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他們自然沒有忘記我這個“好兄弟”，一個麵容姣好、渾身赤裸的天人女孩子慵懶地趴在我身上，皮膚光滑細膩的，就像是一個殼被剝得幹幹淨淨的雞蛋。她胸口兩團肉軟趴趴地垂在我腹肌上，一頭秀發掛在我胸口，正在百無聊賴地把玩著我的下體。她見我悠悠蘇醒，自然高興，因為她可以開工了。
    當時我從渾渾噩噩中慢慢反應過來，我簡直氣的發瘋，我覺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我一怒之下當時真想將他們在場所有人統統殺光一個不剩。但是幸好我及時冷靜了下來，我忽然覺得索然無味，我在天上，在洛陽宮和天人呆不慣，在地上和自己的同族又處不來，真是可悲的很！我恐怕是這個世上最孤獨的人，早知道當時就待在北部，就是死在同族的手也比這裏的生活好。我一下子對一切都失了興趣，我用尾巴將那個嬌小的女孩從身上掃開，起身找到自己的獸皮，套在屁股和腿上用來遮住下體，準備出去。
    “怎麼，客官，不喜歡和天人玩嗎？我們這裏還有妖族的小姑娘，有本土的，有來自北部大陸的，有大洋的東宋來的，還有南部的火妖。”那個女孩子急得都要哭出來了，恐怕她在這裏混的也不是很好吧，不過是老鴇用來斂財的“器”罷了。
    我不知是心生憐憫，還是實在不想和這裏的人撇上任何關係了。我從我鼓鼓囊囊的錢袋中抓了一大把，隨手丟給了她，頭也不回走了出來。我實在不記得我丟了多少錢，我對錢沒有任何概念，但這些錢大概是綽綽有餘為老九他們一起付清賬單了。
    此後，老九他們每次在浮若城的街上和我碰麵，總是親熱地和我打招呼，仿佛我們的關係有多密切一樣。他們絲毫不知道那個晚上他們在生死線上走了一遭，我在妖族中體魄的確不算是健碩，但是我要是真發起狂怒來恐怕十個老九都接不下我一招，我一旦見血就會失了理智，那晚我當真動了讓他們都下地獄的念頭。
    後來，他們又叫我去了幾次那個青樓，我學乖了，每次為他們付清賬單就到樓頂的風景台一個人喝悶酒。他們初始十分詫異，後來就慢慢習慣了，隻管嘻嘻哈哈打諢我那裏是不是有毛病，他們也樂的把我當做人形錢袋子，我也不是很在意這種小事，缺錢的話，我就去問曹摩和曹髦要。曹髦倒是偶爾會說我幾句，曹摩後麵嫌煩了，直接把國庫的鑰匙給我讓我下次自己進去拿。
    這次也是這樣，他們照例和我在路上寒暄了幾句，我也知道他們想什麼，就把他們帶到那裏，為他們點好了“套餐”，我和那老鴇也算是相識了，她白送了我兩壺煲好的溫酒，我便拿去樓頂喝。
    浮若城晚上的風太過凜冽，就連我這個北部來的大妖都被吹得起了雞皮疙瘩。樓外萬家燈火點燃了半邊黑色的星空，我一邊喝酒一邊看風景，我看見了洛陽城的的地基就這麼靜靜地在月亮的輪廓下露出一點輪廓，它的大部分比天上的雲還要高，比雲還高的，月亮也照不到了，自然是看不見了。比洛陽城更高的，那已經超出了這個星球的大氣層，在鴻蒙的軌道之上了。是那一輪好大好大的藍色的星球——那是那些“東西”建立的城市，有一點點像是南部大陸南明政權建立的摩天大樓，但是比那壯觀多了——一層層完整的、蘑菇狀的大石盤疊在一起，一層層構建成那些“東西”偉大的國度，那大石盤大的沒邊，每一層都可以算是一座獨立的城市，無數“它們”就在上麵穿梭，巨大的神廟、雕像、祭壇和宮殿就這麼在上麵靜靜屹立著——它們的數量不是很多，但是它們的城市竟然比大魏的洛陽還要壯闊華美。
    我突然失去了興趣，丟掉了剩酒，下了樓，沒有和老九他們打招呼就走了，一個人走在浮若城的街上。
    街上行人稀少，大都步履匆匆急著回家。我不語，邊想著事情邊走著，我知道，在我身後有什麼東西鬼鬼祟祟正在跟著我，不知道是天人還是妖族，它自以為隱蔽，可是行蹤實在是笨拙到破綻百出，被我立刻就發現了。我心中是暗自發笑，我心裏一點都不隻是著急，當然要好好玩玩它。我故意時而加速步伐，等它快要跟不上了再停下來等等它，就這麼繞著浮若城東繞西繞了七八圈，那個東西的速度明顯慢下來，顯然體力跟不上了，我決定結束這場遊戲，我悠閑地走著走著，忽然閃進旁邊的一個小巷子，那東西發現我忽然失去了蹤跡，顯然著急的不得了，它疾步跟了上來，也不管自己是不是暴露了蹤跡。我就這麼以逸待勞，等在巷子後的舊家具堆中，待它探頭探腦走進去，我忽然出其不意從它背後撲出來，一把輕輕掐住了它的脖子——隻要它敢稍稍動一下，我一念之間就可以捏斷它的脖子。
