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兒。”幽蝶將那人兒摟入懷中，緊緊擁住，“你若是真的感謝我，就別再離開我，幽蝶沒有別的要求，隻要你別離開我，答應我，再答應我一次。”
    雲劍道：“答應你，會一直陪著你，地老天荒都不離開你。”這是雲劍第一次向別人許諾。他不會說甜言蜜語，隻是，這一次，是真心想要守護這個人。
    哪怕，這人手上沾滿了鮮血；哪怕，這人是眾人的敵。
    世界與他。
    雲劍選擇幽蝶。
    紫蝶的名字叫靉，雲劍知道時，隻覺得很想哭。他為他存留血脈，為了他放棄尊嚴，為他誕下靉……十個月，愛恨交加，他該是怎樣子才熬下去的？
    他一個人啊……在深山古林裏。
    雲劍隻覺得自己實在太過分了，在他最需要自己的時候，卻把他丟下了。
    甚至與他為敵。
    上一世的自己是該有多絕情。
    隻是雲劍還是沒有上一世的記憶，所以，這時候的雲劍理所當然地覺得自己愧對幽蝶愧對靉。雲劍忘記了自己曾經的迷茫。
    這時候的雲劍以為，幽蝶是真真正正的他所愛的唯一的人。
    雲劍忘記了長青，也忘記了自己當初的悔恨，他再一次落入溫柔的情網了。
    這一天，幽蝶帶著雲劍遊逛了整個古靈聖域。祭祀節的準備儀式很隆重，雲劍看得很出奇，他喜歡熱鬧的場麵，火火紅紅的仿佛生命在跳躍。
    很溫暖的場景。
    還有喜悅的人們。
    當月亮那清冷的光輝灑在雲劍和幽蝶身上，一個人再一次出現在二人麵前。
    長青踏著輕輕的步子，走到雲劍對麵，笑了笑，麵上是一絲傷意。
    “真巧。”幽蝶冷冷地開了口。
    “巧。”長青同樣的，冰冷道。
    雲劍在幽蝶的敘述中，隻記得長青是他的師兄，其他的，雲劍沒有多想。當然，他也懶得多想，隻是，他還是如先前一樣看不慣長青的感傷。
    “阿雲喜歡祭祀節的話，歡迎到宗門參觀，千寂這次有極為盛大的表演。”他微笑道，話說得禮貌。
    “啊……好。”雲劍遲鈍地答應了。
    幽蝶轉頭不滿地看了他一眼。
    “我還有事，先告辭了。夜裏寒，阿雲早些休息吧。”長青轉身，走了另外一條路。那淺色衣裳在夜裏顯得分外寂寥，他覺得心裏有點涼。
    雲劍默然看著長青離去的方向。
    發了愣。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幽蝶才是自己愛過的人，為什麼，見到長青，心裏會有另外一絲。
    苦澀的，歡喜，或者，什麼……
    說不出來的滋味，反正，其中夾雜著淡淡的念想。
    這件事情不可以告訴幽蝶，不然他會傷心，同樣，他也不能詢問關於長青的任何事，幽蝶不會告訴他的。
    他自己，也不想去跨越，這條底線。
    愛人之間絕對的忠誠。
    他，雲劍，不會去觸犯。不然，連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了。
    “他已經走了。”幽蝶站在雲劍身旁，提醒道。
    “你看了很久，還在發呆。”他繼續說。
    雲劍回神，拉過幽蝶的手。
    “蝶，我們回家。”
    “哪裏？客棧？”
    “不，回幽蝶城。”
    幽蝶的眸子在一瞬間亮了些，他抑製住自己喜悅的內心，隻回答了一聲：“好。”
    這一次旅行就是走馬觀花，在這深夜裏，他們決定回家。
    幽蝶化作了原形，一隻美麗的周身散發著紫色靈光的巨型蝴蝶，雲劍坐在紫蝶上。
