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大魏皇帝的呂奉先 第七章天人的境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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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對了,忘了說了,在北征妖蠻的路上,魏軍在一個冰窟下巨狼窩內找到了一條剛剛產完的母狼和一窩小狼崽子,那巨狼自然是被幾個魏兵合力用大槍戳死了,東部的天人駕馭不了巨狼這種高傲的生命,它們隻願與妖蠻為伍。但是在狼窩內竟然還發現了一個幾個月大的天人的孩子,先前和眾小崽子叼著狼奶子,在狼窩裏爬來爬去。
這大約是妖蠻的部落燒殺完了天人的村鎮順便搶過來的,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帶走個天人的孩子,既然帶到了北部,又為什麼落在這裏了。總之大約是那條嗷嗷待產的母狼看到了,母性大發將他叼進了狼窩一起撫養,這冰天雪地的這渾身赤裸的孩子即沒被吃也沒被凍死,也是個不大不小的奇跡。
兩個粗壯的將士抓起了他要掐死他,喝了北部大陸的東西的天人,長大了也會像是妖蠻一樣殘忍野蠻,這是禍害,留不得。曹摩帶著幾個貔貅衛和我路過,他看見了,笑著說:“我年少時曾在翰林宮裏讀書,看到某本書上記載某某年,某國開朝皇帝小時候是母狼啊母熊啊什麼野獸撫養大的,那時候我總以為世上絕無這種奇事,大約是為了彰顯自己能征善戰崇拜武力,杜撰出來,如今親眼所見,總算相信了。”於是,這個孩子也算是被保下來了。
軍中都是大男人,今天出征明天就可能回不來的,誰又願意撫養這個孩子?曹靈是唯一的女孩子,但先不說她願不願意,她從小生於深宮婦人之手,連衣服都要侍女幫著穿,又怎麼可能帶孩子?推來推去,我索性坐在別處看風景,最後他們一致做好了決定,竟然是讓我來帶。
這真是鬧了大笑話了,要是讓我帶兵打仗或者殺人放火,這是我的本職,就是讓我當個奴隸整天搬搬東西種種田,也對我大材小用了。但是竟然要我帶個天人的孩子——我就連妖蠻的孩子都不是很清楚該怎麼養著,卻又能讓我怎麼辦?
但是沒想到後來帶回洛陽城,我竟然撫養的還不錯,我每日的工作就是出去伴著曹髦和曹靈他們閑逛,在家留點凍肉啊生菜啊酒啊隨他高興了自己爬上桌子挑著吃,有次我一連幾日忙的沒回家,也忘了給他留吃的,我到家時才想起這回事,估計著他大概已經餓死了,但是沒想到這孩子竟然自己爬出去在街邊隨便咬死了一條癩皮狗拖回家吃,這孩子,真的是很不錯。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暫且不提。
我給這孩子起名叫做“平安”,老九他們知道了,少不得嘲笑我一番,怎麼比天人的娘們還不中用了,起什麼不好,起這麼個窩囊的名字。
我回到了洛陽,宮中養的那群老東西少不得又要胡亂彈頦一番,要求出兵的是他們,現在回來說是勞民傷財濫用民力的又是他們,口沫橫飛中,曹摩桌上的奏章越來越多,那些真正緊要的報告反而被淹沒在其中。曹摩好幾日未回到宮中,我懷疑他早知如此,估計在宮外清淨幾天,等風頭過了再回去。
他不在時,為他處理奏章的都是少主曹髦,他在時,經常也把奏章推給曹髦。說真的,即使是在天人之中,曹髦也是我見過最聰明的。他每天從早為自己老爹代筆到晚上,等到整個洛陽城千家萬戶都熄燈了,他都還要讀一個時辰書,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學著,第二年三月,他以庶民身份和無數其他庶民去參加考試,最後竟然考上了大魏最好的學府鴻蒙都學。
鴻蒙都學有多難入?我隻知道其中有一道審核,審考官當場寫一篇一千的駢文,考生僅過目一遍,從頭到尾一字不差背誦一遍,再看一篇,按照完全倒著的順序再從頭到尾背誦一遍。那當真是貨真價實的“倒背如流”!隻要差錯一個字,連人帶椅子被摔出去——誰讓你實力不夠還來鴻門報告?浪費大魏考官們的時間。天人力氣很小,這些東西確實比妖族強上不知道多少倍。我一直以為,天人是聰明的,能考進鴻蒙的天人那是聰明人中的聰明人,而曹髦,毫無疑問就是聰明人中的聰明人。
