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卷 茶莊現屍 茶女亦妒(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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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熠按著葉小琴說的位置一路找了過來,最終視線停在了一家商鋪麵前。那是一家錢莊,外麵飄著蘇家的旗幟。這是蘇家的錢莊,葉小琴不認得字,隻說這裏有好多好多錢。錢莊嘛?怎麼可能沒錢。方熠站在門口,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不知是感覺悲哀,還是憤怒。“方師爺。”
方熠抬頭便看到蘇皓走了過來,身後跟著一個掌櫃模樣的人。蘇皓隨手將手中的賬本遞給了掌櫃,走過來微微行了一禮。方熠抬眉看了一眼蘇家的招牌,又回頭看了一眼眉眼柔和的蘇皓,想著這些天來查到的事情,不知是該笑還是不笑。“蘇老板常在這鋪子走動嗎?”
“這鋪子原本就是掛在我名下的,以往都是我在打理。如今蘇家的事雖多了,但是這老習慣還是改不掉了。”
“原來如此。”
“師爺可是有事?”
“你也知道,蘇小公子的案子如今還未結案。我今天來了也是公幹。我知道一條線索,聽說那何丫頭曾經出沒個這個商鋪很多次。我以為蘇小公子是在這裏與何晴相識的。沒想到這鋪子卻是蘇老板你的。莫非,你弟弟曾經幫你打理過鋪子。”方熠略帶驚訝的問道。蘇皓的臉色隨著方熠的話語慢慢變了顏色,有些鐵青的看著方熠,似在揣摩方熠的意思。
方熠笑了一下,問道:“蘇老板,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蘇某不明白師爺的意思?”
“也是。你又怎會承認。好吧,這隻是我的猜測,老板要不要聽聽蘇公子是如何死的。”
蘇皓的臉色越來越沉了,拋開了一切的溫文柔和,看上去終於有了老板的氣勢。也許這才是真正的蘇皓,那個不被蘇家上下喜歡的嫡長子。他比蘇禾年長,又是長子,沉浸商行也多年,但是就因為他的性子在父母麵前軟弱了,就因為蘇禾是父母的老來子,備受寵愛,所以蘇家的繼承人不是他,蘇家的家業也落不到他的身上。也許他不一定稀罕這些家業,但是為什麼還沒有做過任何努力,父母就做了決定。就因為喜愛,就因為喜愛,所以心自然的就偏了。
“何晴在花市賣花的時候,結識了一名男子。男子的溫柔雅致深深的吸引了她。她慢慢的動了心,而那名男子也不知出於什麼目的,也表明了自己的心思。所以何晴自然的就喜歡了,兩人私下裏開始來往,何晴也慢慢知道了那男子的處境。男子出生商家,家業不錯,錢財也有。但是身為嫡長子卻不及弟弟得寵,不得父母喜愛,也沒有資格繼承家業。男子的不甘,男子的悲哀,何晴看在眼裏。後來男子說如果沒有弟弟就好了。他想了一個辦法,利用了何晴。他讓何晴與結識他的弟弟。也許他的弟弟並不會一眼就喜歡一個農家丫頭,但是機緣多了,巧合也多了,他自然就上心了。弟弟慢慢喜歡上了何晴,並且公然來往著,甚至要娶何晴進門。一來,何晴進了府,對男子是個助力。而來,若他父母反對,弟弟再為一女子與家中吵鬧,得力的也是男子。所以不管什麼結果,男子都是贏家。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他母親竟然直接表明弟弟是下任家主,不能娶一個農家丫頭為正室。甚至還勸說了他的弟弟。這一舉動深深的傷到了男子。他知道父母不喜自己,卻萬沒有想到如此的厭惡。他越來越恨,越來越扭曲。而求親失敗的蘇禾想明白後,還是放不下何晴,三番兩次的糾纏著。何晴一開始是不願意得罪男子,甚至還想著幫男子得到一些好處,所以沒有反對蘇禾的糾纏。但是蘇禾竟然有了娶她的念頭後,何晴就開始厭惡了。她與男子說,她說蘇禾糾纏她,甚至要娶她,問男子怎麼辦。男子呢,男子則表示,我也想和你在一起,但是我弟弟在中間插著,而且現在我父母都知道了,能怎麼辦?男子很無奈呢,他越是無奈,越是激起了何晴對蘇禾的怨恨,甚至起了殺死蘇禾的心。而這時,男子有意無意的吐露出了蘇禾的弱點。對,蘇禾對蘭草不服,這是遺傳蘇老夫人的毛病,嚴重的話,還會喪命。於是何晴似乎看到了希望。於是在一個夜晚,當蘇禾再次糾纏他的時候,她將蘇禾引到了山頂,給他聞了蘭草。蘇禾當時就發病了,何晴也嚇了一跳,就這麼傻愣愣的看著蘇禾,直到蘇禾慢慢停止了呼吸。畢竟是一條命,何晴快嚇死了,便想毀屍滅跡,將蘇禾推下了山崖。她以為這件事會天衣無縫,卻沒想到,崖下有一棵古茶樹,蘇禾的屍體卡在了茶樹上。這麼巧第二天還被發現了。”
方熠說完後看著蘇皓,蘇皓的臉色慢慢平靜下來了,看了看門外,又看了看方熠,微微笑了起來,他一笑起來,整個臉都生動起來,尤其是那雙眼眸,慢慢冷酷起來。這才是真正的蘇皓吧。
“方師爺是來抓我的嗎?”
