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卷:長情漫漫 第七章古情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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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渾濁的光,灑落在雲劍優美的身形上。
幽蝶來喚雲劍回去時,他恰好看見這樣一幕。
那人憑欄遠眺,目光無窮無盡,看得清遠。心裏,忽然慌張,這樣的雲劍,太過陌生。似乎有那麼一點超然的感覺,不真實,更不希望是真實的。
幽蝶的腳步飛快,他一伸手,從背後環住雲劍的腰,邪魅妖孽的臉輕輕貼在雲劍後頸,輕輕蹭了蹭,像貓一樣,慵懶地,卻又顯出來人的心慌。
“蝶,你來啦。”雲劍微微回頭,那人卻依舊貼著,不動。
“怎麼不說話?”微微蹙眉,幽蝶他,好像有點慌?奇怪。
“雲兒……”後邊擁住他的人喚了喚他的名,隨即又收了收力,將他拖進自己的胸膛裏。手臂將他禁錮,雲劍無奈地笑一笑,幽蝶這是怎麼了,又在害怕自己離開他嗎?他上一世究竟幹了什麼,才讓他這麼沒有安全感啊……
都怨自己。
於是雲劍理所當然地覺得是幽蝶又怕他離開了,他反手拍了拍幽蝶的肩,“我不會走的,我答應過你的,地老天荒都不離開你。”
“嗯……”幽蝶心中那份不安卻沒有消失,他簡單地“嗯”了一聲之後,就繼續擁著雲劍的身子,站在城樓之上,那日暮光輝灑落他們滿身。
就這樣好不好?
幽蝶甘願如此,甘之如飴。
長睫覆蓋下的幽紫色眸子,這時候是淺淺的愁緒和濃濃的貪戀。
鬼域。
古靈大陸上有一處極為神秘的地方,這地方被大陸上的人們稱為——鬼域。
據說這裏囚禁著上古時期的鬼王,這鬼王當年與諸神為敵,瘋狂殺戮其他族的子民,企圖獨占大陸,最終被一位上古神明封印,但鬼王的力量極為強大,盡管被封印了,但還是繼續地行惡,所以方圓百裏都荒無人煙。久而久之,那處便成了鬼族的領地。
上古時期距今,已經許久許久了。
“王,您是打算?”一個身穿黑衣的男人跪倒在地上,恭敬地問道。
那王座上的男人,長發披散,純黑色的發就像鬼域一般,讓人深陷。他的眸,是暗紅色的,點點都是嗜血的光星。
男人單手撐著頭,目光中沒有絲毫感情。唯有的,隻有暴戾和嗜血。
而這男人,自然是鬼族的王上,那個可以和上古神明抗衡的鬼王。
男人這時候輕輕擺了擺頭,道:“準備好靈戒,衣物和物品,孤,明日啟程。”
那黑衣人答了聲“是”,便去辦事了。
那王座上的男人,低垂著頭顱,那個人,他……會下得去手嗎?
當初,害得他這樣……
那個人……他真的下得去手嗎?
多少年了,他不禁要問自己,為什麼到這個時候了,他還是記得當初的那句——
風塵,走,我帶你回家。
他說的家……為什麼他卻不來?為什麼要騙他?為什麼要像那些人一樣,為什麼要欺騙他?!
男人痛苦地閉上了眼。
多年前,是你負了我。
明日起,就是你還債之時。
千寂宗。
古靈聖域。
確切來說,古靈聖域其實就是千寂宗的禁地,當初,雲劍便是在此處與幽蝶初遇,他所要守護的,也正是這一片土地。隻不過,後來千寂宗沒落,聖域也就獨立起來,不過百年之後,聖域再一次回歸千寂宗。
這一年,千寂宗主辦的祭祀節也是別樣盛大。
長青作為掌門,自是百般繁忙,但不管是大事還是瑣事,他都打理得井井有條。
閑暇之中,也隻能是黯然神傷了。
那個人沒有來,說真的,他很難過。但還是要繼續做他的溫潤如玉、彬彬有禮。
他做不到,幾乎每一次都想放棄,可是,他一旦放棄了,又要拿什麼去和隗翛抗衡?他還是不相信,不相信雲劍對他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
就算重生了,就算輪回了,如果記得隗翛,就該記得他吧……
今夜就是祭祀節最為盛大的時候了,他和隗翛,卻回了幽蝶城。
雲劍。
你當真這麼無情嗎?
為何,連告辭也不說。若不是他跟蹤他們,恐怕現在還在癡癡等吧?
敗花笑殘陽,當夜幕降臨時,他就該死心的。
可他還是想起了,多年前那個無邪之人倚在自己肩頭,笑得燦爛,他說——
師兄,祭祀節的花火真漂亮。
阿雲,今夜的花火依舊很美,可是,你為什麼不肯來?
今夜,千寂宗的掌門等客人散去後,默默無語地抓過酒壺,就往嘴裏灌了。
酒,阿雲。
長青想你。
很想很想。
你知不知道?
