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船娘(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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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小孩的哥哥,唐時雨的臉色不太好,鏡站在一邊眼神也有些怪異。
渙尷尬的賠笑,努力的想挽回一點在唐時雨心裏的糟糕印象。奈何旁邊的小東西不配合,一邊大口嚼著糖葫蘆一邊將沾滿糖絲的手糊到渙的衣襟上。
“你想做什麼?”唐時雨有些戒備的看著他。
“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隻是我若直接去找你你定是不會過來的。”渙小心翼翼的說著,頗有些委屈。
正因為如此他才會找個孩子,演了這麼一場破綻百出的戲。
“那你騙我們過來想做什麼?”
渙有些猶豫,在唐時雨耐心耗盡之前終於開口道:“你隨我去個地方。”看著唐時雨明顯不信的眼神他繼續道:“我在雪城受的傷還未痊愈並不是你的對手,我遇到一些奇怪的事情沒辦法解決,才會想要尋求你們的幫助。”
唐時雨絲毫不為所動,甚至不願多說一句話,轉身準備離開。這個時候,被鏡封印的桐木琴突然發出一陣顫動。
彼此對視一眼,鏡開口:“你到底遇到了什麼?”
“一條河,一條充滿陰氣的河。”
鏡臉色微微變了一下:“梅川河。”
“梅川!”唐時雨跟著念了一遍,覺得這個名字非常耳熟:“就是你跟我說過那個能‘起死人肉白骨’的黃梅川?”
“黃梅川不屬三道六界,更不會出現在凡間,你怎麼會看到的?”
渙也沒有想到事情居然這麼嚴重:“我不知道,我跟著你們到了這座小鎮,在閑逛的時候發現了那條河。”
“帶我們去看看。”
黃梅川的存在不管天上地下都沒有幾人知道,而知道的人都是無意間看見過那條蜿蜒千裏,不見盡頭的河。傳言梅川是一條沒有盡頭的河,也沒有人知道河的對岸是什麼。
越靠近梅川河唐時雨越能感覺到背上的桐木琴在顫動,到最後他隻能將琴抱在懷裏。
“琴靈說桐木琴會指引我們找到南炎皇陵,現在看來我們必須得插手了。”唐時雨有些心不在焉,黃梅川是什麼樣的地方他完全不知道,這樣去冒險到底值不值?
“鏡,黃梅川究竟是個怎麼樣的地方?”
“以梅川為界就是黃梅川,關於黃梅川的傳言流傳的很多,也很匪夷所思。但無一例外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進入過的人都沒有再出來過。事實上,黃梅川在人界與陰間交界處,人死之後魂魄會飄到黃梅川,然後進入幽冥地府,當然這不是進入地府的唯一辦法,隻不過魂魄會容易被黃梅川吸引。”
鏡說完久久沒有得到回應,他有些疑惑的望過去。
看著鏡的眼神唐時雨硬著頭皮道:“鏡,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你好像知道的有點過分詳細了。”
“我忘了,我也不知道怎麼知道的這些,隻是它們就在我腦子裏。”鏡依舊麵無表情,心裏卻有些莫名其妙:明明是唐時雨問他才會說,為什麼反而覺得他知道的太多?鏡並不知道那一點點微酸的感覺叫作委屈。
“我們到了。”渙忽然開口。
眼前是一條河,看著並不是很寬,河水很清澈,一眼就看到對岸。唐時雨左右看看,不見盡頭,眼前的河並不太像傳言中那樣恐怖。
“不要大意,仔細看看河的兩岸。”看到唐時雨的眼神鏡就知道他在想什麼。
唐時雨有些莫名的望著河對岸,大片大片枯黃的野草,其中已有些探出細細的綠芽,靠近河岸的地方還有些濕濕的淤泥。唐時雨開始還沒察覺什麼,後來臉色越來越陰沉:“河的兩岸是一樣的,我們看到的根本就不是河對岸真正的樣子。”
“因為對岸不是凡間,並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的。”
