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船娘(一)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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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怎麼樣了?”渙蹲在一邊看了一會終於忍不住問道。
    “沒事,已經從琴靈的幻境中出來了。”鏡拇指掐進食指,鮮紅的血珠沁出來。他將血滴在琴身上,虛空畫了一道咒,設了一個屏障。
    “你太危險,我不可能一寸不離的跟在他身邊,所以隻能先將你封起來,若有一天,你真的將時雨視作主人這屏障於你等同虛設。”
    看著鏡俯身將唐時雨扶起來欲走的模樣,渙開口道:“我可以跟你一起走嗎?”
    鏡微微偏頭:“你究竟有什麼目的?”
    “我隻想跟著你們,我不會傷害你們的。”渙急忙解釋。
    “時雨不想與三大世家有任何關係,你最好不要出現在他麵前。”
    這是默認了讓他跟著嗎?渙有些不解,聽唐時雨方才說的,鏡是特意回去救他們才會遇到半路上昏倒的他。可是不喜三大世家的鏡為何要救他們?
    唐時雨醒來的時候在鎮上的一間客棧裏,他臉色有些蒼白,精神很不濟的樣子。唐時雨想了一下除了進入了琴靈的幻境,他並沒有受傷也沒有使用太強大的術法,為何身體會這麼虛弱?
    “你以為進入幻境是很容易的事情嗎?”從進入房間就沒有挪動過的鏡涼涼的開口:“對於修為高深的人來說幻境中越是危險,若普通人在幻境中待足一日會脫力而亡,那麼修道之人隻需一個時辰就會散盡修為而亡。”
    “為何會這樣?”唐時雨撐著身體坐起來。
    鏡將桌子上的飯食端起走向床邊:“幻境與現實是不符的,你的修為到了幻境中不僅幫不上忙反而會拖後腿,這就是為何控製幻境的妖能在兩百年前的‘人妖之亂’中幸存的原因。”
    “若我沒記錯,鏡你也是控製幻境的妖。”唐時雨很隨意的接過鏡手上的飯碗:“可是我卻沒見你動過手。”
    “我雖不記得往事,但也知道幻境的可怕之處,鏡妖是最擅長結幻的妖,若真有一天我動用了結幻之術,你所要做的就是離我越遠越好。”
    並不是鏡沒有動用過幻術,而是見過的人都已經死了。
    “為什麼?”唐時雨皺緊了眉。
    “我一旦完全妖化會連你都不認識的,而結幻之術一旦動用會將所有的活物帶入幻境之中,不死不休。”鏡仍舊淡淡的解釋。
    唐時雨一時語塞,繼而堅定道:“不,鏡不會傷害我的。”
    鏡難得的笑了一下:“我不希望有一天我會被逼到完全妖化。”目前沒有人能將鏡逼到那種地步,而唯一的可能是鏡最不想看到的。
    唐時雨被他意義不明的話弄的有點不知所措,心裏隱隱有些不安。
    “我們回家吧,回安平城,再也不要管外麵的事情了。”他有點著急直接扯住了鏡的衣袖。
    鏡還未說話,放在一旁的桐木琴卻突然發出低低的清嘯。
    “怎麼了?”唐思雨有些茫然。
    “先前我用咒術將琴靈困在了琴裏,可是剛剛你說了那句話之後他不顧一切想要衝破我的咒術。”鏡看著唐時雨:“在幻境裏你究竟答應了他什麼?”
    “我隻是答應他為司青完成一個心願。”唐時雨挑著重點說了。
    鏡沉默了片刻道:“那我們暫時回不了安平城了。”
    “為何?”
