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卷 帝師蒙冤 太子得反(三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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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諸大臣的話,梁錦帝的臉色好了一些,正準備開口,隨知晏晟栩又開口了:“既然眾大人都覺得這些事情可以交由刑部審理,那也不行。不如我們在說說夏大人一直在追查的案子。夏大人不是說查不到蕭家的蹤跡嗎?不巧的,這蕭家人正好被家中侍衛發現了,因為是逃犯,所以侍衛將其捉拿,正準備送到夏大人處。如今我就在朝堂之上,聖上也急於查明此事,不妨將人押上來,一並審理。同時讓我將功補過,不知聖上意下如何?”晏晟栩一字一頓說得極慢,但是蕭家人這三個字卻觸碰了多人的神經。首當其衝便是夏慶傑,他近日一直為這蕭家的事頭疼,如今聽到有人抓住了,自然欣喜異常,忙道:“聖上,這蕭家人狡猾異常,身涉多案,還是盡早審理的好。”
梁錦帝忍了又忍,最後開口道:“既然如此,將蕭無源等人押上來。寡人倒是要看看是什麼罪行讓一個二品之官擅離職守,深夜潛逃。如此,藐視王法,當真可惡。”
聽到帶蕭無源後,夏慶傑鬆了一口氣,伸出袖子抹了抹頭上的冷汗。站在前麵的薑明遠恨得牙都快咬碎了。反觀梁淵墨卻越發平靜了,表情越發高深莫測。晏晟栩抬眼看了他一眼,但什麼也沒有說。這是梁淵墨自己的抉擇,哪怕他再不願,也改變不了對方的想法。
今日的朝堂哄亂不小。但是一切在蕭無源及兩個兒子被人帶上來後,都化為了平靜。蕭無源一身素袍,蓬頭垢麵,哪裏還有一點點二品大員的樣子。其子也憔悴了不少。這三個人的出現並沒有引起當今反應,但是第四個人的出現卻真真讓梁錦帝差點站了起來。而一些上了年紀的大臣也紛紛麵露疑色。眼見聖上和不少大臣都變了臉色,一些不相識的朝臣便紛紛私語起來,猜測這名老者的身份。但都沒有人給出答案。薑明遠在看到老者出現後,身子歪了一下,很快又恢複了平靜。
“老奴叩見聖上,聖上金安。”來人恭恭敬敬的跪下遞上扣了三個響頭。梁錦帝緊緊的盯著他,半晌說不出話來。而被人忽略了的蕭無源這會兒也跪了下來,伏在地上顫抖。如若說之前還抱有一絲希望的話,在看到原公公後,便知道一切都完了。梁淵墨回身望過去,他雖與皇後接觸不多,但畢竟久在深宮,自然一眼就認出了這人是之前跟在皇後娘娘身邊的大公公。隻不過後來皇後薨了後,這原公公便再無蹤跡。如今這人卻出現了,而是看當今的架勢,當今也十分忌憚這個人。想到這裏,他不禁瞟了晏晟栩一眼。哪怕一身布衣,也能攪得朝堂天翻地覆。這就是晏羽白,眾人羨慕嫉妒的晏羽白。若這個人是站在他這邊的該有多好。可惜了,這人卻是老七的人,哪怕如今老七身在獄中,這人也依然能站在這裏,為他爭取更大的權益。
“你沒有死。”梁錦帝咬牙切齒的蹦出了這句話。天知道他派出了多少人,卻依舊沒能殺了這個人。
“托聖上的福,老奴還活著。聖上,老奴不敢死呀,老奴怕死了無法下去麵對胡大人呀。”而老奴更怕的是下去麵對皇後娘娘。原公公使勁的將頭貼在了地上。他這一生,隻有兩個人對他好。但是這兩個人,他未曾守住。他愧見他們,所以不敢死,不敢怨。可如今他也年歲高了,一天一天看見死亡了。他得把恨的人怨的人全部帶下去呀,這樣他才敢見九泉之下他所愧見的人呀。
梁錦帝氣得臉都扭曲了,愣愣的看了原公公一會兒,道:“我滿朝上下未有一個胡大人,你愧見何人。”梁錦帝一字一字說得非常慢,連帶著手指也慢慢敲著扶手。但是原公公卻對這些暗示視而不見,低著頭道:“滿朝上下確實沒有一個胡大人,但是二十年前卻有一名胡丞相,聖上。”
一句話引起嘩然,畢竟當年胡沁之盛名在外,哪怕未與其一起共事,也或多或少聽聞過他的事情。當年胡沁之英年早逝,引來了唏噓一片。之前聽聞其妹妹遭此狠手紅顏薄命,眾人皆以為是當今念舊,如今看來是另有苦主。隻是不知道這原公公求的是什麼。
“當年沁之身染重病不幸離世,與你有何幹係?”
“聖上,胡大人當年沒有死,胡大人一直都活著呀。”原公公啞著嗓子喊出來的一句話再次讓這個朝堂都震驚了。假死那可是欺君之罪呀。可若胡大人沒有死,那麼當年葬下去的是誰,那現在胡大人又在何處。”
“荒謬。”梁錦帝一拍扶手站了起來,厲聲喝道:“你這狗奴才滿口胡話,你說沁之沒有死,那麼沁之現在何處?”
