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卷 茶莊現屍 茶女亦妒(十七)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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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屈打成招嗎?我以為穆公子斷然不會做這種事情的。”
    “嗬嗬。”穆惜顏不答反笑了。方熠盯著他的笑臉,很像給他一拳,但是方公子一介書生,好像打出去也沒多大力氣,反而會傷了自己的手吧。所以方熠忍了下,偏頭就看到了梅洛跟在兩位皇子後麵出來了。
    “兩位皇子。”方熠躬身行禮,稍稍往旁邊挪了一下。梁淵博本來賣出去的腳又收了回來,轉身看著方熠道:“方師爺可是找到證據了。”
    “還是四皇子英明,已經還死者公道了。”方熠恭敬的道。梁淵博笑眯眯的盯著他看,道:“師爺可是弄清楚了。”方熠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隨即想到他說的是晏晟栩身份的事情,微微揚了揚唇。
    “看來,師爺已經知曉了。可是有一句話,師爺還是聽聽吧。不管白玉如何蒙塵,白玉始終是白玉,不可能與瓦礫混淆。而總有一天,白玉也會回到它該呆的地方。更何況,你那晏公子不止是白玉。”梁淵博說完便揚長而去。梅洛看了方熠幾眼,從他身旁走過去的時候,道:“你既已知曉他的身份,為何還在留在他身邊。”
    “我為何不能留在他的身邊?”方熠反問。梅洛錯愕了一下,隨即笑開了,道:“是了,你是什麼身份,他是什麼身份,隻要你們二人不在意,又有誰能奈你何?所以你是妄想了。”梅洛最後一句話是看著穆惜顏說的。穆惜顏抬眼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了。他又何嚐不知道呢。正因為晏晟栩身份不同,他的身份不同,所以他們才會形同陌路人。
    “方熠,你知道我有多羨慕你嗎?”
    “羨慕我能走在晏晟栩身邊?”
    “嗬嗬,晏晟栩再好,在我眼中也不值錢。我羨慕的是你能隨心所欲的生活,你要知道,有時候連晏晟栩都未必能夠做到這樣。”梅洛說他不能左右生活,而晏晟栩也不能左右自己的生活。這是出生就帶來的不同。
    兩位皇子離開後,門口的黑衣人也撤離了。方熠直接去了後院,在後院見到了陳子墨。陳子墨將頭上的官帽脫下來,方熠順手接過來,掛在了一邊。“案子已經結了。何晴春末問斬,何年和葉二無罪,明日就可以回去了。”陳子墨簡單的將案子講了一下。講到後來,陳子墨微微歎了一口氣道:“子欽,我知你難受,但是皇權如此,我也無能為力。如今這個案子結束後,我的任期也滿了。我已經上呈褶子了,四皇子表示可以接受。所以端午過後,我可能就會離開雲崖縣了。一晃都已經六年了。這六年來,有勞子欽了。其實我原本想說,就任後,子欽可願意繼續做我的師爺。可是想想,子欽的根在這裏,子欽應該也不希望離開。子欽有經世之才,但是如今的商戶雖能出仕,但是畢竟世家當權,沒有門路,依舊是前路茫茫。子欽性子剛毅,看事看物都講究一個真一個實,剛毅則折。若是隻做一個閑人師爺,其實這性子也無妨。但是子欽可知那晏公子的身份。我也是之前才從四皇子口中得知那晏公子竟然就是羽白。羽白之命,眾所周知。子欽也許隻知羽白才貌雙絕,乃當世奇才。子欽可知羽白為何會在這裏。”
    方熠確實不知道晏晟栩為何會在這裏。因為羽白可是帝師之選。明明如此高貴的人,為何會出現在雲崖縣這偏遠鄉鎮裏。其實他隱約猜得到這或許是皇子之爭有關,但是他隻是不願意承認罷了。
    “羽白公子是太子的伴讀,也就是太子一脈的人。可如今太子不知因何原因竟然被剝奪太子之位,貶為庶民,連帶著曾經的幕僚也死的死,流放的流放。這羽白公子可能牽連其中,被發放到此。可折翼的鳳凰還是鳳凰,看四皇子與五皇子的態度就知,羽白想徹徹底底的脫離政權是不能的。子欽若常伴在羽白身邊,必然會接觸官場,可是子欽的性子不適合。”這才是陳子墨深深的擔憂的事情。若晏晟栩隻是一介普通公子,那麼方熠也無性命之憂,可是晏晟栩偏偏就是那晏羽白,若與他扯上關係,方熠就如同站在懸崖邊一樣,好則風光千裏,不好則跌落穀底,屍骨無存。所以他提出了他的忠告,也算是全了這些年來的情誼。
