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卷 茶莊現屍 茶女亦妒(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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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熠不待胡柳說完,便揮揮手,站了起來,往外走。胡柳一身緊張的跟在他後麵直擦汗。
老劉今年快七十了,因是老人了,所以就一直做著守門的夥計,他無兒無女,就在這裏養老了。其實他不做事,方家也會給他養老。不過這人都是這樣了,白讓人養著不舒坦,非要做點事證明下自己的價值。所以這老劉就在茶園守門了。這段時間,園子裏出了些事情,他也有些寢食難安,常想著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呢。正想著,便見何家的丫頭走了進來,這些天她一直在家休息呢。老劉是看著這丫頭長大了,自然親了,問道:“丫頭,別沒精打采的,咱沒做那事,就該光明正大的對吧。對了,你哥呢,怎麼沒來。”
何丫頭勉強笑了一下,道:“我哥這幾天也休息呢。”
“也是家裏都出那麼大的事了。所以我就說呀,這晚上是不能采茶的,那天晚上我就見了,我還說呀這夜茶不能采。結果都沒聽,這不惹了茶神仙嗎?”老劉說了一會兒似乎又說糊塗了,一旁的人邊笑:“劉叔,你又糊塗了,這古樹的茶什麼時候晚上采過呀。就不怕跌下去。還茶神仙呢?”
“就你貧,這萬事萬物哪有天生長大的,不都是有神靈護著嗎?這茶有茶樹神仙,樹有樹神仙,這山呢有山神,這地呢有土地……”老劉一嘮叨開,周邊的人都退了幾步。何丫頭也與周圍的人打了招呼後,便進去了。沒走幾步,就看到方熠站在那裏。她頓了一下,忙過去行了行禮:“二爺。”方熠有萬般事想問,但是看著眼前弱不禁風的女子,又生生住了口。這女子身子單薄不說,這衣衫也是樸素的,頭上更是沒什麼值當的裝飾,一看就是個農家的丫頭罷了。所以方熠也不願意往壞了去想。至少在沒有證據前,他是不願意去猜測了,也不願意去為難她呢。所以方熠也沒看她,隻是往外走。
“二爺。”何丫頭追上幾步。方熠停了下來,卻沒看她的臉。
“不知我哥……”
方熠突然有些不耐煩了,冷冷的道:“你哥冤枉與否,你也心知肚明。等哪一日真相大白了,你哥自然就出來了。”
何丫頭一愣,臉色瞬間紅紅白白的,有些尷尬的站著。方熠無奈的瞟了她一眼道:“這人心都是肉做的,你哥疼你,自然護著你。不然為什麼連夜茶也來摘呢。”方熠話音剛落,何丫頭當即都僵在了那裏,眼睛瞟了幾圈後,巴巴的道:“二爺,這夜茶我們是萬萬不敢采的。我哥,我哥那天是進來了,可是沒采茶,真的……”何丫頭的眼神閃爍了一下,道:“劉叔年歲大了,糊塗了,有些話算不得數,您也別往心裏去。”
方熠歎了一口氣:“劉叔是年歲大了,糊塗了。所以才識人不清。你還年輕,切不可犯了這錯。”方熠說完便走了,臨走時,老劉還在那裏說著這世間萬物的神。方熠也沒看他,徑自出了園子。方府的馬車就在門口等著呢。胡柳膽戰心驚的更在他後麵,見他上車了,忙幫他掀開了簾子。方熠頓了下,回頭道:“劉叔年歲大了,就歇了吧。平常該怎麼侍奉就怎麼來,好歹是老人了,在方家也做了半輩子了。”
“是,是……”胡柳忙應道。方熠這才上了馬車,馬車悠悠的離開了茶園。
萬事萬物的神,若真有神,那為什麼沒有製裁的神呢……”就如同何丫頭,就如同何丫頭一心維護的那人……
方熠並不開心,這一點整個方府都知道了,但是無人敢勸。方雲默默的在門外站了一會兒,最後歎息著離開。一夜輾轉,第二天一大早,方熠便去了大牢。這一去倒把方熠氣笑了,葉二趴在木板上正睡得呼呼聲,打呼的聲音都快響徹整個牢房了。何年倒是醒了,靠坐在牆壁上,雙目無神的瞪著頭頂。聽到腳步聲,倒是側過頭來看了一眼,看到是方熠,慌忙爬了起來,湊到了門邊:“師爺,我妹妹是冤枉的對吧。”
方熠盯著他看了很久,道:“你當她是妹妹,可是她是否有當你是哥哥?”