知不知道?!
知不知道……
苦澀的滋味蔓延在心扉,他咽下一口又一口,像喝水一般,喉嚨裏一陣辣熱,他卻絲毫不顧了,酔過去吧,他說。
這一夜,幽蝶第一次沒有纏著他,可能是怕他再一次和他冷戰吧,雲劍沒有多想,隻是像往常一樣抱住幽蝶的身子,找了個舒適的位置就閉上眼了。
幽蝶卻是怎麼也睡不著。
他用靈法隱去了夜明珠的光亮,然後緊緊擁著雲劍,一遍又一遍地吻他的容顏。
“唔……蝶,你也早點睡吧……”雲劍動了動身子,連眼睛都沒睜開,輕輕說了聲。
“今夜是祭祀節的祭神之夜,是最為盛大的。”幽蝶好聽的聲音緩緩入了雲劍的耳。
但沒等雲劍回話,幽蝶又繼續了。
“雲兒,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長青師兄這時候正在喝悶酒。”
“什麼……”雲劍嘟囔了聲。
“你,當真不想他嗎?”幽蝶這一次,很嚴肅地問他。
“不想啊。”雲劍的話,似乎毫不遲疑。
想有什麼用呢?來自21世紀且還是孤兒的雲劍自然明白其中道理,他又怎麼不會去念想呢?但是很多時候,不該有的情愫還是不要有罷,免得,傷了這個,又傷了那個……
何況,幽蝶為他誕下了靉,他為他付出了那麼多,難道,這輩子他還要負他嗎?雲劍不是石頭心,他會心疼,也會自責。
如果不是愛,就不要去招惹吧。
他隻要幽蝶就好了。
別無他求。
也不可以。
幽蝶的心終於落下,他喚了喚雲劍的名,然後擁著他,欲要睡去。
一陣陰風吹進來了。
幽紫色的眸子一眯,然後迅速布下一個結界在雲劍身上,起身,溫柔地望過雲劍的容顏,他睡著了,睡得香甜。細心地給他掩了被角,然後吻了吻他的唇。
“何人?”
沒有回答,幽蝶也沒有做出什麼別的表情。
氣氛很詭異。
但是他知道,雲劍不會發現,也不會卷入。
這樣就足矣。
一隻鬼影從眼前飄過,很快,三五隻鬼影也闖入。幽蝶不慌不忙,這種小把戲,他根本不放在眼裏。這時候,從陰暗角落裏,冒出一個黑衣人。
那黑衣人手裏拿著一壺酒。
酒香宜人。
一步一步,連步調都如此熟悉。
是……
妖狂。
妖狂之酒,當初那個害他差點死掉的……
不過,今日,這酒對他已經沒有作用。
他變得強大了,這酒,自然也沒有作用了。
但是……
那個人為什麼還如此自信?連步調都沒有變。
幽蝶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隻是一瞬間,他想到了——
靉!
當時他懷胎十月誕下靉,好在靉很頑強,他並沒有因為自己的靈息紊亂而夭折。靉,順利誕生。他為此欣喜若狂。
想到黑衣人可能對靉不利。
幽蝶在一刹那怒了。
出手狠厲。
直直扼斷了對方的脖頸。
然後,出乎意外的是——
就在那黑衣人氣絕之時,他看見了那人蒼白的臉上詭譎一笑,他的心,也為此而慌。
靉……
紫蝶一直待在雲劍身邊。
但是……
這一刻,空氣都凝固。
今天,因為一直為雲劍而煩憂,他忘記照管靉……他知道靉可以獨立了,隻不過,他還是個孩子……他需要照料。
夜晚,他們一般不和靉同床。
他不敢回頭。
一隻紫蝶從空中墜落。
幽紫色的眸子倏地睜大。
“靉。”
雙手攤開,捧住那翩落的一隻。
他的心,仿佛停止跳動。
他感受著靉的氣息,十分微弱。
該死的。
不過好在,他們的靉,還活著。
不再言語,連忙封印住靉的體魄,然後給靉輸入靈息。
堅持住。
求你。
這件事,不可以讓雲劍知道。
但是,又要用什麼理由呢?
幽蝶苦笑。
翌日,清晨。
雲劍這次醒得極為早。
床的另一邊,是空的。
雲劍穿好衣服,下了床,看見案上已經放好了早點,想到幽蝶大早上就做好了早點,不禁覺得心裏一暖。吃完早點,練了會兒靈法。
約摸兩個時辰了,卻不見得幽蝶進來。
真是奇怪,往天,也該回房間看看了。怎麼今天卻還沒回來?
不得多想,雲劍決定自己去找他。
幽蝶城很大,但是待久了也就熟悉了,雲劍於是把幽蝶經常去的地方都看了一遍,約摸半個時辰過去,他卻連個人影都沒看見。
“蝶——”他喊他的名字。
卻沒聽見聲響。
這時候,他喚了另外一聲——
“靉——”往天,那隻紫蝶會在他醒來的第一刻停在他的眼前,但今天,他卻是連紫蝶也沒看見……
心裏,忽然很慌張。
難道昨夜,出什麼事了嗎?