“你不是直接凶手,我們無法定你的罪。”
“方熠,你方家在雲崖縣一家獨大,家業比蘇家還要大。但是我不羨慕那些,你知道我羨慕什麼嗎?當我隻是一個鋪子的管事的時候,方雲已經是方家的一言堂了,他雷厲風行,做事果決,是同齡人中的驕子。我父親常常提起他,但每提起一次便會埋怨我一分。方雲是很厲害,但是我羨慕的卻是方雲對你的好。方雲寵溺你,順從你。所有人都說方家兄弟兄友弟恭,所以方家才有如今的規模。我也有一個弟弟,但是我弟弟什麼都比我好,我以他為傲,我也想寵他,溺愛他,但是他是如此的不聽話,他甚至和我父親一起鄙視我、瞧不起我。所以我以前有多喜歡他,我如今就有多恨他。他奪走了我的一切,父母,家業,甚至是尊重。”蘇皓淡淡的說著,他沒有說否認,也沒有說承認,因為他知道方熠既然一個人站在這裏,就是因為他沒辦法定他的罪。因為人不是他殺的。凶手另有其人。
“你不能和我哥比,因為我哥從來不利用別人,尤其是女人。還有一點就是,你父母或許是偏心了,但並非不愛你。你真的以為你父親沒有猜透事情嗎?他早就知道了,所以上次我問他蘇公子蘇老夫人是否有花粉不服的毛病時,他否認了。他說老婦人素來愛花草,根本沒那麼毛病。他在袒護你,哪怕隱約知道真相了,最終還是要維護你。”
“嗬,方熠,你太天真了。你以為他們真是因為那麼疼愛嗎?他們是因為如果我也沒了,蘇家就真的完了,而他們老了,連個摔盆的也沒有。他們不願意他們辛苦一輩子的蘇家就這麼完了。所以他們眼中看到的不是父母情兄弟愛,而是利,商人重利。”蘇皓嗤之以鼻,在他看來那些都不是他所需要的。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方熠知道他說什麼都改變不了蘇皓的的想法,也不打算糾結下去。最終選擇了離開。
走出商鋪,便看到晏晟栩站在門外,那人的臉上有些淺淺的表情,不是笑,但是柔和。
“你說我是不是真的有個好兄長。”方熠仰著頭問。晏晟栩沒有回答他,而他也不需要晏晟栩的回答。因為這是事實,不需要任何的肯定。
“你說我是不是很幸運,正好遇到了你。”方熠又問。晏晟栩眉眼一挑,唇角揚起了一抹笑意。很淺,但是很明媚。是啊,這也是事實,又需要誰的肯定呢。
黃昏日落,一抹斜陽鋪在衙門門口的屋簷上,屋簷是紅瓦,反著陽光,一麵金碧輝煌。方熠在門口等了半天,臉上的表情越來越沉了,沉得都快黑了。因為他已經在這裏站了快一炷香的時間了,明明他是衙門的師爺,卻生生被阻在了門外。但是清楚原因後,他也同樣敢怒不敢言。因為兩位皇子正在審案,而且審的還是茶園命案。如今證據他都沒有提供上去,不知道會審成什麼樣子。所以他也很急,但是卻被門口的黑衣人攔在了外麵。又站了一會兒,門口走出來一個人,青衣薄衫,一派雍容。方熠看了他一會兒,眼皮不由自主的跳了跳。他就知道,隻要這個人存在,好像也真沒他什麼事。
“方師爺可是有線索了?”穆惜顏麵色含笑的看著方熠。他笑得越柔和,方熠的心越寒了下去。“案子可是結了?”方熠沉聲問道。
“結了,春末後問斬。”
“凶手並不是何年,他是冤枉的。”
“凶手當然不是何年。”穆惜顏一派鎮靜的道。看著方熠的臉色變了又變,他似乎覺得額有趣。
“葉二也不是凶手。”看著穆惜顏淡然的神色,方熠慢慢平靜了下來。是了,他一直覺得自己很聰明,現在看來山外有山,這穆惜顏定然也不是個傻的。他能查到的東西,或許穆惜顏也能查到。所以如今看來,這最後的凶手定是何晴了。看著方熠的神色平靜下來了,穆惜顏覺得有些可惜,隨後道:“方熠,你喜歡什麼都憑證據,卻忘了有個東西,叫刑訊。”
作者閑話:
難道沒人想知道誰是下麵那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