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修改,從新卷開始  第二十二章:長生(三)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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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先別急著要走吧,不如再問問?”他說罷,指了指塌上那怪人,示意她過去看看。
    錦安有些不情願,那人看起來幹瘦幹瘦的,有些可怖,她拉住了辰澤的衣角。
    那芍藥輕笑一聲,也沒掙脫,隨她一同走了過去。
    “左右林將軍是要救的,”他不經意似的握住她的手,小聲說,“你可不能半途而廢。”
    手心暖洋洋的溫度傳來,她臉紅了一陣,低下頭去。如今這洞裏可亮堂,叫他瞧見就丟人了。
    “嗬嗬,”身邊的人輕笑一聲,意外得輕快,湊到她耳邊,“你從前可沒有這般愛臉紅。”
    她的臉更紅了。
    “我也不知為何……”她囁嚅。
    塌上的人好似聽見了他們的話,睜了眼,頗有些怨念地瞅著眼前膩歪的兩人。
    “他臉色看起來怎麼更差了,還在瞪我們……”她踮著腳湊到他耳邊抱怨道。
    “咳咳。”他右手握拳置於鼻端,輕咳幾聲,“你快再去問問吧。”
    “哦……”錦安走上前,同塌上的人又耐心講了幾句。
    不料那人很不知好歹,竟然怒目而視,詰了句“荒謬”,索性下了塌,做到石案邊,距她遠遠的,像是很嫌惡。
    她愣一陣,最後委屈地奔到他身邊。
    “你瞧,那‘人精’果然不願給我們仙草,我不過想和他套個近乎,問問他這些年過的可寂寞?怎不去找位小娘子,他就同我發火了……”
    辰澤瞧了眼地上那方墓碑,心裏喟歎這丫頭是太不會察言觀色。
    “這位公子看起來很抵觸情事,莫非是有什麼傷懷過往?”
    他言語和善,卻自成威嚴,泠泠如山間泉響,又淩而不虛。
    那人抬眸看他,氣宇不凡,曉得他不是尋常仙者,起碼與那個倒胃口的女娃不同。
    “我走到如今地步,嗬,說白了還是托你們仙家所賜。”那人神色一黯,似乎在回憶往事。
    辰澤看他,卻不答話。
    “此中是否有何誤會?”她插嘴道。
    那人苦笑一聲。
    “我沒能保住她,是我太過懦弱,是我貪生怕死!”
    男子掩麵,語氣悲慟。
    看得出他這些年應當是沒少自責,石案上他支手處,已磨出個坑印。
    她看的都有幾分難受,不住說道。
    “你有什麼事,受了哪個神仙委屈,同我們說了不就是?指不定我們還能幫上一幫,你現在扭扭捏捏像個什麼男子樣?”
    辰澤瞧她,微微一笑,這番話說的倒是不錯,很有她獨特的率真。
    男子一震,看她許久,垂眸思索,又過片刻,才終於開口了。
    那是千年以前的事了,他一介凡人,本不該活過百年,可如今,卻陰差陽錯地走過了十幾個一生,隻是這樣的年月,平淡無奇,不生不死。他當然算不得神仙,他隻是,無法死去的,芸芸眾生中的一員。
    站在千載後再回頭看,早已經是人物皆非,一切都不是原本的模樣了。
    宣和戊辰年間,中原大陸爆發了瘟災。
    災情持續了數載,時間幾乎難得瞧見活人。
    一時狼藉遍野,恍若地獄。
    他本是一位秀才,自以為胸懷大誌卻生不逢時的窮秀才。
    那時候,幾乎所有城池都淪陷了,他的老父母染了疫病,被官府說完衙役抓起來活埋了。他被迫帶著妻子逃難,到了一處極偏遠的山林裏。
    很多很多年以後他才知道,那時候聲稱要控製疫情的官員和抓人的衙役全都死於瘟疫了,留在城裏邊的人,沒有幸免的。
    他戰戰兢兢地同妻子藏在山林裏,既害怕官府的人抓到他,又害怕瘟疫會要了他的命。
    他的妻子,是個賢惠的姑娘,同他算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在他最窮困潦倒的時候,她嫁給了他,幫他操持家務,孝順父母,跟著他,死心塌地的,從沒有過哪怕一天好日子,也從沒有過哪怕一句的抱怨。
    逃難的時候,他帶上了所有的書卷,而她隻帶上了一直木匣子。
    那是他贈與她的信物,也是她唯一的嫁妝。
    那是她在一窮二白的日子裏,唯一的一樣“奢侈品”。
    他們藏身於一個山洞中,終日以野果野菜為食,沒有哪一天是吃飽的。
    待在山裏的第一個冬天來了,草木凋零,野果野菜越來越難找,他們知道自己或許熬不過去了。
    那日,他去拾撿柴火。他在初冬的山裏尋尋覓覓,撿些殘枝,就在這時,那個打亂了他一生的變數出現了。
    一個周身騰著些許仙氣的白發老者站在他的麵前。
    老人說他是個神仙,而現在,他有一株仙草,若一人服用便可得永生,若分而食之,則會五內俱焚而死。
    老人將仙草塞到他的手中,隨後便化作一陣雲煙,消失不見了,留他一人站在原地。
    他拿著長生草,隻覺得心慌意亂,再也無心拾柴,便匆匆回了洞中。
    一路上他都在想著如何同妻子交代這件事,可真的麵對妻子時,他卻不知怎麼猶豫了,沒有掏出藏在懷中的仙草,隻是敷衍了幾句,編了個謊,稱身體抱恙,未拾來什麼柴薪。
    妻子沒有多說什麼,隻是細心地扶他到茅草堆上歇著,自己則出去拾柴采菜了。
    傍晚時,妻子采回了一些野果,全給了他,還說自己先前采果子時已經吃了不少了,讓他不要擔心。
    他那時滿腦子都是老人的話和仙草的事,根本沒有想到這山中早已沒什麼野果可采了,更別說妻子已經吃了很多還能給他帶回這些了。
    他隻是胡亂的“嗯”了一聲。
    妻子笑了笑,沒有說話。
    之後的幾日,他一直揣著這樁心事,臉色越來越難看。而妻子雖然還是同他說自己已在外邊吃過了,隻是帶回的果子卻越來越少。
    饑餓和寒冷煎熬著他,他越來越害怕。這樣下去,他真的會死掉,他們都會死掉,每當想到這裏,他都會覺得胸口的長生草如同一塊烙鐵,燙的令他生畏。
    “這樣的日子,我真的害怕了,若是你們經曆過,便會明白這種絕望。”男子說道。
    他抬起頭的時候,她看得清楚,他的眼睛裏,是泛紅的。
    “那後來如何呢?”她看著男子,又看了眼辰澤,心裏打起了鼓,看現在的樣子,那株仙草,隻怕是已經被他吃了罷。。。。。。
    辰澤看著她焦慮的模樣,笑著撫了撫她的肩頭。

    作者閑話:

    小透明前幾日又忙得偷懶了~~不好意思~~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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