    那是一個八、九歲、穿著花裙子的天人小姑娘，她的脖子實在是光潤細膩的很，就好像是曹摩送給我的方天畫戟，但是又比方天畫戟柔軟很多。她的棕色長發安靜地伏在我的手上，弄得我手癢癢的。對於我，她的身高實在太矮小，我不得不俯下身才能抓得住她，但是我很快發現我根本不需要這麼做，我根本不用懼怕一個八九歲的天人小姑娘會對我造成任何傷害，於是我鬆開了手，讓她自由活動。
    她初始被我出其不意抓住，啊地一聲發出了女孩子的驚呼。但是她很快就一動不動不掙紮，像是一隻溫順的小白兔一樣，反而微微靠在我手掌裏懶洋洋地斜躺著，她仿佛打定主意不怕我傷害她。等我發現她是誰的時候，我立刻後悔了，誠恐誠惶跪了下來：
    “奉先不知道公主微服下凡，如有無禮，實在是罪該萬死罪不可赦！”
    我依稀還記得四年前曹萌和曹芽像是兩隻小獸一樣趴在我肩上的樣子，但是不知多久在宮中不相見，她竟然長這麼大了。眉毛和眼睛都已經有了幾分她姐姐傲人的影子，也知道換一身束衣的袍子，用來顯出自己身材的輪廓。我跪在地上，不知道曹萌為什麼會出現在浮若城，又怎麼跟在我後麵，不知道她有無帶自己的貔貅衛出來？
    我見頭上半天沒有回應，便悄悄抬起頭來看她，卻發現她鼓著腮幫子，小小的胸膛一起一伏，小臉蛋氣鼓鼓地看著我，我和曹萌四目相交，她立刻抬起碎花鞋給我頭頂來了一腳，命令道：“背我！”
    她想了一下，又加了一句：“就像是從前那樣。”
    我沒有問，俯下身，等她自己熟練地跳上來，騎在我的脖子上，我便抓住她的兩隻小腳，防止她掉下來。曹萌也很高興，把自己的腳丫子當成了方向盤，她的腳尖指東我就往東走，她的腳尖指西我就往西走，她玩的很高興，繞著浮若城讓我狂跑，咯吱咯吱一路笑個不停，她起勁了，嘲諷我道：“魏國的大將軍，哥哥最信任的貔貅衛，力敵千軍殺人如麻，到頭來派的用場也不過是給一個小姑娘當馬駒玩？”
    刻薄的樣子，倒有幾分她姐姐的風範！
    我恭恭敬敬回答道：“公主隻看到做臣子的為你做馬駒，卻看不到這洛陽城下，大魏重城以外，多少天人、多少妖族，連為您做馬駒的機會都沒有，想要為您做狗資格都不曾會有。”
    她這個年紀自然是聽不懂我在說什麼，總之就是很高興。我們兩個不知道閑逛了多久，我這才發現她的身邊確實沒有貔貅衛跟著。我有些驚訝，沒想到曹萌還挺機靈，小小年紀，不知怎麼地居然一個人悄無聲息就溜出了戒備森嚴的洛陽宮。不過這可怎麼行？未過成年的皇子皇女沒經批準就偷偷從宮裏跑出來，還是獨身一人，這可是重罪，宮裏的那些老東西可是要興奮得發了瘋，恐怕曹摩和曹髦都壓不下去的。也幸虧是遇到我了，不然不知道會出什麼意外，我隻想將她快點送回去，就道：“曹髦少主今晚大概要回宮，他要是見不到你難不準要著急的，我就將郡主你送回去吧。”
    她沒有說話，隻是百無聊賴地撥弄著我的耳朵，過了半響才幽幽說了一句：“我下來，就是跟蹤你的。你自己說吧，你來這浮若城去了哪裏。”
    我知道跟這個鬼機靈的小姑娘撒謊沒有任何用處，我老老實實答道：“去青樓。”
    “去青樓幹嘛？”
    我心知這個世道有時候說出真相反而沒有人相信，我沉默了一會兒，說道：“花錢找人交配。”
    她又是沉默了半天，輕輕撥著我的皮毛，道：“下次不準去了。”
    我有些不服，曹家父子以國士待我，我隻願意為他們效命，別的天人不配對我指東指西。我愛去哪裏是你這個小蘿莉管得著的？今天不許我去青樓，那明天還不許我喝酒，後天不許我出洛陽了咯。
    我曾無數次在學堂上看到曹髦和別的學子上爭論的樣子，於是我學著天人的口氣，不倫不類回答道：“我曾在你們天人的書上看到這句話，臣子以其該有的本分效力君主，君主也該用應有的禮製約束自己的行為，而不是隨意濫用他的權能。我若是在行軍打仗間誤了君主的大事，這是我的失責，我願意受任何責罰，但是若是在其之外，便是您的逾距了。”
    她聽不懂這些酸溜溜的東西，我以為她會像是小時候一樣，稍有不順心就在我頭上耍潑打滾，但是她畢竟是個大姑娘了，她沒有。這次她沉默了更久，過了很久很久，才慢慢伏在我的耳邊，吐氣若蘭，輕聲說道：“我喜歡你，我長大了以後要求父皇將你賞賜給我做我的駙馬……所以，不要去那種地方，我知道了心裏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