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卷 蜀地之禍 公子遇難(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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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熠莫名的鬆了一口氣,難怪他一直查不到晏晟栩的身份,原來是梁淵言動的手腳,也是他既然要護住晏晟栩,又怎麼可能還留下蛛絲馬跡。隻不過百密還是有一疏,因為四皇子找到這裏來了。
“他能在當今的眼皮地下護住晏晟栩,可見他身後的實力如何。”
“所以你們才來到雲崖縣就是為了借晏晟栩探出梁淵言的底嗎?”
“沒錯。”
“可惜,他一直沒出現呢!”
“其實也不可惜,我隻要一想到他心心念念想守護的人被你被搶走了,我就很開心呢。”護了二十幾年的人就這樣被人搶走了,穆惜顏隻要一想到梁淵言會有的表情,就覺得這些年的委屈都值得了。而當他知道還會有另一個人如他一般的時候,他也沒有那麼難受了。梁淵言,方熠,一切與晏晟栩有關的人,怎麼可能那麼幸福呢。我都這麼的……
方熠就這樣一直看著穆惜顏,最後扯了扯唇角道:“你已經輸了,從你一開始利用他的時候就輸了,所以你放棄吧,不要折磨自己,也不要折磨身邊的人。做你想做的事情,站定你最終的立場。”
立場!穆惜顏如同聽到笑話一般,想笑。但是唇角卻扯不起來。是的,他一開始就輸了,明明輸了,卻不甘心認輸,所以那麼狼狽的掙紮,其實在某些人眼中就如同跳梁小醜一般吧。
“你可知我的立場是什麼?”穆惜顏抬眉盯著方熠一字一頓的道。
“天家無父子,天家無兄弟。每個人都希望能登上那個位置而已。四皇子也不例外,既然你已經決定支持四皇子了,那麼就不要在糾結晏晟栩了,因為晟栩不可能和你站在一個立場,趁早放棄,對將來都好。”這個道理,穆惜顏不是不懂,隻不過隻他僵持罷了,而如今方熠堂而皇之的點了出來,穆惜顏卻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表情了。
“你果然與晏晟栩是同一種人。”不需要為別人付出,永遠都是被人捧在手心裏,所以不必承擔家族,不必承擔生死,不必承擔責任。永遠都可以雲淡風輕的麵對凡塵瑣事,名利,可以不要;權勢,會之一笑。因為是同一種人,所以才會在一起。
“奉勸你一句,梁淵言並非如你所見的這般,所以你萬事小心。即便是晏晟栩也未必護得了你。”
穆惜顏說完便轉身走了。方熠站在哪裏站在了一會兒,便有一影衛走了出來,直接朝前院去了。方熠知道,顧家完了。
顧家當家的最終還是招了,唯一的希望就是放了他的孫子。梁淵言應允了。顧家確實一直在收購糧食,但是這批糧食是曹明濤曹大人要的,而曹大人一黨自然就是二皇子的人了。曹明濤一直都是二皇子的人,多年前來到蜀地後就開始打造一批私軍。十幾年前的事情,顧家沒有參與。所以不知情,他們真正參與進來是十年前,一開始隻是為曹明濤服務,為他購買糧食,時間一長,他也開始懷疑了。曹明濤也不再疑他,直接將事情告訴了他,隻問他是否願意效忠二皇子。那個時候,他們已經參與進去了,想要抽身也是不能了,所以他們決定上了二皇子的船。隨著糧草的數量越來越多,他便聯係了胞妹,老榮國公夫人決定這個一個重現榮國府門楣的事情,也決定參與進來。他們不僅提供糧草,還拐帶孩子送往礦地勞作。去年夏,蜀地發水,二皇子奉命前來視察,這才定了眾人的心。畢竟太子剛剛被貶,新太子尚未確定,這是所有皇子的機會,自然二皇子也不願意放棄。
謀劃了快二十年,方熠也不得不佩服,天家果然多無情。當然眾人也問了去年張家的事情,顧柳形表示他也不知情,但是這是曹大人做的就是了。至於為何在明知會暴露的情況下,還去京縣運糧食,顧柳形隻說了一句,等了快二十年了,實在等不及了……
顧柳形提供的地址很偏僻,不同於楊家的山地,那個地形是個峽穀,易守難攻。而且根據糧草的數量而言,那裏的兵力至少已經過了十萬。如今梁淵言帶過來的騎兵算起來不到一千,雖然是尖銳,但是也難敵兩萬私兵。更何況,駐守南疆這一帶的兵馬即便趕過來也是多日後,更何況那支軍隊,梁淵言無權叫,梁淵墨倒是有心,隻是怕來不及。而且就算他們現在兵馬充足,貿貿然的過去,隻怕有去無回。
自從上次被抓後,梁淵言明顯將晏晟栩看得比較緊了,方熠幾次去尋找晏晟栩,都被梁淵言有意無意的攔了下來。方熠一開始沒在意,後來也發現梁淵言的阻撓,但是礙於目前的形式並沒有在意。
“七皇子倒是真的清閑。”再次走到門前,卻被告知晏晟栩不在後,方熠再好的脾氣也終於爆發了,憤怒的盯著梁淵言道:“你有征詢過晟栩的意思嗎?”
