂之上,甚至開始彈劾薑明遠。我辛辛苦苦經營了這麼多年,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我手中的勢力都快被他們拔空了,您就是這樣讓我等的嗎,用我做踏腳石,重新捧老七上位嗎?”
“薑明遠罪大惡極,本就不是好人,你與虎謀皮,又焉能怪得了別人?”晏晟栩道。
是我識人不清了嗎?梁淵墨唇邊揚起了一抹苦澀,薑明遠原本就是自己投到他的名下的,他好不容易得來的兵權,又豈會輕易是懷疑。老將軍當年叛國通敵證據確鑿,這些他都看在了眼裏,自然不會去猜忌身邊的人。誰知道到後來才發現真的是引狼入室,隻不過他已經陷進去了又怎可再脫身。他用行動擔保了身邊的人,卻被人告知他護的是頭狼。如今騎虎難下,除了走出這一步拚一拚之後,他不是已經沒有退路了嗎?
“薑明遠的事情,聰明如你,又怎麼會沒有察覺。我不知道你是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相信他,但是四皇子,你明明可以抽身的,可是你依然站在了這裏。除了身不由己之外,恐怕更多的是不甘心不願意吧。”
嗬。梁淵墨冷哼了一聲,挑起眉頭看了晏晟栩一眼,微微側身看向了梁錦帝:“甘心嗎?同為兒子,而且還是兄長,又怎麼會甘心臣服於比自己小的人。皇家無父子,天家無親情說得不就是這樣嗎?父皇,我隻想問一句,在您心中,我真的不如老七嗎?”
明明七個皇子,老七最年幼。可偏偏是這個最年幼的人站在了最有希望的地方。他們這些慢慢成長起來的皇子甚至還不如一個孩子,這讓人如何甘心。
“老七乃大梁嫡子。”梁錦帝慢慢說出了這幾個字。立嫡不立長,乃大梁的傳統。論外家,梁淵言乃皇後所處,外祖父一家手握兵權,身份地位自是不一般。論實力,這孩子從小便精於算計善於收攏人心,不管是文還是武都驚豔眾人。論魄力,光他手中斷的案子做的事情就已經得到不少大臣的認可。這樣一個有地位,有能力有實力的皇子,一個堂堂正正的嫡子,不立他,如何服眾。可是他明明知道那是最適合的,卻還是忍不住偏了心。
“大梁嫡子。原是如此。所以不論我們如何努力,始終不及老七罷了,更何況我還擁有一一半的蠻族血統,所以更加不能入您的眼吧,父皇?”梁淵墨一字一頓的說完,梁錦帝顫微了一下,低聲道:“你知道了?”
梁淵墨聳了聳肩,道:“看來薑明遠說得沒錯了。其實我原本不是那麼的相信,哪怕現在站在了這裏,我也希望過他是騙我的。如今看來他沒有騙我,反而是您騙了我。”
“你確實有一般的蠻族血統,可是你不如老七並不是因為如此。”梁錦帝苦澀的笑了一下。
“不是因為如此。那麼你為何當初要將我抱離生母的身邊,最後還害得她假死逃離宮中。”
麵對聲聲質問,梁錦帝卻始終開不了口,當年他對拉下•華寧情根深種,又怎麼會不喜歡這個愛的結晶。將他從拉下•華寧身邊帶走無非是為了他更好的活下去鋪路。大梁王朝再開明,也不會允許一個擁有外族血脈的人登上高位。他想了開頭,卻始終沒有想到結局。
晏晟栩看了一眼梁錦帝又看了一眼梁淵墨,想著開口說什麼,但是什麼也沒有說。梁淵墨察覺到了他的視線,慢慢回頭望了過來:“拉下•華寧是你殺的嗎?”
