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掣走的時候順手揪了一把種在院子牆角的花草。小片葉子的紫色花朵在時隱時現的月光下發著詭異的微弱光芒。
    下半夜回到幸家。張天掣沾了一身的塵土。
    趕路急，一向少汗的他衣服也有些濕。本來想去幸若愚房間衝個澡。還沒擰開門就聽見裏麵的動靜。
    裏麵的人還沒睡著。一個勁地折騰。
    張天掣微不可聞地一聲歎息。轉身下樓去客房衝澡去了。
    等張天掣清理好自己。就進了廚房。
    忙忙碌碌一晚上沒歇。
    幸老爹要去張村吃酒。一大早就打著哈欠起來了。
    一邊揉著眼角的眼屎一邊往廁所去放水。不小心就撞到端著一鍋湯湯水水的張天掣。
    “小師叔。早啊。嗬嗬。端了啥好吃的？我先嚐幾口？”幸老爹正好肚子餓得很。想著吃飽了再出門也挺美。伸手就要去揭開鍋。
    “骨草。”張天掣由著他揭鍋。裏麵的藥草香立馬撲鼻而來。除了張天掣說的藥草名，還有好一些東西。
    “致醇要嚐嚐嗎？”
    幸老爹幹笑兩聲。迅速縮回手。開玩笑！張天掣口中的骨草可不是一般治療傷風骨痛的通骨草。相差一字卻有天壤之別。骨草又名蠱草。有毒，且毒性強。正常人誤食了它，片刻斃命。可是如此劇毒的花草還有個特別的功用。解蠱。
    “那啥……我就不喝了。這麼一小鍋小師叔怕是忙了一夜才熬出來的。給我喝掉多浪費。哈哈。我出去買個饅頭填肚子就成了。”幸老爹趕緊繞過張天掣往廁所裏竄。
    張天掣嘴角勾起一絲笑意。其實幸若愚跟他爹挺像的。
    “我買了燒賣在桌上。”
    “喔。知道了……”
    幸若愚哀嚎了大半夜。終於不甘心地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床邊已經擺好一碗熱豆漿，幾個熱騰騰的燒賣。不用吃，光聞味道幸若愚就知道是正前街那一家的。獨一份。
    被張天掣抽了一身傷。幸若愚正滿懷怨念。不是這一頓早餐能消除的。
    可是……不吃白不吃。不吃是傻子。
    幸若愚伸手拿燒賣往嘴裏塞的動作一點也不慢。
    “刷牙了嗎？”
    吃了一半。張天掣冷著臉進來。手裏拎了個水杯。
    ……
    刷你妹！老子現在這傷殘的模樣能下床嗎？光趴著都疼。
    幸若愚自顧地吃喝。不想跟他說話。他還好意思出現在他麵前！罪魁禍首。
    張天掣見他還算安分。也不打算搭理自己。也不說什麼。看了幾眼就出去了。
    晚上幸若愚接到馮宇鋒的投訴電話。張天掣白天去找他了。嚴肅地警告他下次再跟著幸若愚屁股後麵惹事，他就要他好看。然後還逼著他喝了一杯毒藥！尼瑪的，喝了以後他立馬跑廁所去吐了。上吐下瀉一整天。人都快虛脫了。聽電話裏有氣無力的聲音，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以為他要掛了。
    “他還問我一起去奉北村的還有誰！艸！我哪能出賣兄弟啊？！。”這句挺有氣勢的話說得軟軟的。
    “那你說了沒？”
    “說了……他還讓我把袁赫和小武約出來。當著我的麵也灌他們喝毒藥！嗚……我對不起兄弟啊！”
    ……
    “行了行了。別裝了！你那死貧道不如死道友。要死不如一起死的小心思誰不知道？你當我第一天認識你啊？我才慘呢！現在還擱床上躺著下不了地呢！”
    “臥槽。這麼凶殘？”馮宇鋒大叫一聲。還好自己隻是吐了幾回。
    “下回咱還是別惹張天掣了哈。他不讓幹的事情咱不幹哈。”
    ……
    “滾。尼瑪的熊樣！”
    “不過張天掣也挺變態的。我和袁赫他們吐出來的東西他都用塑料袋裝走了……艸！多惡心啊？你說他要那些東西幹啥？”
    “拿回家當晚餐。”幸若愚很認真地回答他。
    “噁。”那邊馮宇鋒成功的被幸若愚惡心吐了。
    其實幸若愚也奇怪張天掣幹啥呢！那個有潔癖的家夥怎麼可能去碰別人吐出來的東西。聞著味他都能躲老遠。
    不會是要拿回家做法害人吧？呸呸呸！張天掣雖然討厭了一點，但是憑良心說話，他是一個死板正直的人。祖宗留下的規矩他不會去犯。更不會用法術去害人。
    “小爺我元氣大傷，急需閉關養傷。開學之前我就不出關了。你別太想我。”
    又閑聊了幾句。馮宇鋒準備掛電話了。
    “走你！”
    幸若愚冷哼一聲。主動把電話掛掉。
