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不經商，那這龐大的晏府是如何維持的。”方熠其實想問的是若晏府並非從商，那就隻能從政了。其實他也打聽過江陵姓晏的官員，畢竟晏姓比較少見，在朝為官的也就那麼幾個。但是對比了一下身份後，總覺得沒有一個合適的。若不是自己的消息出錯了，就隻能是那晏姓官員要不身居高位或已不在職了，要不就是權傾一方的士族大夫，要不就是富甲一方的商人了。隻是這商人委實不像呢。其實最重要的是他也打聽過晏晟栩這個人，隻是竟然毫無結果，就仿佛江陵就沒有晏晟栩這個人一樣。如此看來，要不就是晏晟栩確實不出名，是個不起眼的小公子，要不就是有人可以隱瞞了晏晟栩的身份，要能做到後麵這一步的話，這來頭非同小可呀。
    晏晟栩抬眼看了方熠一眼，方熠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畢竟這等於變相打聽對方的身份呢。
    “家父已經退居幕後多年了。”
    方熠聽完，竟然莫名的覺得鬆了一口氣，情不自禁的笑了起來。晏晟栩瞟了他一眼，也低下頭不說話。
    “那明日你可會去。”
    “我去不合適，但是我會派李管家去的。”
    “咦？”
    “我雖然不從商，但是家裏也會有一些鋪子生意之類的，分與我的鋪子生意什麼的大多是李管家在打理。在內他可能是李管家，但是在外，人稱一聲李爺還是有的”。
    這才叫深藏不露吧，難怪晏晟栩覺得李毅配慕容婉兒也無差了。話說今天也沒看到慕容婉兒呢。
    “表小姐莫非回去了。”
    “前段時間去寺裏清修去了。”
    清修。方熠抽了抽唇角，怎麼也覺得那表小姐並非是虔誠信佛之人，還清修呢。當真不是為了氣李毅才去的嗎？
    方熠又坐了一會兒，耐不住衙門裏事多，最後依依不舍的走了。畢竟他有些事還想去找方雲商議一下。
    縣令大人親自發函，大家自然受寵若驚，欣然前往了。再一聽是一起商議如何處理這批募捐來得銀兩，都有些樂了。畢竟這些錢也非是水裏白來的，在使用上麵自然需要謹慎。而晏晟栩口中的那條非白送也借方雲的口提了出來。在座的除了一些有名望的儒生外就是久經商場的商人了。一聽方雲的意思也立馬會意過來。而那些文人儒生自然覺得既然捐贈了，就應該是無償施與。於是在有償施救無無償事就上麵，兩幫人爭執了一番。最後還是商人們占了上風，畢竟錢財大多是他們捐贈的。陳子墨昨夜已經聽方熠說著這個舉措，也覺得有理。畢竟他們也無法援助那些人一輩子人。前幾年來得難民不多，大概安置在一些無人居住的宅子裏，再上去那些人後來做了小買賣，在稅上麵也就補了回來。而現在這批人有這麼多呢。爭執了一天後，商人們贏了，並且連具體方法都商議出來了。
    方熠這才明白晏晟栩為何讓他直接問自己的大哥了，這些商人的腦袋確實轉得比較快。尤其是在這方麵上，竟然連一分一厘都能算出來。
    結果出來後，縣衙各個街頭巷尾貼告示，將此次安置難民一事全部公示出來了。
    大致舉措為用募捐來的銀錢免費蓋一批房屋，並以官府的名義暫時租給那批難民。每年收一兩銀子。自然若以後這些人有了能力，也能將所住之處買下來，隻需付時價的一半銀子就行。這是其一安居。其二便是樂業了。為了鼓勵這批人自食其力，縣衙表示支持他們開墾荒地，第一年免稅，第二年半稅，三年後將會回歸正常。然，若在這期間，若無法維持下去，或是連辦稅都交不起，衙門會實地查看，若是因人的問題，則收回良田。若是天災，免稅持續。告示貼出去後，有人覺得會不會太苛刻的，畢竟這些人身無分文呢。但是陳子墨也放出話了，連小孩子都知道去做學徒賺了糊口錢，更可況是一些有手有腳的成年人，隻要肯吃苦，哪怕賣苦力也能掙錢養活自己。他們現在缺的隻是驅寒避冷而已。這番話出來後，不少百姓覺得公平，是該如此。自然也有些人說些閑言碎語，但是壓不住讚成的人多，自然也慢慢消了下去。
    舉措公布後，陳子墨便安排人開始選址建築房屋。至於苦力就在難民中選了，三餐全包，一天還能拿二十個銅錢。小孩和老人少些，是十個銅錢。公告一出後，不少人前來報名。很快便動工開始建房子了。為了以示公平，縣衙專門請了一個賬房先生和一個工頭。一個負責記賬，一個負責材料與監工。所有事情準備就緒後，方熠反而閑了下來。
    “先生，準備回去了嗎？”剛溜達到門口，便見陳秦羽匆匆跑了出來。方熠抬頭看了看天，天色尚早，也還沒下學呀。