    夜裏，越過萬千燈火，兩人離家越來越近。
    “兩位是想去何處？這月色當前，不欣賞一番美景嗎？”一聲輕柔滑落，一身素衣的男子拔劍指向了紫蝶。
    一瞬間，紫蝶化作妖孽，男人伸手抱過雲劍，將雲劍護在身後。
    “靈獸之王陶素之？”男人的聲音很好聽，但是這一次，雲劍聽出了警惕的意味。
    “妖獸之王隗翛，別來無恙。”
    “你有何事便說。”幽蝶冷冷地道。
    名叫陶素之的男子卻不搭理他，隻是走近了些。
    “喲，長得不賴，怪不得隗翛這般疼愛你。”他隻是看著雲劍，但隻是一眼，就被幽蝶給擋了過去。
    “隗翛你可知，你身後的人是誰？”陶素之淺笑道。
    “他是誰，與你無關，今日無可奉陪。”
    說罷，便要擁過雲劍用瞬移離開。
    陶素之一手輕點，便暫時阻止了幽蝶的瞬移，幽蝶這一次是沉下了臉了。
    “他是誰，你當真不知道？隗翛，你可別裝傻，他會害了你，同樣，你也會害了他。這樣吧，看這相貌也真是不賴，不如你把他給我……”陶素之的話沒說完，一道紫光鬼影倏地刺了過來，鬼影劃過那素白的衣袂，那衣袂頓時成了黑色煙塵。
    紫光如火。
    頃刻之間奪人性命。
    這是這一世雲劍第一次見幽蝶出手，這一下，讓他知道，這個平日裏對他百般溫柔的男人，實際上，出手狠厲，殺人於無形。
    換做別人，早就斃命。
    但是對手是靈獸之王，隗翛的舊識，陶素之。
    “隗翛，你得清楚，這個男人，根本不值得你去愛，他這一世就要回去，你以為，他回去之後還回得來嗎？！”
    “我今日就是拚了命也要把他帶走，隗翛！我最後一次告誡你，不要愛上這個男人，他根本不值得你去愛！”
    陶素之的話雲劍聽不太懂。
    但是他好像說對了什麼。
    他的確不配。
    的確不配幽蝶這樣疼愛。
    因為他心裏，還裝著另外一個人，盡管沒有確定，但還是有痕跡，有苦澀的不願他傷痛的痕跡。想去安慰，但是一想到幽蝶，雲劍就放棄了。
    那方打得不可開交。
    兩個王者的戰鬥，一時間勝負難分。
    兩個人都沒出殺手，仿佛隻是平常切磋。但是雲劍看得出來，兩個人都在極力抗爭。
    雲劍不明白，為什麼那個人說他會回去，而且還不會再回來。
    開什麼玩笑，他不會離開幽蝶，也不願意。
    終於，兩人收住了手。
    都受了傷，都傷得很重，但又都不是致命之處。
    “話都說完了？”
    “完了。”
    “我的愛恨，不需要所謂天命來左右，素之，今日謝過你的提醒，但是往後，我會證明，今日我的選擇是正確的，雲兒不會離開我。我不允許。”
    他淡淡地說著。
    陶素之站在隗翛對麵，一拳砸向男人的肩頭，而後露出一絲笑容，那是鼓勵。
    “作為你的老友，我時刻都讚成你，不過，這男人讓你痛苦的十月，該是要永生永世來償還，”陶素之轉過頭去看雲劍，那人也正望著他們，“雲劍，我不管你心裏是怎麼想，不過我醜話先說在前邊，你若有一天背叛了隗翛，我作為隗翛摯友，必將讓你生不如死。”
    話說完了，陶素之看了一眼雲劍又看了一眼隗翛，什麼話也沒再說。
    走了。
    雲劍跑過去抱住了幽蝶的身子，在他碰見的一刹那，那滿身傷痕便被紫光治愈了。
    “我沒大礙，你有沒有被嚇著？”幽蝶揉了揉雲劍的長發。
    雲劍瞪著幽蝶，半晌後，他緊緊擁住了幽蝶。
    “對不起……”