    養了兩天幸若愚就可以正常活動了。其實張天掣也隻用了兩分力氣抽他。不過抽了就是抽了。幸若愚還氣不過呢。也愛不搭理他。張家大院的門也不邁了。整日在家抱著電腦看視頻玩遊戲。遊戲裏的等級蹭蹭往上漲。很快就要滿級了。
    苗情居然也跟著玩這遊戲了。雖然不常在線，但是偶爾也會叫幸若愚帶她下副本。
    玩是玩。幸若愚隻對升級打怪刷副本感興趣。其他的事情幸若愚就沒那麼在意。不像馮宇鋒那廝，好像把家搬遊戲裏似的。不僅帶了幾個徒弟認了一大堆的親戚，還在遊戲裏娶媳婦生小孩。
    ……
    你妹的。管一堆陌生人叫哥叫妹，管一陌生人叫媳婦。他可叫不了。最多能忍受遊戲裏的師徒關係。
    收徒弟幸若愚也不想幹。太煩人。收一男的還行，收一女的。能煩死你。
    偏偏馮宇鋒沒事給他找事。有一天晚上還真給他領了一個徒弟回來。說是他老婆的姐妹的幫派的新人。要找個人帶。馮宇鋒的徒弟早就收滿了，但是想著幸若愚一個沒收。屁顛屁顛就答應給人找師傅。
    幸若愚本來不想答應。可是人家小女生密他了。
    桃花夭夭：師傅你收下我吧。我能自理。放養也沒關係。
    大智若愚：……好吧。
    這樣就收下了。
    說是放養。幸若愚哪好意思。認認真真地帶了她幾次。發現這小女生還真挺好帶的。雖然一開始有些操作上有些不熟練經常撲街。但是帶了幾次就知道找地方躲怪了。
    偶爾說些俏皮可愛的話，不算特別粘人。也不討厭。
    幸若愚就認真帶著玩了。得了好東西也會給她。偶爾還交易一些元寶讓她買喜歡的金銀首飾。看著徒弟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幸若愚臉上都有光。真的像在養個水嫩的小徒弟了。
    很快就到了開學的日子。
    幸若愚是不想住校的。可惜他家爹也經常不在家。他一個人在家跟住校其實沒啥兩樣。住校還熱鬧一些。可是住校就沒那麼自由了。晚上十點半一定熄燈睡覺。
    幸若愚想了想。還是交了一個學期的住宿費。反正他一向睡得早。十點半睡覺也合適。而且到時候不想住就找張天掣。讓他想辦法說服老師同意自己搬出去。
    幸若愚辦完入學手續由辦公室出來就撞上張天掣和嶽錚。張天掣今年升高三了。平常特別忙。在學校裏是基本看不見人影的。因為情況特殊，老師也不怎麼管他。任由他自己安排時間。好在他除了偶爾請假、不上自習、不補課之外，其他的時間都正常上課的。而且成績非常優秀，年年穩坐年級第一的寶座，甩第二名好幾十分呢。老師每次看見他都如獲珍寶似的熱情。
    與張天掣的光芒相比，幸若愚就暗淡許多。成績勉強勾著及格的邊緣。喜歡上課睡覺。偶爾逃課上網。
    幸若愚都不禁稱讚自己：多麼正常的高中生啊。
    “你手續辦完了？”
    幸若愚不主動搭理張天掣，張天掣到拉住了幸若愚一隻手臂。
    “哦。”幸若愚懶懶地答話。
    “住校嗎？”
    “住。”
    張天掣點點頭。放開他的手。知道他記恨自己抽他。能回答他這幾句就不錯了。也就不惹他煩。
    “少對著電腦玩遊戲。早睡早起。要吃食堂的飯菜。雖然不好吃，但是比外麵衛生。”
    張天掣難得說這麼長的句子。可是幸若愚絲毫不給麵子。嫌他囉嗦。沒等他說完就跑了。
    馮宇鋒他們在學校門口等他，待會一塊吃冰去。
    張天掣有些無奈。卻也任由他跑了。幸七月最近是很不待見他。這樣的日子要持續到下次他有事情求自己的時候。
    嶽錚在一旁默默地看著。他是知道奉北村的事情的。張天掣給幸七月擦屁股也不是一樁兩樁的事情了。偏偏人家還不知情。怨他怨得不行。你瞧，規矩都沒有了！見著自己也當沒瞧見。算不算遷怒？
    “你總這樣縱著他。什麼時候能扛事啊？幸家可就這一根獨苗了。”
    張天掣不做聲。就是隻有這根獨苗了所以才要好好捧在手裏養著。不能讓他折了。
    他不說話嶽錚也懶得繼續說他。找了個涼快的地方坐著。
    “你把你的事情辦一辦。待會咱在一起走。”
    學校的生活說有意思就有意思。說無聊也挺無聊的。
    幸若愚除了去上課就貓在宿舍玩遊戲。他平常網癮不大。不太上網，手機也不太用。最近倒是玩遊戲玩得太頻繁了。讓張天掣知道又得沒收他電腦了。
    想著自己是有些頹廢。於是幸若愚有意識地減少了自己的上網時間。
    真心不是怕被張天掣沒收電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