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毅沒有否認。
    “那麼爺打算怎麼做？”
    “爺這個人一向都是恩怨分明。”有恩報恩，有仇報仇，雖談不上睚眥必報，但也絕不是可以隨意發善心的人。觸了逆鱗，還想不付出代價嗎？
    晏晟栩無言的看了他很久，正準備轉身，隻見李毅站了起來，道：“來了。”
    兩人還沒有行動，便聽到屋外傳來了打鬥的聲音。隨即李毅便破門而出了。晏晟栩站在原地沒有動，畢竟以老太傅的身份，現在他不適合出麵。
    等了很久，身後終於有了動靜。殺氣在一瞬間襲來，晏晟栩忍了一下，最終還是在對方即將碰到自己的時候，閃身離開了。如果他再不閃開，藏在暗處的人隻怕忍不住了。
    一擊失敗後，來人有些震驚，待晏晟栩轉過身後，才開口道：“你不是老太傅。”
    “你似乎對老太傅很熟悉。”出現在麵前的人黑衣蒙麵，一如以往的殺手之類的。晏晟栩看了許久，也沒有猜出來人的身份。不過能在一瞬間察覺他不是老太傅的人，除了他剛才閃躲的身形外，隻怕也有其他的緣由。熟識老太傅的人。晏晟栩忍不住歎了一聲，伴君如伴虎，君王無情，古人誠不欺我也。如果說屋外的人可能是蠻族公主的人，那麼現在出現在這裏的人就隻能是當今的人了。
    黑衣人沒有說話，而是察覺到這是一個圈套了。正警覺的看著四周，伺機逃走。晏晟栩絲毫不在意他的警惕，隻是道：“當今是真的打算滅口了。枉老太傅半生為國為民，最終卻落得如此結局。”
    黑衣人依然不開口。晏晟栩也不打算從他口中得知答案，隻是這樣站著。黑衣人不敢動手，晏晟栩自然也不會先動手。外麵的動靜越來越激烈了，但激烈過後便平靜下來了。晏晟栩回頭望了望窗外。這一瞬間，黑衣人便奪門而出，但是剛衝去，便被人踢了回來，撞在了桌子上。隨著他進來的人是許公公，不，應該是李毅。黑衣人正待爬起來，屋外便躍進來幾名黑衣人，將其團團圍住。黑衣人眼見大勢已去，正準備自盡，便聽到走進來的李毅道：“黑衣衛，遊走在黑暗中的殺手，主要負責一些不能擺在明麵上的事情，比如說殺忠臣，比如說滅口。當然這其中你們也殺了一些貪官敗類罷了。如果沒猜錯，你應該是十八。”黑衣衛是當今暗中培養的一批勢力，比一般的暗衛不同，這批人是見不得光的，自然也會藏得更深。但是藏得如此深，還是被李毅，或者說梁淵言給挖了出來。黑衣人倒是停了下來，似乎在衡量什麼，最終開口道：“你既已知曉，又待如何？”當今已經起了殺心，即便他失敗了，後麵還會有無數的人。
    “君要臣死，也要看臣願不願意死罷了。”
    黑衣人突然笑了起來，下一刻便歪在了地上。李毅沒有攔，其他的人也沒有攔。從看穿這個局開始，黑衣人便知道了他們是誰派來的，所以最後說了那句話。其實那不是一種威脅，而是直接告訴他們，當今已經開始行動了。
    晏晟栩冷眼看著這一切，對於梁淵言究竟掌握了多少實力，又將手伸到了哪裏，他已經不想去猜了。他現在擔心的就是老太傅的安危。他一直猜測當今要滅許公公的口，如今看來，連老太傅都不放過了。
    今晚來的有三撥人，除了黑衣衛十八以外，還有兩撥人。在發現是圈套後，兩撥人便開始抽身，在抽不開身後，便打算自殺。不過都被人阻止了。李毅讓人將這些人直接帶走了。至於送去哪裏，晏晟栩沒有過問。
    晏晟栩和李毅平安歸來，方熠擔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看著晏晟栩洗去妝容，恢複成年輕俊雅的麵容後，方熠下意識的伸出手，撫摸著晏晟栩的臉龐，話語千般轉，卻最終沒有說出口。晏晟栩伸手附上了他的手，低低的道：“我有些累了。”他是真的累了。發生這麼多，他才發現自己有多麼的傻，才知道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原來有這麼多。
    “我知道。”方熠點了點頭，將晏晟栩擁進了懷裏。這兩年來，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原本雲淡風輕的他已然被卷進了風潮裏，即便現在脫身也是身不由己。
