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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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尤明曉被男人泣血告白沒過幾天。
羅健雄結束了球隊練習回寢室。十一月天黑得很早,他抄近路從學校小樹林穿過的時候,在樹叢深處隱約看到有兩人人影站著說話。
經過他們身邊的時候,羅健雄聽到其中一個憤怒的大罵,「我根本不喜歡你,你別纏著我行不行?」
聲音十分熟悉,不是尤明曉又是誰?原來這個男人在偷偷約會。羅健雄才不想管這種閑事,趕緊裹緊衣服快走幾步,想趕快離開。
突然尤明曉大叫一聲,羅健雄忍不住回頭瞄了一眼,看到和他說話的那個男人相當野蠻地用手捂著尤明曉的嘴把他往樹林深處拖。
這,這閑事到底管還是不管啊?羅健雄當場愣在原地。
不管吧,尤明曉叫得太過淒涼,而且掙紮的樣子也不太像鬧著玩,可是萬一他們隻是情人之間的情趣,自己卻狗拿耗子不是顯得很白癡?
猶豫了一下,羅健雄還是一跺腳追了過去,他雖然和尤明曉關係不怎麼樣,但是也不會見死不救。
衝過去找了一圈,聽到樹叢後麵有聲音,羅健雄想也不想就衝了過去。果然看到尤明曉用力地踢打壓在他身上的男人,看樣子果然不是鬧著玩。
羅健雄衝過去抓住那個男人的衣服,「同學,你在這裏幹什麼?這裏是學校你不能胡鬧。」
那個男人用力甩開羅健雄的手,拿衣服包著自己的頭落荒而逃。
羅健雄看著躺在地上的尤明曉雙手掩麵無聲的哭泣。褲子被脫了一半,衣服也被扯開了,樣子狼狽不堪。心裏說不出什麼感覺,隨手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在他身上,粗聲粗氣問,「你要躺到什麼時候?」
尤明曉抱緊羅健雄的外套渾身輕顫,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我沒有想傷害過別人,為什麼要讓我遇到這種事?」
羅健雄聽他哭得實在傷心,轉頭看他顫得連衣服都扣不起來隻好蹲下來替他拉上褲子,扣好外套,伸手安慰地拍了拍他,「他不是嚇跑了嗎?沒事。」
尤明曉一邊抽泣一邊說,「剛才的男人我和他根本就不熟,他說我反正是GAY一起玩玩好了,我不答應他居然來硬的。」
「那你就別到處說你是GAY呀,又不是什麼光榮的事,弄得人人皆知招蜂引蝶不是給自己找麻煩?」
「我什麼時候到處說了?」尤明曉含著眼淚瞪了他一眼,又委屈地哭了出來,「還不是那天那個神經病,他在我們寢室樓下亂叫一通,現在學校裏人人都知道這件事了。你以為我吃飽了撐著沒事幹,到處宣揚我喜歡男人?從小到大不知道多少人覺得我惡心變態,我受的白眼還不夠嗎?就連我爸也因為知道我喜歡男人,他根本不能接受這個,逼著我去看醫生。我不肯去他就斷了我的經濟資源,把我從家裏趕了出來。」
平時尤明曉老是笑眯眯一副好脾氣的樣子。沒想到還吃了蠻多苦頭。羅健雄突然之間有些不知所措。
「那你的錢……」羅健雄腦子裏突然跳出一些奇怪的想法,聽說男人也有出來賣的?
「你腦子裏想什麼惡心的東西?」尤明曉瞪著他,過了好一會兒才喪氣的低聲說,「我放假的時候會去酒店彈鋼琴或者去酒吧參加樂隊表演賺點零花錢和學費。」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活得這麼累,不該取笑你。」
尤明曉低頭沒說話,過了很長時間才輕聲說,「謝謝你救我。」
「沒事,就當替我以前說的過分話道歉。」羅健雄拉他站起來,「我們走吧,別在這兒待著了。」
尤明曉點了點頭,跟著他一起往寢室走。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走到一半的時候尤明曉問道。
「什麼?」
「我知道你不是那種人,但是,我們能單純做朋友嗎?」
朋友?和一個娘娘腔的同性戀做朋友?