    對不起，讓你受了這麼多苦；對不起，讓你痛苦了那麼久；對不起，我現在才回到你身邊；對不起，我是這麼不負責……
    那兩行熱淚不由自主地淌了下來。
    淚水打濕了衣衫，幽蝶隻覺得心裏很暖。
    如果這樣子可以換他陪在自己身邊永生永世，那麼，他寧肯再痛苦個十遍八遍。
    痛不欲生也好，隻要有一天他還在自己身旁。
    兩個男人就這樣緊緊相擁，月下，那麼美好。
    長青隻覺得刺痛了雙眼，他的心，比火燒了還痛。
    他就站在他們身旁，一直都站著，原因很簡單，他想看著雲劍，他也想念他啊，從他轉世輪回的那一刻開始，他就想念著他……
    用了隱身法術，甚至掩蓋了靈法的氣息。
    無聲無息，默然相隨。
    那個人親吻隗翛，清澈的眸中的淚水更像是火藥，讓他的心，炸裂。
    指甲深陷掌心，仿佛流血千裏，疼痛已然不比心哀。
    長青就這樣默然看著。
    然後，他也決定了。
    這一晚上，三人各有所思。
    夜裏，燈火長明。
    “蝶，我想看看靉。”
    “他還小，化不成人形。”
    “會說話嗎？會叫‘爹爹’嗎？”
    “不會。”
    “那……教過他嗎？”雲劍那清澈的眸子望向幽蝶。
    幽蝶霎時間沒了聲，那幽紫色的眸子緩緩放大，唇瓣含住他的唇，吮吸了會兒。
    放開，他將臉埋在雲劍的頸窩裏。
    “雲兒，你喜歡靉嗎？”
    “喜歡。”
    “那我呢？更喜歡哪一個？”
    “你。”
    “愛嗎？”
    “愛。”
    “雲兒，不要離開我。”
    “不會離開你，我答應過的事情從不反悔。”
    “嗯……”
    那人壓倒了他，吻住了他的唇，輕輕吮吸，舔舐著他的肌膚，在他的身上印下專屬的痕跡。這一夜春光無限，長夜漫漫。
    翌日，幽蝶城。
    醒來時，發現男人還緊緊擁住他的身子，似乎害怕鬆手他就會不見似的。
    身體裏有他的溫度，腰身酸痛，暗罵這家夥永遠不知道什麼叫節製，雲劍隻覺得周身都沒了力氣，一低頭，便看見自己滿身痕跡。
    刹那間羞紅了臉。
    那男人將臉靠在他的心口，耳朵聽著他的心跳。這模樣，竟讓他心疼。
    然後，雲劍就收回剛才的想法了。
    男人是故意的，他張口咬住了他身前櫻粒，轉而吮吸啃咬，酥麻感布滿全身，然後他就發現自己……硬了……
    窘迫。
    這大早上的……
    雲劍很鬱悶。
    但是男人沒有停下，反而繼續探索下去。
    ……
    午後，雲劍和幽蝶冷戰了。沒錯，挑起者是雲劍，他很無奈很鬱悶，但是他表示要愛惜身子了。哪有人這樣子來的，可最過分的是自己居然忍受了……
    他欲哭無淚，任憑幽蝶怎樣哄怎樣喚，他不理了。
    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他就一直和幽蝶待著，僅僅出城的日子也就那麼幾天，還遇見了長青和靈獸之王陶素之……事情似乎越來越複雜。
    雲劍覺得，他不能這樣子放任下去，浪？不可以。時機未到。
    這時候的雲劍獨自站在城樓上，他望著那一望無際的花海，那裏有美麗的蝶……
    他知道，一種叫做天命的東西，正悄然來臨。
    他的心，也慢慢平靜。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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