    在審訊兩天後，李毅終於帶來了消息。好消息是，有一波人鬆口了，表示他們也是聽命而行，至於主子麵貌，未曾見過，隻知道是一名女子。而與他們有聯係的人，姓江。另一波直到被刑訊至死都未曾吐露一個字。至於姓江的人，他們追著線索查了過去，查到了四皇子府裏。這人是四皇子府裏一名不起眼的小管事。又一條線索指向了四皇子府。但是晏晟栩卻沒有反應，而是問道：“你覺得另一波人是誰派來的。”想要許公公和老太傅命的人，除了當今和蠻族公主外，還有誰呢。李毅皺著眉想了一會兒，搖了搖頭。
    “四皇子。但是他可能不是想要老太傅的命，而是想找到許公公，查清楚事情的緣由。”所以第一波人才是蠻族公主的人，而他們兜兜轉轉在找的人竟然就在四皇子府中。也是，作為母親，又怎麼可能遠離自己的孩子。他們不是女人，竟然就這麼忽略了。
    “那麼需要去查四皇子府嗎？”
    “四皇子府，有怎麼是這麼容易去查的。”
    “其實也不難吧。”方熠在一旁道：“如果四皇子離開江陵不就可以了嗎？”
    “離開江陵？”晏晟栩和方熠對上一眼，顯然已經想到了對策。李毅不及兩人默契，但是也明白了該用什麼計。如今就看爺怎麼做了。
    當今一道聖旨後，蜀地果然派兵了，人數不多，五萬人而已。五萬人趕往邊關支援，共禦外敵。當朝堂都鬆了一口氣的時候，新鎮那邊卻出事了。原來是梁淵言帶領的守成軍與薑明遠帶領的邊關軍產生了小小了糾紛，但隨著糾紛的擴大，竟然扯上了人命。人命一出，兩方軍隊劍拔弩張，儼然有開戰的局勢。當然薑明遠打出的旗號是，七皇子其心不正，勾結外敵，現在又挑釁生事，實在忍無可忍，待一切結束後，願意到禦前請罪。對此，梁淵言沒有表示，隻是戒備更加森嚴，且演軍操練更加頻繁了。隨著矛盾的激化，雙方已經有了幾次小規模的，眼看著大戰一觸即發。江陵再次炸開了鍋。朝堂更是一片震驚，畢竟外患尚未解決，如果再來內亂，那就給了敵人可趁之機。
    眼看著內亂將起，當今也是一籌莫展。為了緩解局麵，有朝臣建議派人前往新鎮進行調解。一方是掌握邊關重軍的大將軍，一方是現在手握江陵兵力的七皇子。兩人的身份都非同小可。所以這個出麵調解的人的身份不能低，而且還要能壓得住兩人，至少能在兩人麵前說上話。想來想去，唯一想出來的隻有一個人選，那就是四皇子。
    梁淵墨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更跟五皇子一塊兒喝茶。五皇子笑了笑道：“倒是恭喜四哥了。若是此事辦好了，這江陵的天可就是要變了。”
    梁淵墨倒是沒有太高興，而是漫不經心的喝著茶，挑了挑眉，道：“你剛回來，隻怕對江陵的局麵不是很清楚。”
    “莫非這七弟還有後招？”
    “有沒有後招，我不確定。我隻是在想，老七是這麼容易被扳下去的人嗎？”當初被貶了之後依然能夠翻身如此，更何況現在手握兩方兵力。若非當今一直未曾重立太子，他們一眾皇子還真的不能奢望那個位置了。
    五皇子沉默了一會兒，沒有說話。
    “我讓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二哥下去後，三哥一直沒有回來。我在蜀地查了一圈終於找到了三哥。三哥告訴我，蜀地的兵力至少過了三十萬。我勸三哥跟我回京，隻是三哥不肯。如今我已派人將三哥保護起來了。”當初蜀地賑災的是二皇子和三皇子，二皇子出事後，他們也曾派人去找流放的二皇子。但是竟然沒有找到。他們就猜到一定是老七動的手腳。沒了二皇子的下落，他們隻能寄希望於三皇子。費盡心思終於找到了躲在蜀地的三皇子，但是三皇子竟然不肯回京。除了怕受二皇子牽連被當今責罰外，更怕的還是老七吧。當今要人不要命，可是落在老七手中，還真不好說。畢竟二皇子就是前車之鑒。
    “三十萬？嗬，隻怕不止吧。”老二出事後，他們殲滅的士兵就達到了幾萬眾，後來收繳的收編的，零零種種算下來也有十餘萬人。若隻是這點兵力，梁淵言並不足以與薑明遠抗衡。要知道，薑明遠手中握有四十萬大軍。如今進城的就達到了二十萬眾。邊疆留守二十萬之多。若不然蠻族入侵，可就不是丟幾個城池的問題了。梁淵言若想與之抗衡，兵力至少要在這之上。可如今，算來下來，梁淵言手中僅有十萬守城軍。梁淵言何等精明，怎麼可能打沒有勝算的仗。
    “莫非四哥覺得三哥在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