“師爺,不,二爺,我妹妹真的是冤枉的,她可是連隻雞都不敢殺的人呀。更何況她與蘇禾蘇公子無冤無仇,怎麼會去殺人呢,殺人是要償命的呀。您不是說她不喜歡蘇公子嗎?既然不喜歡,怎麼會為那人賠上性命是不是?”何年急切的說著,這些天來,他寢食難安,臉上長滿了胡渣,看上去蒼老了不少。
“所以我才想知道到底是誰讓你妹妹這般維護,這般愛護,不惜毀掉自己,毀掉你們的家,而且你妹妹現在恨不得毀掉你。我昨天去了茶園,可是你妹妹一句話也沒有為你求情。而且她好給了我不少錯誤的提示?”方熠想到昨天反而笑了,何丫頭一句話也沒說,卻將無數的罪名都推到了何年身上。比如說何年會去采晚茶,比如說劉叔見到過。可是劉叔是糊塗了,但是他的話卻是半真半假的,隻看你怎麼想而已。
“二爺?”何年錯愕的看著方熠,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可曾晚上采過茶,你可曾與她半夜進過茶園。”方熠一字一頓的問。何年下意識的想反駁,看到方熠的目光後,反而生生止在了嘴邊,最後他笑了起來:“丫頭出生的時候,我五歲。那個時候,她小小的,軟軟的,看上去軟軟和和的,我一逗,她就樂。後來她長大了一些,就一直跟在我身後,像個小尾巴一樣,她會親親昵昵的喊哥哥,她會留一些點心給我。再大一些,她還是那麼可愛,會脆生生的喊哥哥,會留好飯等我回來,會在我進門的時候為我留盞燈。我看著她長大,就如同一朵花骨朵一樣,慢慢的盛開。我想等到有一天她不需要我了,我就給她找個老實的可靠的,代替我照顧她。蘇公子不是良配,但是蘇公子確實真心喜歡她的,哪怕最後蘇公子娶不了她做正妻。”何年斷斷續續的講著,但是就是沒有鬆口說他是否去采過夜茶。其實想也明白,夜茶怎麼能采。劉叔糊塗了,說的話半真半假,所以當證據也隻能聽一半,但是何丫頭卻欲蓋彌彰的點醒了這件事。如今當事人不否認,還似乎就落實了這件事。因為何年晚上出入過茶園,所以他的嫌疑越來越大了。這可真是一個好妹妹呢。
“那日我見他會了村,而且進了屋,那個時候,蘇禾還沒有死。所以他不是凶手。”隔壁牢房突然傳來聲音,說話的是葉二。
“你是想說凶手是你嗎?”方熠反問。
葉二笑了一下,道:“我不能說人是非。但是那丫頭確實有問題。她嚐嚐采花草去賣,有時候也和我妹妹一起。所以有些事,你不妨去問問葉小琴。”
方熠回頭看著何年,何年一臉的無奈,瞪著葉二,似乎痛心,也似乎認命。方熠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你還是不鬆口嗎?”
“二爺,她是我妹妹。”
“但是她是凶手?”
“您有證據嗎?”
方熠這次是真正的笑了,被氣笑的,他笑了很久,最後道:“故意隱瞞也是罪,也要吃官司的。你父母已經年邁,你忍心他們同時失去你們兩個嗎?”
何年不答反問了一句:“二爺,你能看著方老爺去送死嗎?”
這一句把方熠問傻了。他能回答什麼呢。所以他不能回答。晏晟栩耶不能回答,所以看著方熠坐在那裏繼續浪費他的茶。梁天行瞪了方熠半天,開口道:“晏叔,何必拿這茶給他糟蹋。更何況這茶還是他家買的,價值不菲呢。不能就給了錢,又賺回本,對吧,方師爺。”
方熠被一小孩懟得無語,也有些不好意思的將茶杯放了下來。倒是晏晟栩眼神一柔道:“喜歡就喝著,哪有那麼麻煩。”
方熠這才裂開嘴,對著晏晟栩笑了半天。最後蹦起來,瞪著梁天行,幽幽的來了一句:“我記得前幾日我似乎看見天行進紅樓了。”
“紅樓?”這是人生地不熟,未明白紅樓是什麼地方的晏公子。
“你瞎說,我怎麼可能去哪種地方?”這是惱羞成怒的梁天行。梁天行又氣又惱的瞪著方熠,急急的對晏晟栩道:“晏叔,你要相信我,我沒做壞事。”’
“那紅樓是什麼地方?”見兩人的反應,晏晟栩倒是明白了什麼,眼神有些冷了。梁天行緊張的看著晏晟栩,半天開不了口,訥訥的坐在那裏。
“十二,送你家主子回去?”晏晟栩語氣冰冷的道。方熠這才發現似乎做錯了什麼,有些尷尬的摸著鼻子,歉意的看著梁天行。梁天行已經無暇顧及他了,隻是急急的伸手去抓晏晟栩的衣袖。晏晟栩微微躲開了,小孩當時就冷了,要哭不哭的坐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