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你終於懂了，終於……”允浩無力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臉頰上有冰涼的液體滑落，卻不是我的。
    他的手無力地撫著我的頭發，我緊握他的手死死地一同按在胸口。
    “那裏疼嗎……”
    我死勁地搖頭，他頭埋在他的腿中，不想讓他看見我痛苦的表情。
    “一定很痛，我都感覺到了，呼吸都很困難的……還以為你再也醒不來了，從沒那麼怕過……”
    他平靜無力地說著，話語中也不夾著感情，很冷的話，卻讓在中再也忍受不住地心疼，直起身，捧起他的臉，深深地吻下去。
    他的胡渣讓我感覺癢癢的，嗬嗬，記住了我的允，這是我第一次主動吻你。
    允浩的唇今天很被動，也許是被我的第一次嚇到了，用我嘴裏的汁液去滋潤他開裂的兩片唇……
    許久，他才將唇齒張開讓我的舌順利地滑了進去，與他的舌糾纏在一起……
    想這樣一直一直吻下去，可是明顯感到他的無力，與渴望大口的呼吸，壓抑自己的欲望，這才鬆開了他的唇。原來我是那樣依戀他的唇，他的吻。
    他的臉紅通通的，大口大口地呼吸，很無力。看得我喜歡又心疼。此時的他如同一個害羞的小女生，不敢直視我。呀！鄭允浩，你也有今天，嗬嗬！
    我傻傻地笑了笑。
    走出門，所有人都驚訝地看著我，我知道他們在那監視器上看到了一切，不過我不在乎，我在乎的隻有那笨蛋而已。
    不過我倒很意外地從醫生的眼中看到了讚許與祝福……
    我同他們說允浩餓了，於是護士便興奮地去通知廚房，我想進去時卻被俊秀叫住了。
    他隻是麵無表情地對我說，昌瑉是用了很大的力氣，很久的時間才讓小允浩好起來，可我卻用了不到一小時。
    他為什麼會把我同昌瑉比較？我不解，隻是回答，那時的他們都隻是孩子。
    俊秀卻矛盾而又掙紮地看著我，我突然才意識到，他同允浩之間的關係。有點疑惑……他們是朋友嗎，還是隻是床伴。思緒進行到這裏就停住了，鄭管家親自端著清粥出現在我麵前，然後有些激動地走進房，我和俊秀跟了上去……
    鄭管家手中的粥被打翻在地，允浩的眼中開始充滿惡狠的殺氣，隻無力動手。
    鄭管家愣了一回兒走到我麵前，有些命令式地口吻：“這段時間都由你負責一下少爺的吃行，我等下再叫人重新送碗粥過來。”
    於是不舍地回頭看了一眼允浩，轉身離開了。
    而俊秀眼中的神情卻讓我有些迷茫。他到底是允浩的誰？
    允浩靠著床背，我坐在他麵前，一口一口地喂他清粥，一碗粥竟用了一個小時才喝完，他一定很久不肯進食了。
    “笨蛋！”我一邊幫他擦嘴，一邊充滿寵溺地罵道，然後笑著親了親他的胡渣。
    他顯然對我的主動很不習慣，卻沒有反抗。
    扶著他來到浴室，幫他褪去身上的髒衣物，抱著他放在了早已經放好溫水的浴缸中。
    “允呐，你要好好地補一補，你看，現在我都能抱起你了。”
    他的臉刷了一下紅了。在溫水中舒服地閉上眼……
    輕輕地為他洗去身上的汙垢，很多地方都有發黑發輕的傷，眼淚想流卻強忍在眼眶中……
    現在他太虛弱，我的身體也沒完全好，要不我一定狠狠地愛撫，親吻他身上的傷，無關情欲，隻是為了親吻。
    洗完澡為他擦上藥，過程中他不吭一聲，但我知道他一定會痛，卻連肩膀也不曾顫抖。
    我又忍住了想親吻他的衝動，為他穿上寬大的睡衣。
    幫他刮了胡子，吹幹了頭發，那個帥氣逼人的鄭允浩就這樣帶著羞澀地出現在我麵前。
    再也忍不住了，猛地擁住他開始親吻他的唇……舌與舌的糾纏，那感覺令人窒息……放開了他，他大口地呼吸，我卻微笑了。
    扶著他走出浴室，當他看見床邊站著的醫生和護士時，他的身子僵了一下，眼神刹時有了怒氣，我意識到什麼，用身軀擋住他的視線，與他四木相對……
    “允浩，他們是醫生，你現在身體還很虛弱，我讓他們給你打點滴，注射些營養……允浩，沒事，有我在！”