羅健雄停了下來,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回答。
學校昏黃的燈光照在尤明曉的臉上,他睜大眼睛一眨不紮的盯著羅健雄,眼睛漆黑星亮,表情無辜又期待.怪不得這麼多人盯著這個娘娘腔,甚至不惜霸王硬上弓,他是長得很漂亮。羅健雄幹咳了一聲,點點頭,「能、能吧。」
「謝謝你。」尤明曉站直身體伸出手非常純潔地與羅健雄握了一記,然後歎了口氣說,「其實我特別羨慕你。健康陽光又有男人味。」
「你別這麼誇我。」羅健雄搖了搖頭,「我其實就是年少輕狂不懂事,我姐姐還說我心粗得像大象腿,傷了別人的心也不知道。」
尤明曉羨慕地看著他,「有個姐姐真好。」
「有什麼好的,被欺負慘了。」羅健雄搖了搖頭,又笑了起來,「你不是也有很多女『朋友』?我也很羨慕你啊。」
尤明曉看著他也笑了起來,「有什麼好的,被欺負慘了。」
兩人邊走邊談回到寢室。尤明曉脫下外套遞給羅健雄,「今天真的謝謝你。」
「好朋友不說這些。」羅健雄接過外套不以為意地說。
尤明曉點了點頭,突然伸手抱住羅健雄在他背上拍了拍,「謝謝,好朋友。」
羅健雄開始的時候嚇了一跳,雞皮疙瘩差點就起來了。可是聽他這麼說。而且又被迅速地放開才知道自己太過大驚小怪。
「我去洗澡,今天我想早點睡。」
「好。」
尤明曉拿著衣服進了洗手間,羅健雄忍不住長長的呼了口氣,今天的事對他來說實在是詭異得很。他居然莫明其妙就和生平最討厭的家夥成為好朋友。
不過,在那種情況之下,相信也沒人能硬著心腸說不行吧?畢竟尤明曉也不容易,又被嚇成那個樣子。可惜他不是女孩子,要不然英雄救美成就一段佳話多好?哪怕是三流小說用濫的情節,想想還是很浪漫啊。
眼看著離騰蛇名會的時間越來越緊,羅健雄聽班裏有個消息靈通的人士說郊外有個售票點因為地段不好,偶爾會有些剩票,或者是留給內部人員的餘票,隻要出高價就可以買到。
他請了一天假,連換三次車好不容易摸過去,結果弄到九點多才回到寢室,還是空手而回。
「你去哪兒了?吃飯了沒?」
羅健雄搖了搖頭,沮喪地躺在床上,「我不餓。我去買騰蛇的名售書入場券,可惜沒剩。」
「你也喜歡騰蛇?」
「嗯。」
尤明曉看著他,「去不成你這麼難受啊?」
「還行。本來就知道票難買。」
尤明曉看著他,從被子裏拿出毛巾包好的飯盒,「還是先吃點東西吧,我從食堂買了放在被子裏的,不算冷。要是嫌涼,再拿熱水燙燙飯盒就好了。」
「我沒胃口。」羅健雄脫掉鞋子鑽進被窩,「我睡覺了。」
尤明曉拿著還有餘溫的飯盒,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伸手關掉燈。
第二天早上羅健雄醒過來的時候,寢室裏已經不見了尤明曉的人影。桌子上放著豆漿和油條,還壓著一張紙條。
你昨天晚飯沒吃,上課之前記得吃早餐。剛買來的很新鮮,我今天可能有點事,晚上會比較晚回來,不用擔心。曉字
「想的真周到。」羅健雄呼了口氣,風掃落葉地解決掉早餐,收了幾本書去上課。等他上好課,做好訓練回到寢室,房間裏居然還是黑燈瞎火的,尤明曉還沒回來。離他上次被陌生同學糾纏不過才三四天的時間,這個死娘娘腔又跑到哪裏去了?不會又出什麼事吧?羅健雄皺起眉頭忍不住擔心。不過早上他留紙條上說他今天會晚回來,大概是出去約會了。
「有必要嗎?這才幾天呀?就迫不及待找男人?」
羅健雄倒頭躺在床上,可是無論他怎麼努力還是睡不著。甚至有一種是不是要出去找找他的衝動。後來一想還是算了,他又不是跟尤明曉呆久了,傳染上了管閑事的毛病,對方都叫他不用擔心了,他還瞎操什麼心呀?
