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卷 茶莊現屍 茶女亦妒(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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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晏晟栩又說了一聲。一道身影不知從什麼地方鑽了出來,一席白衣,但是即便是一身醒目的白衣,方熠都不知道他是從何鑽出來的。白衣人朝晏晟栩行了一個禮,便單膝跪在了一邊。梁天行怨恨的瞪著出現了白衣人,跺了跺腳,轉身走了。白衣人也跟了上去。
“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方熠問道。
“沒。隻是他離家太久了,他家人擔心了。”晏晟栩輕描淡述的說著,又提壺給方熠倒了一杯茶。方熠已經品不出茶的問道了,伸手抓著晏晟栩的手,低聲道:“我真的不能知道為什麼嗎?”
“方熠,你可信我。”晏晟栩盯著方熠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著。方熠微微笑了起來,湊得近了,他都可以看到晏晟栩長長的睫毛在臉上倒映出陰影。他信,但是他也希望能走進他的心。
“方熠,我沒有能力保護你之前,我不願意把你卷進來?”
“可是我已經卷進來了不是嗎?”他已經卷進來了,從兩位皇子來到雲崖縣,從上次被冤入獄。“你知道穆惜顏說什麼嗎?他說我不懂,不懂你。所以沒資格留在你身邊,你也這般認為嗎?”
晏晟栩的手頓了一下,道“方熠,其實我是誰並不重要?不是嗎?”重要的是我們這般相遇這般相處著。
“是,可是為什麼我明明離你這麼近,卻感覺那麼遠。”他以為他們已經挑破了,但是遠沒有他想的那樣。“你真的喜歡我嗎?”他想問出來,真的想問。
“那麼,你喜歡我嗎?”晏晟栩挑著眼睛,反問回來。
方熠的眉眼都笑開了,他退後了一步,盯著晏晟栩的眼睛,道:“我本事一介閑人,但是偏偏遇見了你。所以我對什麼都有了看法。”他已經是個淡薄的人,哪怕接過無數案子,但是他都不喜歡,甚至不參與。但是即從認識晏晟栩後,他一次插手了那個案子,因為他想洗清晏晟栩的冤屈。但是查到後來,他發現他做不到原本的冷清了。於是有一就有二,這一樁一樁的案子查下來,他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閑人師爺了。他會恨,會怨,會生氣,會歎息,會不解,也會唏噓。這些情緒都是晏晟栩帶給他的,晏晟栩帶給了他在乎。在乎身邊的人,在乎在意的人,在乎喜歡的人。“我在乎,很在乎!”隻是方熠的答案。
“我也在乎,正因為在乎,所以不願意你受傷!”這是晏晟栩的答案。
方師爺離開了晏府,很急,急得方家的馬車在後麵跟了很久,一直跟出幾裏路後,方師爺才抹了一把臉,停住了。春天的風並不大,但是方師爺第一次覺得冷。所以他上了馬車,縮在軟墊上,想,剛才真應該多喝幾杯茶的。
方師爺好像變了。這是衙門的衙役說的,因為師爺今天一天都沒有出衙門。方師爺有心事?這是衙門的廚娘說的,因為方師爺破天荒的在這裏用了午飯。方師爺似乎和晏公子吵架了。這是陳大人說的,因為方師爺今天竟然沒有去晏府閑逛,要知道方師爺除了衙門和方家,就是晏府了。但是師爺竟然待在衙門一天,也沒有提去晏府的事情。畢竟案子無線索,兩位皇子作證,這衙門呆著就如同煎熬。
“方師爺今天要悠閑?”梁淵博笑眯眯的坐了下來。方熠頭也沒抬,繼續坐在石凳上,看著眼前的棋盤,然後左手走了一步,右手又走了一步。“四皇子今天也很閑?”
“我倒是不閑。隻是好奇這案子怎麼還沒進度?”
“四皇子仁慈,愛護百姓。”方熠道。梁淵博也沒聽進去,隻是看著方熠,繼續笑眯眯的:“你與晏晟栩吵架了?”
“四皇子耳目不錯。”
“因為本王是四皇子!”梁淵博伸手提起一顆黑子,落在了一處。方熠的眼睛眯了起來,然後糾結著皺起了眉頭,糾結了一會兒,歎氣道:“四皇子高明,方熠甘拜下風。”
“你別說你不知道這一步,隻是懶得走而已。”這一步走得決,生生斷了無數旗子的路。
“你想知道晏晟栩的身份嗎?”
方熠這才抬起頭,道:“我願意聽他說。”
“但是你們吵架了?”
