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卷 紅粉骷髏 有情人現(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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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老頭,我們是縣衙的,有些事情問您。”方丫急忙伸手阻止他關門。姚老漢的表情瞬息萬變,短短幾秒鍾便換了無數種表情,慌慌張張的便要關門。方熠也趕忙去推門,隻聽晏晟栩哼了一聲。不妙!方熠剛想回頭,便聽砰的一聲,門被踹開了,連帶著姚老漢也被踹到一邊摔在了地上,跌得直哼哼。
“晏公子,好厲害!”方丫萬分佩服的看著晏晟栩,晏晟栩慢悠悠的收回腿,瞬間又恢複成貴公子的樣子。方熠這回事真的開眼界了。總感覺晏晟栩似乎慢慢變得真實了,不再像以前那麼高高在上了。但是今天到底是什麼刺激了他呢,是什麼呢!
“哎喲,你們到底要怎麼樣,我就一老頭,你們幹嘛找我的麻煩呀,哎喲喲……”姚老漢坐在地上直哼哼,不滿的瞪著三人。
“那你看到我們躲什麼,躲官差。莫非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方熠話音剛落,姚老漢的眼睛滴溜溜的轉了轉,忙擺手說:“沒有,沒有。”一側頭看到晏晟栩的唇角微微一挑,嚇得縮了縮,道:“你們要尊老愛幼。”
“那要看值不值得我們尊敬。一般尊敬守法的良民,我們是愛護的。”方熠偷偷看了晏晟栩一眼,好笑的道。那老頭哼哧哼哧的嘟嚷了幾句,才晃悠悠的爬起來拍拍衣服上的灰塵道:“哎,我姚老漢都躲了快十年了,怎麼還是沒有躲過去呢,哎,自作孽,果真不可活!”
方丫在一旁聽得隻想笑,你連家都沒搬,這算哪門子躲呀。姚老漢瞪了發笑的方丫一眼:“小兔崽子見識短。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誰也不會想到我姚老漢窩都沒挪的隱姓埋名的這麼多年呢。”
方熠和晏晟栩對視一眼,都有些無力。十年內都沒發現的話,估計人家根本就沒動過心思來找吧。換句話就是,估計人家根本就沒在意過這姚老漢,虧了他老人家還自以為是的躲了十年。
“既然我們來了,也就是說開始調查十年前的事了。你還不將你知道的說出來,否則……”然後方熠等人看著晏晟栩麵無表情的一腳將落在地上的門板踩成了碎渣渣。額,今天晏公子太可怕了,像吃了火藥似得。方丫害怕的吐吐舌頭縮到了方熠身後。
姚老漢也縮了縮脖子,歎了一口氣,道:“其實這事也確實過了十年了,我原本打算帶到棺材去的。哎……”
“十年前,這裏還是一條熱鬧的街道,我這酒坊也開得有聲有色,可謂是遠近聞名了。不過那時候最出名的不是我這酒坊,而是東頭的那個賭坊,開賭坊的是個年輕人,雖然年輕,但是有勇有謀,手下又有一批打手,所以人家都尊稱一聲豪爺。他那個賭坊玩法多了,也吸引了不少人,有有錢人的少爺,也有一些地痞無賴。豪爺喜歡喝我酒坊的酒,也對我很為關照。有一次,豪爺在我酒坊裏喝多了酒,問我要不要在他賭坊裏放錢,一個月下來肯定比我賣酒賺錢。我那個時候猜謎心重,就答應了。豪爺說的沒錯,這放錢確實很賺錢,短短的三個月我便賺了了我幾年的賣酒錢。隨著錢越滾越多,我的心也越來越大。一開始我還放些小錢,放錢的人選也是一些有錢的少爺什麼的,因為這些人呢一般是當天銀子未帶夠,臨時起意的。後來我開始不分人的放錢,地痞無奈還是少爺公子什麼的,因為都是豪爺幫我將錢追回來的。我也從未覺得不妥。直到那次,我放錢給了一個年輕人,三個月後,年輕人也未還上錢。我沒在意。後來的一天,那年輕人突然找到了我,苦苦哀求我在寬限他幾天,說他很快就能還上錢。我沒在意,覺得無所謂,便又寬限了幾天。誰知道這年輕人是個十乘十的賭徒,見我沒催債後,竟然又去賭了,不僅連本賠進去了,還欠了一屁股債。這一次,豪爺都驚動了,三番兩次指使手下人去討債。哎,那年輕人也確實不是東西,被揍了幾次後,竟然說他確實沒錢,但是有個漂亮的娘子,他願意將他娘子抵給我們。我覺得不妥,便想算了,但是豪爺說不能壞了規矩,便真的著手下去抓那小娘子了。我有些擔心就跟去了。那確實是個漂亮的小娘子,關鍵是人家剛剛才坐完月子,孩子還在繈褓中呢!