好不容易睡著之後卻在後半夜做起噩夢,被人追著跑了一個晚上,睡得一點也不好。
清晨的時候他迷迷糊糊正在睡著,突然聽到有人拿鑰匙開門的聲音,一下子就驚醒過來。
果然是一夜未歸的尤明曉一臉憔悴的出現在門口,看到他睜大眼睛,愣了一下不好意思地說,「我吵醒你了?」
「你一晚上不回來去哪裏了?」羅健雄從床上坐了起來,擔心加上睡得不好,他的口氣相當惡劣。
尤明曉低頭用蚊子叫的聲音輕輕說,「找、找一個朋友。」
「靠。」羅健雄氣得往後一倒,頭「碰」的撞上床柱,痛得他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你沒事吧?」尤明曉伸手想看他的傷口,被羅健雄擺手阻止。
「下、下次,你要去你男朋友那裏過夜,麻煩你寫清楚。我就不用擔心了。」
尤明曉眨了眨眼睛好半天才問,「你、你擔心我?」
「我沒,你聽錯了。」羅健雄重新躺回床上,越想越沒好氣,「你就這麼缺男人?這才幾天啊,有必要嗎?就不能等到周末再出去過夜?你這麼急,索性搬出去住算了,還住學校幹什麼?」
尤明曉被他說得一句話也不反駁,輕手輕腳拿了衣服去洗手間。
羅健雄一拳打在棉花上隻能大罵一聲,「靠!」
尤明曉從洗手間回來,收拾了幾本書,輕輕說了句。「不是你想的那樣。」然後就拉開門直接去上課了。
不是我想的這樣?那是哪樣啊?羅健雄撐起身子看著尤明曉的背景。
「靠!靠!靠!靠靠靠!」
練習的時候羅健雄心事重重,簡單的罰球都幾罰不進。
身邊的隊員推了推他,「隊長你沒事吧?教練可盯你很久了,你注意著點。」
「我有點累。」羅健雄把球扔給隊友舉了個手示意要休息一下。
坐回凳子上喝了幾口水,羅奸雄忍不住唉聲歎氣。
平時關係挺好的朋友三三兩兩的都圍了過來。
「幹什麼?發情期到了?」
「到你個頭。」羅健雄用力把擦汗毛巾扔過去罩在那個胡說八道的家夥的臉上,「我心情不好。」
「有必要嗎?為個破進場券搞得像失戀一樣。」
「破進場券?你給我搞一張破進場券試試,少在這裏胡說八道。」
這雖然是讓羅健雄心情不好的原因之一,但是最主要的事還是他心裏頗為後悔早上和尤明曉說的那些話。一天下來,仔細想想覺得還是過分了點。可惜他又拉不下臉道歉。
「許易才你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當心隊長拿你當出氣筒臭揍你。」
「我不說了。」拿著羅健雄罩在他頭上的毛巾轉了轉,許易才往門口走過去拿礦泉水。走到大門口看到有個人站在那裏對他點了點頭。
「同學,能麻煩你叫一下羅健雄好嗎?」
對方笑容可掬,長得還挺帥。許易才滿口答應,「沒問題。」
「隊長門口有人找你。」
「誰啊?」羅健雄回頭一看,尤明曉微笑著衝他擺手。
「他不就是那個娘娘腔的同性戀嗎?隊長,你什麼時候和他走這麼近了?」
「關你屁事。」羅健雄三步並兩步跑了過去,愣了半天,幹咳了幾聲,「早,早上,我說……」
「這個送給你。」尤明曉把一隻信封遞給他,衝他眨了眨眼睛,「你一定會喜歡的。」
粉紅色的信封!哦,上帝。羅健雄腦子裏忍不住警鈴大作,這,這不會是情書吧?
「我、我不要……」雖然我們是朋友,但是,我並不是同性戀啊,老大。你這個玩笑開大條了點吧?
