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卷 學子蒙冤 其師難究(四)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5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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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縣衙,先向縣令稟告了一下今天打聽到的事,正好遇到曹捕頭也在。兩人將所打聽的事梳理了一遍。原來那秦平令自離開佟家後,便在東街租了套小院子,平常靠賣賣字畫,替人寫信讀信為生,生意不談多好,但至少衣食不缺。方熠問曹捕頭為何沒將秦平令請到縣衙時,曹捕頭一臉糾結的道,他本人不在家,聽街坊說秦平令前幾日便離開家了,如今都未歸。
    幾人商議了一下,依然覺得這秦平令很有問題,於是曹捕頭繼續帶著人馬開始追查那秦平令。
    “師爺覺得那先生嫌疑很大?”陳子墨習慣性的摩挲著手裏的茶杯問道。
    “莫非縣令覺得還有其他人?”
    “你覺得佟管家說的後來曾見到那秦平令。你覺得秦平令為何會在後院,又是去找誰的呢?”
    需要出入後門,也就是不能走正門。如果是找佟學子,作為啟蒙先生,又怎麼會避開正門走後門。也就是說見的那個人不能讓人知曉。而佟家需要避嫌的唯有喪夫的佟夫人。
    “大人高見,方某受教了。”
    “你就貧吧,拿話套我。”陳子墨白了他一眼,道:“行了,別給我戴帽子了,該怎麼地就怎麼地去吧。”
    “那大人,告辭了。”方熠躬身行了一禮後,退了出來,正巧碰到一小孩端著一盅食物走了過來。
    “小羽,又給你父親送甜湯?”
    “紫苑姐姐燉的。”陳秦羽小臉一本正經的看著方熠,小小年紀就像老學究一樣嚴肅。
    “既然知道是紫苑親自燉的,難道不希望改一下稱呼嗎?”
    陳秦羽搖了搖頭,麵色淡淡的說:“我爹不喜歡。”說完,便端著甜湯進去了。方熠回首笑了幾聲,不得不感歎小孩什麼的真不可愛。
    回到方府,晚飯已經準備好了。方熠看了看方管家,方管家朝他笑了笑,他會意的跟了過去。方雲坐在主位上,一左一右坐著兩名華服女子,穿著紅衣,脂粉豔麗的是二夫人;穿著一襲鵝黃色衣袍,頭發鬆鬆的挽了一個髻的是大夫人。話說這兩人原本是閨中好友,同時看上了方家大少爺,為了爭方家大少爺,兩人多年的友情都斷送了,最終大夫人雲湘素因端莊秀麗贏得了當時還在世的方老夫人的好感,成了方家的大夫人。奈何她的端莊秀麗始終不如白苗苗的潑辣吸引大少爺的注意。一年後,二夫人進門了,雖然矮了一頭,但是二夫人非常強勢,生生將這一妻一妾拉成了平局。後來大夫人生下了長子才勉強壓了生了女兒的二夫人一頭。其實在方熠看來,兩人年少相識,又嫁了同一個男人,如今兒女俱全,也沒什麼好爭的。方雲雖然在感情這種事上做得不太厚道,但好歹對兩人都是一樣的好,爭來爭去,方雲也不會偏頗任何一方,何必呢。
    “大嫂。”方熠禮貌的打了聲招呼,便坐在了一旁。雲湘素笑了笑道:“今個兒,二弟回來的倒是早,我害怕二弟又忙到半夜,會餓著。”
    “有勞嫂嫂費心了。”
    “二爺。”白苗苗即便百般不情願,也不願得罪方熠,笑著喊了一聲。她即便再強勢,始終是妾,當不起方家二少爺的一聲嫂嫂,見麵了反而要喚聲二爺。
    方熠笑了笑,沒有回話。
    “二叔。”坐在另一側的是兩個小孩,男孩正是方家如今的嫡少爺方振,今年九歲,跟著田夫子學習;另一個是方家的大小姐方嫣然,今年八歲,待字閨中,平常跟著教養嬤嬤學習女紅女戒。
    “開飯吧。”一家之主方雲開口道。
    “是,老爺。”一行丫鬟婆子急忙布置了飯菜。方熠吃得不快,細嚼慢咽的。
    “二叔,田夫子到底怎麼了。聽同學們說佟師兄的死和夫子有關呢。”吃到一半,方振突然開口問道。方熠抬頭看了方振一眼,笑道:“食不言寢不語?”