    “你既許了承諾又怎可違背?”鏡的聲音聽不出喜怒:“何況,他本就為你而來,若你當時不答應恐怕也活不到現在。”
    唐時雨後知後覺的額頭冒汗,他先前不知道幻境如此危險,若當時他在琴靈的幻境中多待上一刻,怕就不是體虛這樣簡單了。
    得知真相他的臉上有明顯的怒色,眼角染了點薄紅:“那我便毀了這琴。”
    鏡知他是真的生氣了,涼涼道:“若真如此你可對得起桑,他可是心甘情願將琴托付與你,再來你不守信有違君子之道。”
    想到桑唐時雨的怒氣明顯消散了一些,對於桑,他很同情,更多的卻是害怕。害怕有一天他和鏡會像桑與他的兄長一樣,陰陽相隔,永世不見。唐時雨知道幽冥地府的生死簿上沒有妖的名字,妖是沒有輪回的。
    “時雨,我知你在怕什麼。”鏡雖缺少凡人的七情六欲,但他卻是最了解這個與他生活了十多年的少年:“我在人間沒有留戀,也無意在人間流連,與你相識是個意外。”
    “那鏡你為何要在人間陪我這麼多年,你我本該萍水相逢吧。”唐時雨幾乎是帶著刺的反問回去,他一直將對鏡的感情埋在心裏,不奢望他知道,不奢望回應。甚至他連將來都想好了,一人一妖一輩子。等他百年之後鏡就回到荒虛之境,或者進入下一輪沉睡。而他若到了奈何,一定不喝那忘卻前塵的湯,一定帶著對鏡的記憶開始尋找,直到有一天能找到他,帶著最初的笑容站在他麵前。而現在鏡將他唯一的奢望擊碎,碎的一點不剩。
    鏡不明白唐時雨為何突然生氣,他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話:“我會陪在你身邊,直到你不需要我的那一天。”
    唐時雨壓抑的怒火被這一句輕描淡寫的話澆的連青煙都不剩,他微張著嘴,半響沒有說出話。
    沒有那麼一天。
    “你和桑是不一樣的。”鏡轉過身。
    是的,是不一樣的。他絕不會讓鏡消失,絕對。
    “我們明天出發,去找南炎皇陵。”
    “好。”
    仍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像以往無數次一樣。鏡漸漸覺得,不是唐時雨依賴著他,而是他離不開唐時雨了。溫暖與關懷,一旦得到就再無法忘懷了。
    鏡妖還記得那一夜,初醒的那夜,天邊的月極亮,照的夜如白晝,四周是極重的陰氣。那個女人抱著個孩子滿臉血汙,腳下躺著一個失去氣息的男人。
    周圍的陰靈被鏡妖強大的妖氣鎮壓的不敢亂動,鏡妖根本沒有看到。他低著頭看著那個女人,看著女人明亮的眼眸中滑出的淚。淚痕蜿蜒著向下,與臉上的血混在一起,滴落在地上。
    女人將懷裏昏倒的孩子遞到鏡妖麵前,鏡妖伸出一隻手拎住。女人力竭倒在了地上,一雙眼眸仍舊緊緊的盯著鏡妖手裏的孩子。
    就在鏡妖還在看著那雙眼睛的時候,四周的陰靈在悄悄的褪去。
    鏡妖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將手裏的孩子扔在地上,身影浮上半空。
    風將血腥氣從這裏吹走,送去很遠的地方。
    鏡醒過來的時候天邊還是暗沉沉的,他起床走到桌邊倒了杯冷茶。
    在他的記憶裏,妖化狀態下動用結幻之術僅有一次。那一次他剛從無比漫長的沉睡中醒過來,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動用了大麵積的幻境之術。
    鏡捧著那杯冷茶一直等到天亮,妖並不怕孤獨,他好像記得曾在很長一段時間裏不說話不走動,如同一尊雕像。可當他細想起時卻什麼都想不起來,他不記得了。
    唐時雨端著早飯進了門,背上還背著那架桐木琴。
    “你不會整夜沒睡吧。”唐時雨笑著調侃。
    “醒的早了些,便在這坐坐。”
    唐時雨笑了笑,沒再繼續,將早飯放在桌子上。兩人低頭喝粥,一時間沒了言語。
    “對了,那日你救的那個鬼仙門人呢?”
    “他要跟著來,我說你不喜他打發他走了。”鏡一五一十的說了。
    唐時雨似乎心情不錯:“我們吃完就走吧,雖然琴靈說桐木琴會指引我找到南炎的皇陵,但是我卻感覺不到什麼指示,或許我們應該四處走走。”
    對於唐時雨的決定鏡從來不會過多幹涉。於是吃完早飯,他們一前一後出了客棧。
    這是一座小鎮,人數不多,街道上三三兩兩的小販不太熱鬧,但卻比雪城更像人居住的地方。唐時雨耳尖,隱約的聽見有幾個中年人在談論雪城的事情。
    唐時雨邊走邊看,遇到什麼稀奇的玩意總要把玩兩下,若真是喜歡便直接掏錢買了。鏡跟在一邊沒有說話,他扭頭望著遠處,眉頭微微蹙起。
    唐時雨捏著一串糖葫蘆轉身道:“鏡,這個糖葫蘆很好吃,你要不要嚐嚐。”
    鏡搖搖頭:“時雨,有點不對。”
    唐時雨還沒來得及問怎麼回事,一個半大的身影就撲在他腳邊抱住了他的腰。
    “公子求求你救救我哥哥。”那個半大的孩子哭的眼睛都腫了,看起來實在可憐。
    唐時雨嘴裏叼著一顆糖葫蘆,無語的看著扒在自己身上的小孩。他騰出一隻手拎起小孩的衣領,另一隻手將糖葫蘆遞了過去。
    小孩沒接,依舊可憐巴巴的看著他。
    唐時雨無奈的歎了口氣,眼看著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他隻好開口:“你哥哥在哪裏?”
    

    作者閑話:

    最近聽了個廣播劇,虐的心肝脾肺腎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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