尤明曉一臉奇怪的看著他,「你沒看怎麼知道不要?」
看了我肯定又會說出一些很過分的活來拒絕,還是不要看的好。羅健雄抓了抓頭。「你、你不是說我們是好朋友.那個那個,我不想傷……」
「就是因為我們是好朋友,所以你一定要收下。」尤明曉把信封硬塞到羅健雄手裏,「打開看看。」
靠,靠靠靠!這是你自己逼我的,到時候可別怪我說話不好聽。羅健雄深深吸了口氣,豁出去地打開信封,「我醜話說在前麵,就算我看了我也不保證一定接受。」
「你不會不接受的。」尤明曉笑得非常自信。
才怪。羅健雄低頭拉開信封,裏麵的東西正準備看都不看還給尤明曉,突然他眼睛一直。這哪是什麼情書呀,裏麵裝的明明就是一張騰蛇簽售會的入場券。
「你,你怎麼搞到這個東西的?我找了快一個月了都沒找到。你太厲害了!」
「你不是說你不保證接受?」尤明曉故意歎了口氣,伸手從羅健雄手裏拿回入場券,「我看我還是收回來好了。」
「別耍我了,學長。」羅健雄伸手拉住他,死也不肯放掉這張入場券。
「和你開玩笑,我本來就是送給你的。」尤明曉把票放回羅健雄手上,
「去練習吧。我先走了。」
「我昨天晚上去等了一下退票,運氣還好遇到一個票販子,他剛好還有兩張入場券就買了。本來有人跟他訂好的,可惜昨天晚上寒流突然來了,天特別冷。訂票的人沒過來取票。所以我就搶過來了。」
羅健雄看著他,一時之間感動得說不出話,好半天才啞著嗓子問,「你昨天晚上在外麵等了一晚上就是為了弄這個?」
「嗯。」尤明曉點了點頭,見羅健雄一臉內疚趕緊又補充道:「我又不是為了你,我自己也很喜歡騰蛇的,我是為了偶像。」
羅健雄看著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好,「早上的時候,我胡說八道,你別在意。我這個人腦子很笨,想問題總是一根筋。」
「沒事,記得請我吃晚飯就行。你付賬,這回我不跟你搶。」尤明曉伸手輕輕抱住他拍了拍他的後背,「我們是好朋友嘛,不用在意這個的。」
「嗯。」羅健雄點點頭,反手也拍了拍尤明曉,「好朋友,謝謝你。」
尤明曉離開之後,羅健雄興高采烈地拿著信封回到練習場,嘴裏哼著不成調的歌。
「隊長,你剛才在幹什麼?」
「什麼幹什麼?」
「你剛才和一個男人抱在一起,還是大庭廣眾之下?」
「怎麼了?那是純潔的朋友擁抱。你腦子裏裝的什麼黃色內容?」
「可是那個男人是個娘娘腔同性戀,。難道你忘了?」許易才好心提醒他。
「那又怎麼樣?同性戀又不是男人都會喜歡。我不是他們喜歡的類型。最起碼不是剛才那位喜歡的類型,他隻是把我當好朋友。人都需要朋友,你不需要嗎?」
「需要嗎?」
「不需要嗎?」
「拜托這種時候你不要學周星星的經典台詞了。我們大家可都是非常擔心你的。剛才你明明還收了人家的情書,又和他擁抱。你是不是和那個娘娘腔在一起呆久了也被傳染了?」
「別胡說八道了。」羅健雄得意洋洋的抽出信封裏的入場券,「這是什麼情書啊,這是一張入場券。」
「喲隊長,你的『好』朋友對你可真的相當上心啊。現在這張入場券不僅貴,而且難找得要命。這樣都給你弄來,對你可不是普通的好。」
羅健雄放下信封斜著眼睛看著身邊的朋友,「我說你們到底什麼意思?想說什麼挑明了說,打什麼啞謎啊?」
「我們擔心你會變成同性戀。」許易才壓低聲音含糊的跳出一句。
「靠,就算這個世界上隻剩下一隻母豬和一個男人,我寧可選母豬也不會選男人的。你們瞎擔什麼心?有時間在這裏八卦不如好好練球。老子當時滿世界找入場券的時候,你們這群狐朋狗友怎麼不過來關心關心我?淨會說風涼話。現在操心個屁。」
眼見羅健雄真的翻臉了,大家都很沒骨氣的舉手投降,「隊長,算我沒說。」
「我也沒說。」
「我什麼都不知道。」
「我去練球。」
羅健雄無可奈何地搖頭,把尤明曉給他的信封小心翼翼的放好。
他現在對尤明曉的印象真是越來越好了。雖然開始的時候被這個娘娘腔驚嚇到了,但是其實越是相處越覺得他非但人好,而且對朋友真是沒得挑。光衝他寒流來襲的晚上費盡心機替他弄這入場券,就知道他有多講義氣。這年頭這樣的朋友並不多,值得交!