第二年,司馬祭也去考鴻門,他的情景比當年曹髦好了不少,曹髦報名那年有二十萬學子報名,司馬祭報名那年隻有八萬,最後鴻門從八萬人中錄取了六十個人,司馬祭正好是六十一名。幸好那前六十個中有個寒門學子,老母得了疾病沒錢醫治。司馬大將軍花了重金請來了宮內的禦醫,又動用權力把那個寒門學子安排到了帝國最好的軍校——雖然還是比鴻門差了不少,但也算普通人眼中不可及的。於是前六十人缺了一個名額,司馬祭得以入學報道。
第三年,曹靈聽說司馬祭進了鴻門,吵著也要進鴻門,但是她初試就在大殿上睡著了——她認識的天人文字還不如我多,又怎麼做的了這麼難的卷子?幸好審考官知道她是皇帝的女兒,還算是沒把她從大殿扔出去。她一計不成,整日借著看哥哥的名義常來鴻門玩耍,司馬祭雖然後來性格殘虐,但是在女色方麵倒還沒有黑點,對她也是愛理不理。曹靈討了個沒趣,曹髦又常常留戀圖書館和學堂,她隻好有一搭沒一搭和我講話,所以後麵她對我的關係也算是稍稍有一點緩和。再後來,她又勾搭上了別的年輕天人帥哥,也漸漸不再來鴻門“看哥哥”了。
那時候我還沒有認識阿黎,也不認識多少字,不能靠讀書來解悶。曹家父子確實厚待我,我每日吃飽了飯都是沒事幹,閑得發慌,在洛陽宮內亂逛,逛著逛著就逛到宮外的洛陽城去了。洛陽城人來人往熱鬧非凡,確實無愧於帝國最繁華的城市,但這裏不是我該呆的地方,我又買了票坐著木車流馬到洛陽城下的陸地來看看,正好碰到閑逛的老九他們。老九也是來自北部妖族,後來打了敗仗為了保命投降了魏軍,天人看他身材魁梧,是個幹仗的料,就沒有殺他,留在魏軍為帝國效力。老九砍起以前的同族來絲毫不留情麵,殺掉的妖族的頭蓋骨圍成一圈做了項鏈。他的臉皮子一大半在為魏軍效力的時候被同族人的狼牙棒給勾掉了,一半皮一半骨,恐怖非凡。他自認為大魏立下汗馬功勞,可最後別說麵見皇帝,連天上的洛陽壁壘都沒資格進,在魏軍中當個不大不小的頭領,還處處不受別的天人待見,整日牢騷連天。他身邊幾個妖族將領都差不多,有的也來自北部有的是從這裏的家奴晉升上來,沒有戰事的時候就無所事事抱團閑逛。
老九看見我,高興非凡。他們這些妖族按大魏律法是不能進入那些風月場所,想進也可以,得加大價錢才能偷偷放行。老九本來就是低級將領,每月的俸祿一頓酒,幾頓肉就沒了,如何時時進得起那些大手筆的地方?幸好我是大內的貔貅衛,地位非常,我連洛陽宮都去得,這陸地上的城市我又是那裏進不了?老九他們也是狐假虎威,可以假借喝酒的名義跟在我屁股後麵去那花花世界發泄一下自己一身無處釋放的精力。
我本來對這種地方是深惡痛絕,天人瞧不起妖族,覺得他們是未開化的文明,充斥著種種醜陋落後的習性。但是我在北部的時候蠻妖人人潔身自律,男性愛護自己的處子之身不亞於女性。妖族男女一生隻能愛一個人,一旦選定絕無更改,無論發生什麼意外。我的父母從頭到尾相敬如賓,即使死前也緊緊相擁,諸部的王部也隻能有一位妻子,沒有例外。那些天人的權貴,稍稍動用權和利便可以享用更多交配的機會,沒有權勢的,也拚命巴結異性來乞求傳播自己的種子。曹摩算是大魏曆史上自律的皇帝,後宮尚有兩百妃子,看來天人的種種道德和倫理束縛也不過是做做樣子當當擺設罷了。可是怎麼那些北部的妖族一踏上天人的土地,也變得這麼墮落?難道真的生南為橘生北枳麼,我對這個問題始終百思不得其解,但是直到我的故事結束,也沒有機會去請教曹髦。
我記得第一次隨著老九他們去了浮若城最大的青樓,我那時候不知道交配還可以用錢來換的,不少花枝招展的年輕姑娘穿梭在燈紅酒綠和有錢人間,我那時候還嘟囔著怎麼男人喝酒的地方有這麼多小姑娘,現在想想真是惹人發笑。老九他們一進樓上的包房就囑咐那個笑臉相迎的老鴇要這要那,一連點了好幾份“套餐”,顯然熟練得很,不知道來過幾次了。酒一上來他們就拚命給我敬酒,我在他們中年齡最小,來大魏的日子最短,但是我卻又是混的最好,也是最能打的,那幾個老資格的大妖反而要稱呼我大哥,我看著他們已經有些泛起皺紋的臉皮,自然是臉皮拉不下來,隻能來者不拒,拚命喝酒。老九他們一開始就打算把我灌醉,生米煮成熟米,讓我無話可說。可笑我當時天真的可愛,隻把他們當前輩,沒有動一點歪腦筋。我酒量是海量,卻也不是鐵打的,很快醉了過去,醒來的時候頭痛的要裂,我還在軟木長椅上躺著,周圍卻是一陣顛鸞倒鳳,小小房間七八個天人的女孩子渾身赤裸和老九他們滾做一團,難舍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