    方熠虛心聽了,低著頭若有所思。查看了結案文書,整理好卷宗後,方熠才出了衙門。如今天色漸晚,四下一片黑暗,隻有一些宅邸門口掛著的燈籠反著微微的光亮,圈出一方光亮之地。方熠鬆了一口氣,隱隱覺得好笑。但是試了幾次,都沒有笑出來。這幾個月來,他也隱約發現了穆惜顏借勢打壓自己,其實也就是想他認清楚身份而已。可是真的要放棄嗎?他不願意。哪怕晏晟栩有千萬件事情瞞著他,他也不願意放棄。罷了,他是何人,他是方師爺,如果晏晟栩有野心,有期許,再次踏入官場又如何,允你世家霸權,莫非就不許寒門出仕。想清楚後,方熠反而放下心來。抬腳剛走下台階,方熠便看到了不遠處的樹下停著的馬車,那是一輛熟的不能再熟的馬車。抬頭看天空,月色正好,雲淡風輕……
    何年被放了出來,第一件事情便是跑到衙門,要求見方熠。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年輕人,方熠忍不住扶了扶額頭,伸手將何年扶起來。何年拒絕起來,直接趴在地上道:“方師爺,請救救我妹妹,請救救我妹妹。”
    方熠扶了幾次,何年不肯起來。方熠索性也不去扶了,如今聽到何年這樣說,忍不住歎了口氣道:“你妹妹殺死蘇禾,這是事實。不管是誰都改變不了她的命運。何年,你也許覺得你妹妹冤枉,但是這是她自己選擇的,在犯下第一個罪行的時候,就已經定了她的命運。你覺得你妹妹可憐,可是難道那蘇公子就不可憐了?”
    “丫頭一介女流,怎麼可能殺人?”何年始終不願意相信那個軟軟的弱弱的小丫頭長大後竟然會成為殺人凶手,那個他們捧在手心裏疼愛的丫頭。這讓年邁的父母如何是好。
    “你想知道你妹妹是怎麼殺死蘇禾的嗎?那我告訴你,你妹妹那天等你回家後,便背著茶簍偷偷離開了家,跑出來。蘇禾剛剛和你吵了一架,有些心灰意冷,如今看到心愛之人站在自己麵前,如何不歡喜。你妹妹說有些話想說,便帶著他去了茶園。何晴知道徐叔老糊塗了,所以對徐叔說,她哥哥有些茶要采,擔心出事,所以兩人一起來了。徐叔是有些糊塗了,但是畢竟還有清醒的時候,所以他那天還是認出了那個是蘇公子。隻不過蘇公子來得多了,他也沒在意。你妹妹便找借口將蘇禾領到了山頂。你可知何晴的茶簍裏裝著什麼,幾株蘭草而已。也許對常人而言,蘭草隻是一些花草而已,但是對蘇禾而言,蘭草確是致命的東西。你妹妹給蘇禾聞了蘭草,蘇禾當時就發病了,最後生生窒息而亡了。蘇禾死後,你妹妹為了毀屍滅跡,將蘇禾推下了山崖,同時將茶簍並蘭草也丟了下去。你妹妹知道你和你爹是在山頂采古茶樹,可是並不知那古茶樹是長在崖底的吧。所以她根本不知道你從來不在夜晚采茶。那天我去茶園,顧管事也跟我說徐叔有些老糊塗了。我後來去問了,徐叔說,他也許是老糊塗了,但是事關古茶樹的事情,他就算死也不會忘記,所以他那天記得是何丫頭帶著蘇禾公子進了茶園。他忘了所有的事情,但唯獨記得這件事,所以我一問,他就說了。案發當日,衙門的仵作也說了在崖邊又發現蘭草。我後來上去看了一圈,真的在懸崖邊撿到了已經幹枯的蘭草。要知道,山頂都是茶樹,常年陰沉,是斷然長不出蘭草的。所以蘭草是有人特意帶上來的。所以,徐叔說的事情是真的。發現事實真相後,我也恨驚訝。於是便讓徐叔詐了一下何晴,嗬,沒想到何晴直接將罪責全部推給了你。你一心愛護的妹妹,就是這樣對你的。如今,你可還覺得她可憐。”
    “可是我聽人說了,我妹妹也是受了他人的教唆,才犯下如何罪責?”何年聽完後,先是震驚,震驚完後,還是咬著牙,再次拜首祈求方熠救人。他是如此執著,方熠又何嚐忍心,隻是他再可憐,也改變不了事實。他搖了搖頭,即便知道何晴是受人挑唆,可是沒有真實證據,他無可奈何,而即便是穆惜顏也無可奈何。
    “為何,為何?”為何那個人沒有事,我妹妹卻要以死謝罪。何年一遍一遍的問著,但是方熠給不了他答案。怨隻能怨,何晴識人不清,最終害了卿卿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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