順便說一句羅健雄可不承認自己是因為這張票才對尤曉明改觀的,雖然的確有拿人手短的嫌疑,但是,就算尤曉明沒好運的買到這張票,他一樣承他的情。
第二天晚上,羅健雄和尤曉明拿著千辛萬苦才弄到的簽收入場券到了現場。晚飯準備留到簽好名之後再吃。走到入場的地方,那裏已經有人排起了隊等著檢票。
羅健雄和尤曉明排在隊末,天氣還有點冷。寒風一吹過來,尤曉明就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你是不是昨天晚上著涼了?」
「沒有。」尤曉明搖了搖頭,「今天穿得少了點。」
「你穿多少?」羅健雄伸手摸了摸他的衣服,除了一件棉外套,尤明曉裏麵居然隻穿了一件短袖T恤,他忍不住提高嗓門,「今天六度,你就穿這麼點?」
「不是要見偶像嗎?想帥一點。」尤明曉被罵得縮了縮脖子。
「要風度不要溫度,你愛美都愛得畸形了。」羅健雄脫下外套罩住他,不容拒絕的命令道:「穿著。」
「那你不冷嗎?」
「我脫了件外套也比你穿得多,我有羊絨衫;而且我身體也比你好,扛得住。」羅健雄拍拍他,「好朋友,別客氣了。」
尤明曉點點頭,咬住嘴唇輕輕說了聲,「謝謝。」
人群往前移動終於輪到他們,兩個人拿出票正準備進去,卻被保安攔了下來。
「對不起,你們兩位不能進去。」
「為什麼?」羅健雄一下子急了,又高又壯如同黑塔一般往前一衝,保安也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結結巴巴地說,「你們的票是假的,所以不能進。」
「你說什麼?」尤明曉和羅健雄忍不住叫了出來,「這怎麼可能?」
「我花了一千塊才買了兩張入場券怎麼可能是假的?」尤明曉搶過票反複查看。
保安一臉抱歉地搖了搖頭,把角上一個不太起眼的小防偽指給他看,「你一定遇上不良的票販了,他們專門造假票,假票這裏沒有防偽。」
「不可能啊,不可能的。」尤曉明急得團團轉,看到羅健雄也呆在那裏,硬著頭皮向門口的男人求情,「我不去就算了,你讓我的朋友進去吧。他真的為了來這裏吃不好睡不香,真的。」
「對不起,這不合規矩。」
「你別這樣不近人情啊。我自己無所謂,但是我朋友真的很喜歡騰蛇的,你們就行個方便吧。」
「先生,你別為難我們行不行?我們隻負責檢票,要是人人都想你們這樣,我們還怎麼做事?」
「但是……」
「麻煩你們不要堵在入口,後麵還有很多人等著。」
「你們就……」
「別這樣,學長。」羅健雄伸手拉住尤明曉,「我們走吧。」
尤明曉跟著他從熱鬧的入口走到旁邊僻靜的小巷子,就索性蹲下來哭了起來,「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這票是假的。」
羅健雄伸手拍他,「別傻了,這事怎麼能怪你?要怪也要怪那些可惡的票販子。拿假票賣給你害你花了這麼多錢還白白受凍了一個晚上。」
「我真沒用,害你這麼失望。」尤曉明低著頭輕聲抽泣。
羅健雄歎了口氣在他麵前蹲下來,「你真愛哭啊。是所有的GAY都這麼愛哭,還是你是特例?」
「人家傷心嘛。」
「學長,雖然這次我們沒進去。但是我心裏真的特別感激你。」羅健雄拿出錢包,「不管怎麼說,去不成就去吃晚飯吧。」
「我請客吧,補償你沒去成簽售會現場。」
「別搞了。你都白花了這麼多錢了,還要請我吃飯。我看你受的打擊比我大。」
「可是我們又沒去成,無功不受祿。」
「你為了買票挨了一晚上凍,再加上今天被打擊得都哭了。就當我安慰你,走吧!你不是說好不和我爭的?」
「可是……」尤明曉還是猶豫不決。
羅健雄歎了口氣,「學長,你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太扭捏。男人嘛,誰吃點虧誰占點便宜又有什麼關係?我們不是好朋友嗎?算的太清就不親了。」