“那你看到什麼了嗎?”渙一直不敢多話,生怕唐時雨一個不高興又扭頭走人,現下終於忍不住好奇問道。關於黃梅川的傳說他從小到大不知看了聽了多少,他隱隱的對黃梅川有種憧憬,有種向往。現在終於有機會見到黃梅川,怎能不激動。
“我看到了很多紅色的花,就如同你領口繡著的那一朵。”
唐時雨下意識的扭頭看著渙的領口,那是一朵很大的張牙舞爪的紅色花朵。唐時雨知道那花叫作彼岸花,從他知道的時候彼岸花就成了鬼仙門的家徽,凡是鬼仙門弟子衣襟上都繡有一朵。而花的大小則表明那人身份的高低。
看著渙領口的彼岸花,唐時雨若有所思,這樣看來渙在鬼仙門的地位似乎不低。
似乎是察覺到了唐時雨的想法,他開口道:“我從小便在鬼仙門長大,算是門主的初代弟子。”他一邊說一邊小心的觀察唐時雨的反應。
唐時雨心底了然,麵上卻表現的有些莫名。
“我們往前走走。”鏡似乎並沒有察覺到微微有些奇怪的氣氛。
三人向前走了一段路,太陽高高掛在天上,曬的人暖洋洋的。唐時雨擦掉臉上的細汗,前兩天他還祈禱自己不要凍死,現在他有點懷念雪城了。
船娘坐在一塊平滑的石頭上,赤著雙足曬著太陽,她微微揚起頭,麵紗輕輕貼在臉上。一雙很是漂亮靈動的眼睛,讓人對麵紗下的容顏越發好奇。
她看著遠遠走向這裏的唐時雨三人,漆黑的眼眸裏有了點似是而非的笑意。
船娘靜靜的看著三人不緊不慢的朝著她走過來,為首的少年一雙眼睛神采奕奕,眼底卻是極盡的漠然。緊隨其後的人麵無表情,似乎連眼睛裏都沒有一絲波瀾起伏,一張不太出眾的臉,船娘竟覺得有些熟悉。跟隨在兩人之後的是一個稍微年長的人,船娘饒有興趣的看著他臉上的各種表情,縱然他本人覺得自己掩飾的天衣無縫。
“小公子可是要渡河?”船娘笑吟吟的問。
“這河你能渡嗎?”唐時雨反問。
船娘依舊在笑,一雙眼睛愈發清亮:“我隻是將人送過去,渡不渡的過,願不願渡過那不是我能左右的。”
唐時雨還未答話,渙已經一步踏出:“那便煩請姑娘渡我過河。”
船娘沒有答話,她站了起來從石頭上走下來,走向了停泊在岸邊的小木船。
渙似乎想開口說什麼,最後還是閉了嘴,默默跟了上去。
唐時雨有些遲疑的轉頭看了鏡一眼,鏡難得的讀懂了他眼裏晦澀的暗示。
鏡說:“有我在,沒事的。”
於是唐時雨抬腳走了過去,他並不是甘心安於現狀的人。雖然他無父無母,但是有鏡在,他的童年雖然沒有多少朋友,卻也沒吃過一點生計上的苦。努力修習的原因也是因為鏡的一再督促,可到了那麼一天,他恍然醒悟自己對鏡的情感時,那種想要變強的心願便一點一點壯大,充斥著他的胸腔。
他要超越鏡,他要保護他,他不希望有一天鏡為了他在殊死搏鬥時,他隻能被迫躲著藏著。
鏡不知道他試圖讓唐時雨安心而說的話卻起了反作用,唐時雨像個默默鬧別扭的孩子,表麵上平靜如常,其實心裏已經擰了十八道彎。
三人坐在了船娘的小木船上,船娘沒有再說話,靜靜的操著漿,河水慢悠悠的響著,出奇的平靜。
渙猶豫了半響欲開口卻讓鏡搶了先:“你不是人。”
渙頓時覺得頭有點疼。
“我從未說過我是。”船娘說的很理所當然:“能見到這條河的都是與黃梅川有緣的。”
船娘模糊不清的說了一句,就像一顆小小的石子落在了平靜的湖裏,水花不大,卻激起多層波浪。
“你知道黃梅川是什麼樣的嗎?”像是擔心說話再次被打斷,渙有些急促的問道。
“不知道。”船娘答的很幹脆:“我從來沒有進入過黃梅川,那裏拒絕我進入。”
一直不怎麼說話的鏡突然開口道:“那麼,你是怎麼留在這裏的?作為死人你是怎樣逃脫了幽冥司的審判,又是為何不懼陽光?”
鏡很少主動開口說話,隻有在唐時雨忽略了很重要的事情,或者那件事情真的很危險的時候才會開口提點。
“因為。。。”船娘回過頭,常年平靜的河麵上有微微的風吹過,不知有意無意,那一直遮在臉上的麵紗被風吹開,露出船娘帶著笑意的臉。
“黃梅川是有主人的。”
“溫婉。”
兩道聲音幾乎是同時響起的,隻不過一道柔柔軟軟如三月的春風,另一道語調頗高如夏日的驚雷。
作者閑話:
無限犯困中,從明天開始早起跑步,希望我能堅持下去,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