    他的怒氣在我的安撫中消失得很快，如今的他真的需要我小心地嗬護著。
    他乖乖地躺上了床，醫生驚訝地連忙幫他掛上點滴，留下瓶維生素，吩咐我幾句後，離開了。
    醫生告訴我外頭的監視器撤了，報表也撤走了一個，而他們會去隔壁的客房休息，有事讓人喊他。
    我感激地點點頭。他有給了我幾瓶藥，說是俊秀幫我到醫院取的，我收下了。
    回到允浩的床邊，明顯看到他臉上的不滿與煩躁，我卻笑了。
    把他那隻插著針頭的手放進被子裏，他反手抓住了我的手。
    “在中！”
    “……”
    “我想回家……”
    “回家？這不就是你的家嗎？”
    他的手突然鬆開了我，我愣了一下，恍然大悟，他所說的家，是那個種滿了桔梗和紅玫瑰的別墅。
    他扭過頭，好似不理我，餘光卻在注視我。越來越孩子氣了，真有些不習慣。
    脫下外套，我也擠進了大床，輕輕擁住他，把臉深埋在他的臂彎。
    熟悉的一切又回來了，他的溫度，他的曲線，他的呼吸，他的心跳，他的味道……我都那般享受著……
    原來，他的一切不隻是熟悉還有留戀。
    深夜，他睡了。我起身將他將輸完點滴的針頭，小心地拔出，那兒都發青了。
    我將它放在胸口的傷處，這才減少了內心的疼痛。
    他翻了個身，卻依然在深睡，我又躺下了，對著他的臂彎，我無聲地抽泣。淚水順著臉頰滑落在被單上。
    在這個月中，我隻是舒服地躺著，對他一個人受這般非人的折磨，逼著他狂躁症複發，允浩……我都無法原諒我自己了。
    原來愛不止讓人付出生命，還牽動著血液，呼吸，乃至骨髓。
    我想我不用追著去愛你了，我對你的愛早已經伴著呼吸無法失去……
    淚還在掉，卻被一雙溫柔的手擦幹，夜晚伴著窗外的月光，我看見了他溫柔心痛的眼神。
    他什麼時候轉身的，我都無意識，隻是被他擁住了。明顯地感受到他的臂力正把我緊緊地貼進他懷中……
    “在中……我原諒你了！所以不要再難過了，我答應你會很快好起來，然後我們一起回家……”
    “鄭允浩，我愛你！”
    身前的人僵了一下，卻將我擁得更緊了。
    在中……我的在中……
    從此不再是我一個人的愛，我知道你真正接受了我。我沒想到，你已經那麼地了解我，更沒想到你的眼神中有內疚，有不安，有心疼，更有如火般的愛意。
    從那時起，我就原諒了你，因為你和我一樣，已經將我當成了自己的靈魂。
    四年了，我用了四年的時間掙脫一切的阻礙才能與你這般緊緊相依，才能感受到你那我渴望的目光。
    但是在中……我卻希望你不要像現在這樣愛我，我真的很怕你再受傷，因我而受傷。你的一生，已經被我拉進了一個旋渦中，我真的好自私，好自私。
    越是幸福就越害怕失去。我不得不開始武裝，因為我們的困難才剛剛開始而已。
    “在中……也許今後我們會遇到許多困難，心也許會比現在痛，答應我，不可以放棄我，否則我會馬上死掉！”
    “……允浩，不知你為什麼這樣說，但是放棄你就等於放棄我自己，我怎麼會……”
    允浩淡淡地笑了，懷中的在中安心地閉上雙眼。
    這樣幸福地過著每一天，在他身旁看看他的身體慢慢好起來，自己的胸口也就不疼了。
    開始時他見了別人心情便會開始煩躁，但每一次我都會在一旁與他說話，漸漸地他也開始理會，除了我以外的人，比如金俊秀。
    允浩問他的第一句話是我一點也聽不明白的：“他知道了？”
    俊秀隻是微笑地點頭，他的微笑真的很不同，他也是希澈的朋友吧！那個允浩口中的他又是誰，似乎總有好多事是我不知道的。
    也罷，其實簡單點未必不好，至少現在，我很幸福。
    允浩的身體完全恢複是半個月以後，我和他坐上車一同回屬於我們的家。
    臨走前，我看見鄭管家在一群送行傭人的身後，他的眼中滿是關懷與不舍。
    真是位好管家，其實鄭雲好一直很幸福，他有那麼多人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