“……”方熠第一次覺得他想犯上了。
“江陵羽白,你可陌生?”江陵羽白,按說很陌生,但是對於文人而言,卻並不陌生。這人才貌出眾,有經世之才,當今曾說過,羽白之心,可容天下;羽白之才,能佐明君。所以羽白是一個神華般的人。這個人,他們十五年前就聽過了,所以江陵羽白,按說已經壯年了。
“當今說這句話的時候,羽白八歲。”八歲那年,當今在後園見到了太子伴讀,然後有了那番話。當年那個小童白嫩如玉,但是一雙眸子如同冰晶,一張俏臉板得緊緊的。當今還說了,羽白之貌,可比傾城。
所以江陵羽白如今也才二十出頭。
梁淵博說完這句,便不再說了,徑自走了,留下方熠一個人怔怔的坐在那裏,任風搖曳。
那天晚,晏府的門被大力的敲打著。小童罵罵咧咧的揉著眼睛去開口,劈頭蓋臉的罵道:“誰在敲,這麼急,趕死呢。都這麼晚了,有事,明個兒請早……”小童還沒說完,便看到方師爺陰沉的臉。那臉沉得可以滴出水來。然後門童悄悄的閉了嘴,忙將方師爺領了進去。這麼一鬧,李毅也醒了。看到方熠,似乎想說什麼,但是方師爺臉色不善,他琢磨了一下,就沒開口,直接領了方熠去晏公子的院子。
晏公子已經歇了,燈都熄了。李毅小心的喊了一聲,晏子應了一聲後,便披著衣衫來開口,同樣看到一臉不善的方師爺後,也嚇了一跳。忙點亮燈,去喚在家公子。晏晟栩已經醒了,披著衣衫,下床來。晏子忙扶著他坐在了凳子上。方師爺本是來興師問罪的,結果看到晏公子穿著素衣坐在那裏睡眼朦朧,萬千言語一瞬間便化了,隻剩下一腔柔情在心中漫來漫去。
“這麼晚了,你們去歇了吧。”晏晟栩稍微清醒了一下,示意晏子和李毅去休息了。
兩人下去後,晏晟栩才看著方熠。方熠訥訥的站在那裏,不走近一步,隻是站著。晏公子看了一會兒,站起身來,便往床上去。這麼晚了,他乏了。“晚了,睡吧。”
“江陵羽白!”方熠的聲音在夜晚很亮。晏晟栩的腳步頓了一下,道:“那隻是個名字?”“但是我隻是個師爺……”
“那又如何?”
這個人是江陵羽白,但是也是晏晟栩晏公子。想到這裏,方熠的心結,莫名的解開了。他幻想過無數種晏晟栩的身份,唯獨沒有想過晏晟栩的身份竟如此之高。但是晏羽白也說了,那又如何?所以他是晏羽白還是晏晟栩又有什麼關係呢。
“晏羽白會一直留在這裏嗎?”
“晏晟栩會一直留在這裏。”
這是晏晟栩的答案。方熠睡著了,睡得很熟。晏晟栩仰頭看著床頂,聽著身旁的人輕微的呼嚕聲,眼神微微暗了下來。他都忘了晏羽白了。可是還有人記得,一直記得,因為記得,所以他就一直不能是晏晟栩。
晏羽白是晏晟栩,或許就能解釋他為什麼一來就住在這個府上了。但是為何晏羽白會出現在這裏,方熠不是很清楚,他沒問,晏晟栩也沒說。
“你看著我做什麼?”用過早飯後,方熠就坐在石凳上,支著頭盯著晏晟栩一眼也不眨,但是他已經盯了快一個時辰了。晏晟栩無可奈何的放下手中的書,抬頭問道。
方熠微微一笑,笑容泛起了陽光,很和煦。當然晏子看得有些毛骨悚然。畢竟方師爺已經維持這個笑容也快一個時辰了。
“羽白之才可佐天下。”這是世人對晏羽白的印象。但是後麵的一句話,他們沒聽過,當然現在他們想自己加上去了。能文能武的晏羽白不僅驚才絕豔,而且還氣質斐然。那個人離得太遠,他未奢望過,如今離得近了,他自然想多看看。
“羽白也是人而已。”
是啊,羽白被傳得再神,總歸也是個人,有七情六欲,也有喜怒哀。他會生氣,會惱怒,會抱怨,也會哭泣,會怨恨。他遇到不喜歡的人也會冷漠,遇到喜歡的人了也會不知所措。方熠想,幸虧是在這裏個時候遇見了晏羽白,若是一開始就認識晏羽白,他或許就不會走在他的身邊,兩人也會形同陌生人了。所以他無比慶幸一開始就沒知曉對方的身份。當然現在他也無比慶幸,他們已經走得這麼近了,近到不管什麼身份都不想分開了。
兩人坐了一會兒,李毅來了。他說前不久江陵送了一批花木過來,問要不要在房裏擺幾盆。晏晟栩素來不喜在室內擺放花花草草,李毅是知道的。不過是因為這是江陵老宅千裏迢迢送來了,晏晟栩再不喜,也不能糟蹋了老爺的一份心意,於是來問問。
作者閑話:
作者:存稿不多了,更新較慢,精力不足……
晏公子:說人話……
方師爺:經費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