“你想為她報仇嗎?”晏晟栩淡淡的問道。
為她報仇嗎?一個連麵都未曾見過,一個都未曾養育過他的人,他會為她報仇嗎?可若不是因為她,他為何會站在這裏。他為何會明知道薑明遠有問題還選擇了站在他的身邊,甚至還站在了這裏。說到底還是恨的吧。恨這個人讓他知道了他的出生,讓他明白了無論他如何努力也始終得不到那個位置。
眼看著梁淵墨望向晏晟栩的目光越來越帶有殺氣,穆惜顏猶豫了一下,還未開口,便見梁淵墨一揮手道:“將他們拿下。”因為如果不將他們拿下,他怕他會忍不住動手殺人。
“你就這麼相信薑明遠,他原本就心術不正,如今也未必是真心向你。”
“互相利用罷了。”一個有名得不到權,一個有權得不到名。
眼看著士兵們擁了上來,方熠下意識想護在晏晟栩的身邊,卻被晏晟栩拉到了旁邊,反而護在了他的身後。看見這一幕,原本想開口的穆惜顏收回了想說的話。就在士兵們準備一擁而上的時候,一道聲音插了進來:“四哥,莫非不想知道你為何不如我麼?”
梁淵墨一愣,急忙回過頭去,便看見原本關押在牢中的人慢慢走了進來。華服加身,玉冠束發,一行一動間儒雅俊逸。可就是這樣一個看似溫文的人卻讓所有人都變了臉色。梁淵墨的視線在梁淵言的身上逗留了一會兒,猛然轉身望向晏晟栩,晏晟栩臉上的平靜加深了他心中的猜疑,隨後他將視線落在了梁錦帝的身上,動了動唇,卻隻能硬生生的擠出幾個字而已:“原來如此。”
若說沒有看到老七的出現,他還會想著他能上位成功。可如今老七出現在了這裏,那說明這一切都是一個局,一個引君入甕的局。所以,老七才能放任晏晟栩在外麵激怒梁錦帝、激怒薑明遠,才能不斷的斬斷他的羽翼,逼得他不得不出此下策。驀然想明白這一切,梁淵墨反而有些悵然了,他一直在想為何不如人,如今而言,他是真的不如人。命這種東西,與生俱來,強求不得。而才這種東西,卻是一個人一生所得,拍馬難及。
“您一開始就知道了,所以配合他們演戲嗎?”這句話問的是梁錦帝。這裏麵雖然人不少,但是晏晟栩和方熠本就不是他一個立場的人,隻有這個一直高高在上的人,才是他最親近,最血緣情深的人。他所作的這一切不過是想得到這個人的認可而已。
在看到梁淵言出現得時候,梁錦帝也楞了一下,隨後有些頹廢的坐了下來,如今麵對梁淵墨的質疑,他反而不知道說些什麼了。他想說他也不想的嗎?他想說他也不願意的嗎?他想說他是被逼的嗎?可是他是誰,他是堂堂天子,大梁最珍貴的人,他不願意的事情誰能強迫他。縱有千般苦萬般怨,他也說不出口。看著梁淵墨失望的眼神,梁錦帝忍不住捂住了胸口。這種眼神他多年前曾經看到過,那一次胡錦與他解釋他與拉下•華寧沒有什麼。他信了,然而轉身便賜了他一碗毒藥。那個時候胡錦也是這麼望著他,眼裏充滿了失望與痛苦。然後他喝下了那碗毒藥,幾天後便傳來消息說他暴斃身亡了。那是他給的藥,他能不知道其中的功效。所以他連屍都不敢驗,便匆匆下葬了。這一錯就導致了胡錦被困二十多年,含恨而亡。這二十多年來,他是怎麼活著的,又是怎麼過的呢?他們原本是最好的兄弟是最信任的朋友。所以他的背叛,他才會絕望。如今,又一個胡錦站在了這裏,用同樣的眼光看著他。可為何遭報應的不是他……
作者閑話:
改了又改,總覺得沒有寫出想要的感覺。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