「那,那就你請客吧。」
「這就對了。」羅健雄伸手挽住尤明曉的肩膀,「我帶你去一家特別好吃的火鍋店,那味道超讚。保證你吃完這火鍋鬱悶一掃而空。」
「吃火鍋會長痘。」
「靠!」
「算我沒說。」
「受不了你。」
兩人就叫了輛計程車到了羅健雄讚得不得了的那家火鍋店。尤明曉跟著他走進裏麵。雖然店不大,但是生意超好。每一桌都做得滿滿的。
羅健雄一邊找位置一邊說,「學長,不是我說。你現在別愁眉苦臉擔心長痘痘,等你開始吃的時候,我敢保證你你會把痘痘的事拋到九霄雲外,當心連舌頭都咬掉。」
「吹牛。」
「試試就知道了。」羅健雄自信滿滿,剛好看到有人空出位置,立刻過去占了個四人位,「快過來坐。我們來得早,位置不用等。要是再晚一點過來,根本就找不到位置了。」
尤明曉在他對麵坐下,看著他叫來服務生收拾碗筷,擦桌子。
「想吃什麼?」
「有什麼好介紹?」
「那我說了算。」
「嗯。」
兩個人正在商量菜單,門口陸續又過來很多人,不過,正如羅健雄說的,這次人真的完全沒有位置,那些人隻好坐在門口排隊等。
「我沒撒謊吧。」羅健雄衝尤明曉眨了眨眼睛,「看看門口。」
尤明曉轉過頭看了一下門口,突然他急忙轉過頭伸手拉了拉羅健雄,「門口那個人很像騰蛇啊。」
「怎麼可能?」羅健雄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也愣了一下,「好像真的蠻像的。」又看了一會兒,羅健雄激動地站起身衝了過去,「騰蛇?」
騰蛇正和冰冰說話,突然見有個人一臉激動的衝了過來,莫名其妙的點了點頭,「是我。」
「我是你的忠實粉絲啊,你寫的書我都很喜歡,我今天本來要去你的簽售會現場,可惜我和我的朋友被票販子騙了,買的是假票。他為了買票在外麵挨了一夜凍……」
「這麼悲慘啊。這賣假票的主意也不知道是誰想出來的,真缺德。想賺錢都想瘋了。」騰蛇毫無同情心的笑了起來,對身邊的男孩子說,「和你第一次見我一樣,也是要簽名的。」
「簽售會已經結束了嗎?時間好像蠻快的。」
「什麼結束呀?還沒開始。主辦單位也不知道在搞什麼東西,整間大樓都停電了,黑燈瞎火的簽個屁,隻好改期了。憑原來的票就可以進場。」
「那你……」
「我朋友肚子餓了,非要來這家火鍋吃。沒想到人這麼多,還要等位置。」
他身邊的男孩子嘟起嘴,「可是這家的火鍋真的很好吃啊,我吃過一次每次想起來都會流口水。」
騰蛇不以為然的搖頭,「小饞貓。」
「你等一下。」羅健雄折回自己的桌子,「學長,跟你商量個事。我們和騰蛇還有他朋友一起過來吃火鍋行嗎?」
「真的是騰蛇啊?」
「沒錯沒錯。他們也在等位置,我們一起做行嗎?」
「行。」
「那我去請他們過來。」
「嗯。」
「尤明曉轉過頭看著羅健雄指手劃腳請他們過來一道坐,也對他們友好地微笑。」
騰蛇和他身邊的男孩子爽快地答應了。
四個人坐好之後互相作了介紹。跟著騰蛇的男孩子叫冰冰,長得很乖巧可愛。他一坐下來就睜大眼睛對尤明曉說,「你長得真漂亮。」
「謝謝。」尤明曉紅著臉瞄了一眼羅健雄,趕緊低下頭。
冰冰一邊坐下一邊眨了眨眼睛,「你朋友?」
尤明曉搖了搖頭,隔了一會兒又點點頭,「好朋友。」
冰冰做了個鬼臉,「明白了。」
騰蛇伸手拉了拉他,「快坐下,別像個小三八一樣到處打聽。」
「不是你說要注意生活才能創造出好的作品?」
「少拿我的話當借口。」騰蛇板下臉揚了揚拳頭。
冰冰不以為然的皺了皺鼻子,不過還是相當給麵子的乖乖坐好不說話。
羅健雄看著他們不由自主地說,「你們關係挺好的,是好朋友吧?」
騰蛇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沒回答。冰冰坐在椅子上指著羅健雄和尤明曉笑得亂顫,「我看著你們兩個就想到一個笑話。熊和兔子,聽過沒聽過沒?」