    “今天怎麼這麼早就下學了。”
    “先生今天有事就提前下學了。”陳秦羽說完便跑了出去。方熠摸摸頭，有些詫異。坐著馬車回到方家，見平時伺候方宸的齊達剛準備出門，忍不住問道：“少爺不是早就下學了嗎？怎麼這會兒去接少爺。”
    “沒呀，少爺的功課忘帶了，我才回來取得，沒聽說今天早下學呀。二爺是不是聽岔了。”
    “是嗎，那可能是我聽岔了，你去吧。”方熠揮手示意齊達離開。揉著下巴想了一會兒，若齊達沒有說謊，那就是陳秦羽說謊了，隻是他說謊去幹嘛呢。
    “二爺，二爺。”方丫匆匆從院內跑了出來道：“二爺，你站在門口幹嘛呢？”方丫見馬車都停好了，方熠竟然還沒有進來，便匆匆出來，半道上碰上方管家了。
    “怎麼了？”方熠問道。
    “啊。”方丫摸摸頭想了一會兒，一擊掌道：“是這樣的，剛才碰到方管家，方管家說晏府傳了個口信，說請二爺今晚到品味居一聚。”
    原來是晏晟栩相約呀，想來晏晟栩還未約過他呢。受到邀請的方熠欣然前往。
    “二爺，二爺。”方熠樂滋滋的坐車馬車搖搖晃晃的前往品味居，一想到晏晟栩相約就發笑。誰知剛發呆，就被方丫給喚醒了。
    “又怎麼了？”方熠不滿的問道。
    “我剛才看到陳少爺了。”
    “陳少爺，哪個陳少爺？”方熠還沉浸在晏晟栩相約的欣喜中，沒在意的問道。
    “就是縣令大人家的陳少爺呀。這會兒不是應該還在學堂嗎，怎麼在這裏，還和一個小丫頭。”
    “什麼？”方熠終於反應過來，慌忙掀開簾子問道：“在哪兒看到的？”
    方丫嚇了一跳，忙指著一旁的小巷子：“我看到他們往那邊去了。”
    方熠一看那小巷子，轉身便跳下馬車，往那裏跑去。
    “二爺，二爺，晏公子那邊怎麼辦呀。”
    “你去說一聲。”方熠猶豫了一下，看看巷子就看看方丫，最後還是決定去看陳秦羽。陳秦羽再怎麼睿智也還是小孩子，而且竟然沒有去學堂反而和一個小丫頭在街上溜達。這小小年紀的，別是被什麼人被帶壞了。
    方熠匆忙跑進巷子裏，這巷子倒是沒有岔路，就是東拐西拐的拐了不少彎。等到跑出巷子，方熠才覺得這個地方有點眼熟。繞過一間房子後，赫然是一條街道，街頭處就是一家包子鋪。方熠這才想起這裏是貧民窟附近。果然走出不遠，便看到那一塊正在蓋房屋，舊的草棚子已經拆除了，新的房子初具模型，看上去利落多了。方熠遠遠的看了一會兒，便看到一個小孩子拖著一根木材從這頭運到那頭，再跑回來拖下一根木頭。小孩年歲不大，看了一下，方熠才認出那小孩便是徐瑞。看來這徐氏爺孫就在這裏幫工了。果不其然，那徐老爺子也吃力的拖著一根木材慢騰騰的走了過來。老人小孩的工錢本就比較低，是以也無人責怪他們手腳慢。那老爺子將木材拖到那一側後，擦了一把汗，一回神看到街頭站著一個人，眯著眼睛瞅了瞅。
    “徐老爺子。”方熠隻好走了過去，微微行了一個禮。
    “使不得，使不得。”徐老漢也認出方熠來，慌忙擺手。
    方熠問了一下最近過得怎麼樣。徐老漢托縣令大人的福，這日子是越過越好了。這房子呀再有十來天就完工了，至少冬天有個避寒的地了。徐老漢沒有見過縣令大人自然不知道方熠等人的身份，隻覺得的那天他們來了以後，日子就似乎順暢多了，想來也不是一般人。
    “對了，徐老爺子，可有見到那天同來的那個少年。我剛才見他似乎往這邊來了。”徐老爺子摸了摸胡子，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搖了搖頭：“老朽未曾見過。”
    “我看到過。”拖著木頭過來的徐瑞聞言道。
    “哦。你什麼時候見到了。”方熠也驚訝了一下，忙問道。
    “那小少爺都來好幾次了，每次都來找燕子。現在燕子都不陪我玩了。剛才我都看到他倆朝燕子家去了。不就是長得好點嗎，竟然把燕子都騙走了。”徐瑞不高興的道，一想到唯一的玩伴被另一個小孩搶走了，就更加不滿了。
    方熠到時無暇顧及他的情緒，隻是在聽到說來了好幾次的時候，心裏咯噔了一下，雖然說如今在梁朝，十來歲娶妻生子納妾添房的小子不少，但是陳秦羽好歹是書香出來的，斷不會做這種事了。更何況，他都二十來歲了尚未娶妻，這十來歲的小子是不是太早了一點。而且那丫頭好像不大吧，有十歲沒。“小瑞，你可是真看見了。”徐老漢見方熠的臉色變了，慌忙拍了一下徐瑞，喝道：“小孩子家家的，別亂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