    “就你大道理多”方雲也開口了,事實上他也很想知道,畢竟流言傳來傳去,總離真相差得遠了。如今太太平了,難得有件可以說道說道的事。
    “你與那佟學子很熟?”方熠咽下最後一口飯,擦了擦嘴後問。
    “平常夫子不在的時候,佟師兄也會來指導我們的功課,見過幾次。”
    “那你可知那佟師兄可與人有怨?”
    方振被問住了,歪著頭想了想問道:“這個我倒沒聽說,不過有一次我看到佟師兄與一男子爭執後,氣匆匆的走了。”
    “一男子?”田夫子也曾說佟學子曾經的先生似乎與他爭執過,莫非和方振看到的是同一人。
    “是啊,看起來也像一位先生。佟師兄被氣走後,我看到那男子上了一輛馬車,馬車上的夫人非常漂亮呢。”
    “小小年紀不學好,盡學些沒有的東西。”聞言,雲湘素生氣的斥道。
    “大嫂,別氣。振兒可幫了我大忙呢。”方熠急匆匆的站了起來,轉身就往外跑。
    “方丫。”
    “何事,二爺。”
    “快去通知曹捕頭,讓他查查那先生和佟夫人原籍哪裏。”
    ”哎。”方丫領命去了。方熠這會兒也閑不住了,備了馬便趕到了縣衙。這會兒縣令大人已經準備就寢了。方熠看看已經熄燈的書房,猛然反思過來,自己怎麼就這麼急著跑來了。即便這會兒通知了曹捕頭,這天黑黑的也查不到任何消息呀。拍著頭笑了一會兒,方熠忍不住走到了東院。自應試落榜以來,他似乎就沒有這麼積極過呢。
    “方師爺。”一道聲音響起,方熠回過神,便看到晏晟栩的書童晏子正打著燈籠,奇怪的看著他:“師爺這會兒過來可是有事?”
    “你家公子呢?”
    “公子已經沐浴後歇息了。這會兒隻怕不方便……”正說著,廂房的門開了。晏晟栩裹著皮裘走了出來。看了方熠一眼,道:“方師爺,可是有事?”
    “其實我也沒事。”方熠呐呐的開口。剛剛似乎把案情串起來後,他有些興奮過頭了,其實想來他隻怕並不是來找陳縣令的。他隻是想把這個消息告訴給眼前的這個晏晟栩。這會兒,晏晟栩一頭黑發披肩,晚風掠過,傾灑著月亮,看起來清冷非常,但莫名的覺得這樣也挺好。
    “方師爺可是知道真凶是誰呢?”