羅健雄和尤明曉互相看了一眼都搖了搖頭。
「那我來講。是我一個朋友講給我聽的。」
「藍胡子大哥那個八男講的吧?」見冰冰點頭,騰蛇「嘁」了一聲,「我就知道。」
「可是你看他們的樣子不是很像嗎?」
騰蛇看了看他們,羅健雄又高又狀,尤明曉乖巧又安靜,要說用熊和兔子形容他們還真很相似。
「什麼笑話?」羅健雄忍不住問道。
「你自己要聽的,可不要生氣。」冰冰事先聲明,見他點頭才繼續說下去,「森林裏熊和兔子突然遇到了一隻瓶中精靈。
精靈說:『我已經被困了五百年,現在你們解救了我,我可以滿足你們任何三個願望。』
熊說:『我第一個願望就是把我變成森林裏最強壯英俊的熊。』
兔子說:『我想要一輛摩托車。』
精靈滿足了他們。
熊的第二個願望是:『把森林裏其他的熊都變成母熊吧,我要成為森林裏唯一的一頭公熊。』
兔子的第二個願望是:『我想要一頂頭盔。』
精靈又一次滿足了他們。
熊的最後一個願望毫無新意。他說,『讓森林的母熊瘋狂的愛上我吧!』……」冰冰說的興高采烈正要說出關鍵的最後一句,尤明曉指著上菜的服務生打斷了他,「菜到齊了,先吃東西吧。」
羅健雄還在等答案,一見他不說了,忍不住問,「兔子說什麼了?」
尤明曉夾了燙好的羊肉到他碗裏對他微笑,「先吃東西,回去我告訴你。」
「你也知道?」羅健雄一邊吃東西一邊將信將疑的看著他。
尤明曉點點頭,含糊的應了聲,「差不多吧。」
羅健雄一邊吃東西一邊隨口說了句,「那你剛才說不知道。」
尤明曉看著他,「我剛才沒想起來。」
騰蛇敲敲冰冰的頭,用眼神警告他,別再胡說八道了。
冰冰看了看他乖乖閉嘴,「那先吃東西。」
羅健雄一看大家意見難得這麼統一,隻好跟著大家一起吃東西。但是笑話聽到一半,被坑在最後這種感覺實在不太爽,於是隻要吃東西的空隙他就會忍不住追問冰冰或者尤明曉結局。最後還是騰蛇把話題扯到最新的書上,把注意力轉移過來。
吃完飯,四個人相談甚歡,能和自己一直非常喜歡的偶像做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對於羅健雄來說,這個夜晚簡直是一件在奇妙不過的事情了。臨別的時候,冰冰和騰蛇還邀請他們下次如果有時間再來參加簽售會。
作別之後,羅健雄在回學校的路上還是興奮異常。隻要想到今天晚上發生的事,他就如同打開話匣子,亢奮不已。
尤明曉跟著他隻是微笑著聽他誇誇其談,時時提醒他注意別撞上電線杆或者當心摔倒。一直到寢室羅健雄的興奮勁頭還是絲毫不見減少,躺在床上還是講個不停。直到他開始打嗬欠的時候.他才驚覺時間,大覺了一聲,「都三點多了,你怎麼不提醒我時間?」
對床的尤明曉輕輕的笑出聲,「看你說得這麼興奮,覺得打擾你的興致有點不忍心。」
羅健雄被他說得一時說不出話。自己興奮也就算了,還拉著別人說個不停,也不管尤明曉要不要休息。他抓了抓頭心裏一時覺得內疚不已,「睡、睡吧。」
「嗯。」尤明曉應了一聲很快就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看來他其實已經困得不行了,還強忍著陪自己,真是……
羅健雄一時之間說不出心裏什麼感覺,但是不可否定,在他心裏對尤明曉卻是發生了非常微妙的變化。雖然那家夥人很娘娘腔又是同性戀,但是他的確非常的善良體貼。
自己以前對他實在有諸多誤會,而且沒事還和同學一起取笑他的這種做法現在想起來真是卑鄙無恥,內疚汗顏得很。以後一定要好好對他,既然他們已經是好朋友了,那麼自己一定要做到好朋友應該盡的義務。保護他,不許再讓別人嘲笑他欺負他。就這麼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