“聖上,當年胡大人確實未死,而是被人給換走,整整囚禁了幾十年呀。聖上。”
“荒唐,沁之當年死的時候,我滿朝文武均有目睹,你現在卻說他被人囚禁了幾十年,那麼你倒是說說是誰囚禁了他,沁之現在何處。”
“胡大人現在已經不在了,可那囚禁他的人就在這高堂之上。當年胡大人被人換走,假意染病離世,換他之人便是蕭家,蕭家將其囚禁在蕭家祖墳的密道裏,算來也快三十年了。”
“你說蕭家囚禁了胡沁之,可有證據。”聽聞原公公的話,震驚中的梁錦帝鬆了一口氣,斜眼看了蕭家眾人一眼,抬眸去看晏晟栩,晏晟栩低眉順眼的站著,生生又讓他嘔了一下。但是事態發展到如今,他卻沒有辦法阻止了。當初他確實未曾看走眼,隻不過這個人卻先一步被老七給弄走了。若是當初……想到此,梁錦帝也不禁懊惱。
“證據老奴都隨聲攜帶著,就怕有一遭一日能麵見天顏,為胡大人伸冤。”原公公顫抖著從懷裏摸出了一個小布包,一層一層的剝開,赫然是一小摞紙條,每張紙條上麵都寫著一個胡字。字體有大有小,紙張也有磨損,發黃的。原公公膝行著將證據舉到了頭頂道:“這是胡大人這些年來寫出來的字,當初得知胡大人被蕭家囚禁後,老奴便想著去救胡大人,沒想到那蕭家卻因此威脅老奴,若不聽從他們的吩咐,便將胡大人殺害。為了護住胡大人的命,老奴這些年來一直聽從他們的吩咐做事,唯一的條件便是見胡大人一麵。蕭家不願我見胡大人,便在每次吩咐老奴做事的時候拿來一張胡大人的親筆紙條。這些紙條老奴都未曾扔掉,這就是證據,證明著胡大人還活著,還活了很多年。可是幾年前,這些紙條便不再出現了,蕭家也一直未曾吩咐我辦事,隻在不久前要求我帶走羽白公子。也正因為這一連串的事情,老奴才知道胡大人早已不堪折磨,在幾年前就去世了。聖上,蕭家欺下瞞上,囚禁本朝官員,勾結外敵,謀財害命,一樁樁一件件老奴都身在其中,聖上若不信,可著人去查。”
“老奴做了這麼多惡事,早已是不忠不孝之人,所以懇請聖上,還胡大人一個公道,老奴願意已命還之。”原公公一個響頭磕在了地上,額頭之上已有斑斑血跡。
梁錦帝手指發白的抓著扶手,看著再次嘩然的朝堂,卻沒有命人去將證據拿上來。筆跡可以偽造,紙張年份也可以偽造。但是若說認筆跡,普天之下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胡沁之的筆跡。若說論身份,普天之下還未曾有人敢在朝堂之上拿出假的證據來誆他。所以原公公手裏的東西是真的,說的事情也是真的。這一點晏晟栩一早就已經提醒他了。隻不過他沒有想到晏晟栩會用這種方式來逼著他一點一點的還原當年的事情。他明明是九五之尊,天之驕子,卻被一介草民逼到了這種程度。
“蕭無源,你可知罪。”深吸了一口氣,梁錦帝還是開口了。蕭無源瑟瑟發抖的趴在地上。當年他與胡沁之相交甚篤,互相因為知己。沁之離世的時候,他也很難過。卻萬沒有想到胡沁之不僅沒死,還被他的弟弟蕭無恒找人換走了。這可是欺君之罪,得知真相後,他差點就將蕭無恒打死,隨後才知道蕭無恒也不知道是怎麼勾搭上寧妃的,竟然信了那女人的話,犯下了如此重罪。欺君之罪可是滅九族的事情,哪怕他再恨,也不敢去揭發,唯一的出路隻能是繼續瞞著,與拉下·華寧合作了。而隨著合作的加深,他才知道拉下·華寧並非隻是愛慕一個男人而已,而是要圖大梁的江山。隻是他已深陷其中,為了自保,萬沒有脫身的理由了,隻能一條路走到黑。若說悔,他今生最悔的事情就是去惹了晏晟栩,若非他記恨晏晟栩,他的次子也不會無意中在拉下·華寧麵前提到晏晟栩與七皇子的關係密切,而拉下·華寧也不會為了牽製七皇子,而找人綁了晏晟栩,最終不僅沒有整到晏晟栩,還將整個蕭家都拖下了水。若說恨,他卻最恨的是穆惜顏,明明是他的兒子,卻在最後的時候踩他一腳。其實在這些年來,他時刻想著從中抽身,知道胡沁之死了的時候,他真的鬆了一口氣,不僅慢慢淡了與拉下·華寧的聯係,甚至還起了擁立七皇子的心思。隻不過一切還是毀了,先不說這前前後後犯下的罪行,就單說勾結蠻族一條,就已經是掉腦袋的事情了。所謂一步錯,步步錯。
作者閑話:
年底檢查,更新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