    “這個倒沒有。”方熠默默的在心裏把自己罵了一遍,抬頭正對上一雙如墨的眸子。
    “想來這兩天師爺是累著了,還是趕緊回去休息的好。晏子,備馬車送師爺回去。”晏晟栩皺了皺眉,開口吩咐。晏子撇了撇嘴,應了一聲是。
    “不勞晏公子,方某有馬車。那告辭了。”方熠匆匆告辭後,快步離去。
    “公子?”看著方熠匆匆離去的身影,晏子走到了晏晟栩身邊,扶著他回房:“這方師爺著實古怪,果然是小門小戶出來的。”
    “不可妄言。”晏晟栩厲聲道。晏子吐了吐舌,做低眉順眼狀。晏晟栩無奈的看了他一眼道:“這方熠城府頗深,說話做事盡量還是有些分寸的好。”
    “是,公子。”晏子應了一聲,忙點了燭火,替晏晟栩取下皮裘。窗外樹影斑駁,那隱約能看到大樹深處藏著一如影子的黑衣人。
    早上的縣衙一如既往的清淨。陳子墨剛結束晨練,往書房走去的時候,便看到自家師爺提著一食盒匆匆走了過來。正好,還沒吃早飯。陳子墨摸了摸胡子,改變方向走了過去。剛準備開口,自家師爺便一陣風似的的從他身旁走過,朝東院走去了,硬生生的將陳子墨定在了原處。秋風瑟瑟,好不淒涼。
    “大人。”曹捕頭走過來時便看到陳子墨在風中站立,微風撕扯著寬大的衣袍,看著,好冷。
    “怎麼今個兒都這麼早。”陳子墨抬了抬眼皮,傷心了。他既然被無視了,雖然在任這些年來,被方師爺無視的次數多得去了,但是這麼明顯的還是頭一著啊,委實還未見過方師爺對什麼事情這麼認真呢。摸摸胡子,莫非是那東院的晏公子。
    “大人。”被漠視了的曹捕頭忍不住揚了揚眉,忍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大人。”
    “可是案情有進展了?”
    “多虧方師爺。我昨天連夜打探了一下,那秦平令來自撫州陽關縣,而那佟夫人也是從那裏來的。”
    “莫非兩人原本就相識。”
    “這個需要查證,我已派人前往陽關縣打聽了。”
    “原來如此。那秦平令可有下落。”
    “目前尚無。不過屬下已經在他的住處設下防守,隻是畢竟無憑無據,難得貼出告示。”
    “無妨,如果真與佟夫人有關,他總歸會現身的。”正說著,從東院方向走了三個人,走在最前麵的赫然是那晏公子,一襲白衣,袖口領口用銀線鑲著複雜的花紋,頭發高高豎起,露出了光潔的額頭,麵白無瑕。方熠走在最後麵,似乎與那書童說著什麼。
    “陳大人。”走近了,晏晟栩開口道。
    “晏公子可是打算出去。”
    “閑來無事,想出去走走。”
    陳子墨為難的皺起了眉頭,猶豫了片刻,畢竟現在真相不明,晏晟栩身上還有命案了,堂而皇的出去,隻怕難以服眾呢。
    “莫非大人真拿我家公子當凶手了,我家公子是何人,犯得著與那小門小戶的學子計較?”一旁的晏子見幾人糾結的表情,忍不住怒道。
    “晏子,胡鬧,快與大人賠罪。”晏晟栩厲聲喝道,被凶了的晏子委屈的抽了抽鼻子,低頭不語。
    一時間氣氛有些僵硬。已與曹捕頭溝通完的方熠走了過來,看看一臉為難的大人,又看了看麵無表情的晏晟栩,再看看委屈撅嘴的晏子,走到了陳子墨麵前:“大人,雖然晏公子有嫌疑,但終歸沒有證據。也不便將人長拘在此。不如我陪晏公子出去走走。”
    “如此甚好。”陳子墨鬆了一口氣,表情緩和了不少。晏晟栩淡淡的看了方熠一眼,抬手朝陳子墨示意了一下:“那陳大人,告辭了。”說完帶著晏子緩步走了出去。方熠小聲吩咐了曹捕頭幾句,也跟了上去。
    “方師爺說什麼?”陳子墨突然好奇起來,忍不住問道。
    “師爺說說不定那秦平令就在附近,讓我嚴加防守。”
    陳子墨抬頭看了看幾人離去的身影,道:“曹捕頭,師爺可曾請你吃過早飯?”
    “不曾。”師爺哪次不是日上三竿才出現。當然後麵的那句話他沒有說出來,隻是腹誹了一下而已。
    “那晏公子果真魅力非凡呢。”陳子墨笑了一下,轉身背著手,邁著八字步朝書房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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