說起來確實是作孽呀。豪爺看到那小娘子後竟然真的看上了。在他的默認下,那些打手自然做足的架勢要收債了。那年輕人雖然心虛,竟然連攔都沒有攔。那小娘子氣得在哪裏直哭,哭到後來似乎絕望了,便抱著孩子往街頭跑。等到我們趕過去的時候,那小娘子竟然坐在一口井上麵,直勾勾的看著我們,然後開始一邊說話一邊笑,那個笑容絕美,也非常的滲人。我到現在都記得拿小娘子賭咒我們呢,咒我們不得好死,說化成鬼也、要找我們報仇。隨後那小娘子就跳下去了,跳下去的瞬間,傳來了一陣小孩的笑聲,然後,我們就看見一個繈褓從井口拋了出來,落在了地上。摔在地上的小孩子竟然還在咯咯地笑,一點都沒有摔壞。要知道那小娘子確實是跳了下去,不僅那抱著的孩子被拋了上來,後來她的屍首卻沒有打撈上來,就如同憑空消失了一般。自那以後,賭坊就如同受到詛咒一般,一個勁的賠錢,後來更是得罪了官家的人。豪爺被抓走,打手們也四分五散,賭坊也換了新老板。而我的酒坊也三番兩次出事情,不是酒缸無緣無故的破了,就是釀好的酒變成了水,就如同被詛咒了一般。我內人怕得緊,竟然卷著家財帶著孩子跑了。我一貧如洗,這酒坊也撐不下去了。我準備關門的那天,豪爺來了,他憔悴了不少,然是神采奕奕,說他娶親了,要買我的酒。然後他讓我看他的妻子。我當時就嚇壞了,那人竟然和那跳井的小娘子長得一模一樣,連衣衫都是跳井時穿的那一身。我很害怕便想勸豪爺,但是那小娘子一直直勾勾的盯著我,嚇得我沒敢說。豪爺買完酒就走了,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豪爺。五年前,賭坊被拆除了,這條巷子也慢慢沒落了,街坊們搬走的搬走,死的死,漸漸的再也沒有人記得曾經的繁榮了。”
三人聽得一陣玄乎,一陣風吹過,三人不由得打了個寒噤。
“老爺子,你說得太嚇人了,世上哪有鬼呀。”
“我也是那樣想的。但是不瞞你們說,後來我見過一個曾經去參加豪爺婚事的人,他說豪爺娶了一個豬一樣的女子,竟然還笑眯眯的,把那女子當仙女似得供著。但是我明明記得我看到是個漂亮的小娘子,而豪爺那天的欣喜也不似裝出來的,不可能臨時換新娘的。所以我才害怕呀,更何況自此以後豪爺就消失了,連同他的妻子一起。”
“或許搬走了吧。”方熠原本不信什麼鬼神,一心覺得姚老漢或許是心虛,錯把那女子看成了那跳井的小娘子了。
“我倒期望如此。”
“所以你還怕官差呀。”方丫嘖了一聲,看不出這老頭年輕時還做過這等缺德事。
“哎,當初確實是財迷心竅了,哪想到會害人性命呀。你看我也落到了這個地步,確實是報應了。”
“那也不至於躲十年呀。”方熠皺了皺眉,問道。這件事雖然姚老漢做得不厚道,但是躲十年,多一個鬼的報複,還在原地躲?總感覺不對呢。
“這不,當初放了那麼多的高利貸,害不少人妻離子散。這豪爺一失勢,自然就都想找我報複了呀。哎,說到底,我早該知道天上無餡餅,豪爺當年做的事,我也隻當沒看到,所謂報應不爽,該來的總該來了。”
“如此看來,你已經知道那個骸骨是誰了?”方熠道
姚老漢歎了一口氣:“這件事傳遍了整個街道,我想不知道也不行。”
“所以你覺得那具骸骨是豪爺?那你可知道那句骸骨為何會在賴三家裏。”
姚老漢一臉惋惜的歎氣,在桌子前坐了下來。十年光景,曾經盛名一時的姚老漢酒坊也日漸沒落,這屋裏也沒什麼像樣的家具了。可見這姚老漢目前也過得十分清苦。
“那賴三就是當年賣妻的年輕人吧。”晏晟栩道,方熠也和晏晟栩想到一塊去了,若說這賴三就是當年為了還高利貸而賣妻子的那個年輕人,那豪爺的骸骨在賴三家裏出現似乎就合情合理了,如此看來那賴三的嫌疑還是非常大的。
“正是,當年的賴三還不叫賴三,聽說還是一讀書人,姓倪。隻可惜染上賭癮後就變了個人似得,更何況後來他妻子跳井死後,就變得像個無賴了,久而久之人們就忘了曾經的倪姓書生,隻記得賴三了。我原以為他害死妻子後,會有悔改之心,沒想到不僅沒改,還變本加厲了,這些年,他那丫頭也跟著受苦了。”說到底的苦的都是孩子,何況街頭巷尾的街坊們都看在眼裏,那賴三雖然是個歪的,但是這倪燕子卻是個好的。歹竹出好筍,當真難得。
前因後果都了解後,三人便告辭離開了。不管姚老漢如此懺悔,如何自責,發生的事情畢竟難得更改。所謂這輩子注定要受到煎熬。至於那具骸骨是否就是豪爺,還有待取證,前提是找到賴三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