“你覺得有必要嗎?”
“為何沒有。”
‘我與晟栩相識二十幾載,所以他想玩的時候,我隨他玩。因為無論他怎麼玩,最終他都會回到我身邊。而這一次一樣不例外。”
“既然你不如自信,何必做這種小人行徑。”
“因為我的忍耐是有限的,我願意容忍的時候,可以隨他耗一年半載的。但是當我的忍耐沒的時候,我會盡快結束這種局麵。”
“如果他不願意放棄呢?”
“你覺得一個死人,他會放棄嗎?”梁淵言說完便轉身離開,並未像上次一樣刻意阻攔。方熠神色不明的站在門口,不知是該進還是該出。正猶豫間,晏晟栩牽著梁天行走了過來,見方熠站在那裏,問道:“為何不進去?”
“因為你不在。”方熠回眸笑道。
晏晟栩看了看梁天行,放開了他的手道:“你該去習字了。”
梁天行一張小臉迅速垮了下去,有些不情願的看著晏晟栩,見他沒有半點更改的意思,才有些恨恨的瞪了晏晟栩一眼後,轉身走了。
晏晟栩抬頭見方熠就這麼直勾勾的看著他,忍不住心中一動,走過去,捏住了方熠的手,將他拉了進去。“你們要去看那個軍營嗎?”
“如今兵力不夠,四皇子的信還未傳遞出去。”
“隻怕傳不出去了。如今已經打草驚蛇了。他們一定會行動的。”
“就是因為打草驚蛇了,所以才要等。”
“因為二皇子嗎?”
‘’自然,要扳的話,就一次性扳倒比較好。“
“那麼蜀地的事情結束後,你會回江陵嗎?”方熠揉捏著放在手心的手指問道,手指修長,指腹間還有些繭子。隻有摸到這些,方熠才會覺得他的武功不是他的錯覺,而是他一天一天刻苦練出來的。
“你希望我回去嗎?”晏晟栩低頭看著方熠,問道。
方熠有些怔愣,隨即有些生氣的捏了捏他的臉頰道:“我不希望可以嗎?晏晟栩,你一聲不吭就離開雲崖縣,你知道我……”知道我有多難過嗎?可是這些話,他說不出口,他們明明已經允諾了,可是晏晟栩還是一聲不吭的就離開了。
“一聲不吭,我不是給你留信了嗎?”
“留信!”方熠一愣,有些不解。晏晟栩也詫異了一下,隨即道:“原來你沒有收到信呀。我這次來蜀地是晏瑞想來的,我決定送他回江陵了。他說他可能永遠不會回來了,所以想回家鄉看一看。後來碰到四皇子,四皇子他們在查案子,將晏瑞送走後我就留了下來。之後,就走不開了。”
原來如此。難怪李毅並沒有明說什麼。至於那封信,他是更沒有收到了。
“我在信中叮囑你不要在參與陳子墨的事情,沒想到你還是沒有聽。”
方熠心中一軟,原來晏晟栩並不是無緣無故的離開,而是事出有因。而他提到的不能與陳子墨再有牽扯,是意識到四皇子與七皇子早晚會對上的吧。無論現在在一起多麼兄弟愛,回到江陵後,兩個人還是站在不同的立場,為了同一個位置,至死方休。
在連續扳倒顧家,查封礦地、封鎖衙門後,對方終於有了行動。梁淵言及時調出駐守衙門的兵力,撤出在蜀地的一切勢力,帶著一群人準備離開蜀地。因為對方等不及了,準備孤注一擲,十萬大軍已經行動了。梁淵言要走,梁淵墨自然很讚同,隻不過各走各的罷了。在蜀地和睦了近半個月的兄弟最終還是撕破了。連走的那天晚上,梁淵墨跑到方熠房間,問他是否願意跟他走。
方熠拒絕了,因為晏晟栩在,他怎麼可能就這麼隨梁淵墨離開。
梁淵墨意味深長的睇了他一眼,道:“梁淵言不是善良之輩,就憑他一個廢太子依然能有如此兵力就已經足夠說明一切了。所以他想要的,他從來後是不計後果去得到的。”
“你既然如此了解他,為何還要去爭那個位置?”方熠反問。
梁淵墨非但沒有惱怒,而是反問回來了:’你覺得他是真的想要那個位置?”
方熠楞了一下,沒有說話。
“很多東西不是因為他想要而去爭,而是他不得不去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