他找遍了幽蝶城,隨後發現城內除了他根本就沒有別人。
這下子,雲劍是真的慌了。
很慌很慌。
蝶,你在哪裏?
他瘋狂地回想昨晚發生的事。
他就記得他提醒幽蝶早些休息,然後幽蝶說長青那會兒該是在喝悶酒,然後他問他是否想念長青,他說沒有,然後……就沒了……
記憶裏似乎沒什麼差錯,那麼,錯在哪裏?
他醒來的時候,感覺周身有靈息繞著,莫非是結界?那……
雲劍懸著的心,這下更懸了。
這時已經大亮,陽光正烈,一切都好。
隻是,雲劍的步子邁得慌張。
此時,他正猛敲千寂宗的正門。
“我找你們掌門,讓他出來!”他吼。
守衛正門的千寂宗弟子自然是不認得雲劍,但是這樣子找掌門的還是第一人,他也就選擇勉為其難地通報一下。
於是那弟子風風火火地衝進了掌門的院子裏。
“稟告掌門,正門外有一個身穿白衣的男子想要見你,此人態度激烈,不知掌門的意思?”弟子半跪在長青門前,門裏,長青從滿是酒壺的地上坐起,然後用他那聖潔不容置疑的聲音說——
“今日不禮賓客,請他回去吧。”
“是。”
“等等……”
“你剛才說他穿著白衣?”
“是,弟子是如此說。”
長青遲疑了會兒,“請進來。”
雲劍推開了們,那弟子早已在完成帶路的任務後飛快離去。
此時,隻剩下二人。
昨夜裏喝了太多酒,長青身上滿是酒味,雲劍頓了頓,他想起昨晚幽蝶說的——“雲兒,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長青師兄這時候正在喝悶酒。”
“你喝酒了?你昨晚都待在這裏嗎?”
長青愣了愣。
點了點頭。
“這樣啊,可以幫我個忙嗎?雖然……我們不太熟,但是,這件事,恐怕隻有你能幫我。”
長青那碧色的眼瞳一怔,“你怎麼了?”很焦急地一句。
“我沒事,隻是,蝶和靉,他們失蹤了。”
“我知道你是掌門,你可以幫我找到他們的對不對?”
“幫我找一找好不好?”
“師兄……”他曾聽幽蝶說,長青是他前世的師兄。
這一次,長青的心,涼透了。
“住嘴。”冷冷地,一句。
也把雲劍打醒。
“你來這裏,就是想讓我幫你找隗翛和你們的……孩子?”長青心裏苦笑。
但麵上,卻是絲毫不動,一副冷淡的表情。
“是這樣。”雲劍也不回避。
難道不可以這樣嗎?他不解。幽蝶不是說,長青是他的師兄嗎?師兄弟之間的情誼,幫忙找個人,很正常不是嗎?
又有什麼不對嗎?
雲劍覺得,這很正常。
正常到像一日三餐一樣。
“夠了。”兩個字,比先前還冰冷。
“你是不是真的把我忘了?”他如此問。
“是。”
不說還好,可偏偏雲劍是個誠實的寶寶。
這下子,長青真是心如刀割了。
“雲劍,你為什麼還要回來?你知不知道,長青愛你,上一世,你答應過我,這一世你若回來了,就不會再回去……”
“可是,很諷刺的是,你說,你忘記了……”
是啊,最諷刺的就是——
你好容易等來了。
那個人。
卻忘記了。
這下子,雲裏霧裏的,雲劍好像懂了。
難怪,那天在客棧,他說自己聽見了笛聲,幽蝶卻故意回避;難怪,幽蝶說不許他看長青;難怪,幽蝶說要懲罰他;難怪,幽蝶在聽見自己說不要繼續待在千寂宗古靈聖域看祭祀節大典而要回幽蝶城時,會那麼高興……
原來,他們是所謂情敵。
這下子,雲劍頓時間覺得進退兩難,可是他除了長青,就不再認識別的人,那個什麼靈獸之王陶素之,雲劍也隻有一麵之緣……
他忽地跪下。
“對不起,我不知道我前世與你的糾葛,不過,師兄,你先幫我找找蝶和靉,求你了,我求你好不好?幫我找找他們。”
他低聲道,那聲音,似乎要哭出來。
長青心裏連連滴血。
為什麼……
要用這種方式……
他知不知道,他好生殘忍……
“師兄,求你了,幫我找找蝶,找找靉……”那個人還在乞求他,用他最為卑微的方式,跪在他麵前,扯著他的衣角。
長青的心,在燃燒。
一隻手鉗住了他的下顎,將他的頭顱抬起。
“付出任何代價都可以嗎?”
他這樣問。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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