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5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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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
    幸若愚他們一早就收拾好東西準備走人了。
    苗情她媽一夜沒回家。她爸也不見蹤影。
    “你要跟我們走嗎?”幸若愚還是得問清楚她。
    苗情猶豫了不過半分鍾。還是決定一起走。她想起她哥以前說的:要麼死要麼滾遠點。
    還有她爸的意思。也是讓她走。不要回來了。
    苗情也沒拿什麼。就帶些日常生活用品和幾套衣服。
    馮宇鋒叫了車來接他們。村裏的路蜿蜒曲折,又是坡坡坎坎的不好走。司機不好開進來。直接在村口等他們。
    苗情她爸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在他們上車前給苗情遞了一本存折。
    “手上的東西別拿下來。”
    臨走。苗情她爸也就這一句。
    幸若愚下意識忘了一眼苗情手上那條手鏈。普通的紅繩編的花樣,上麵係著一隻雕著繁雜花式的鈴鐺,另一頭有個秀著花的小布塊?還是布袋?
    看不仔細。
    算了。也不管它是啥。既然從小貼身戴著的,那一定是護身的玩意。
    一行人又顛簸了幾個小時回到鎮上。
    幸若愚鬆了一口氣。平安回來了!雖說這次去奉北村,什麼驚險的事情也沒遇著。真的就像去郊個遊似的。但是幸若愚的心裏總不平靜,就像崩了一根玄。
    馮宇鋒是個款爺。他主動結了車錢。之後便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苗情回學校。跟幸若愚同路。
    幸若愚家離學校很近。這幾年因為一中搬過來,倒是帶動了周邊的產業。幾個學區樓盤建起來,人氣也逐漸旺盛。顯得不是那麼冷清。
    早在好幾年前這邊還是一片荒蕪人煙之地。十幾年前幸若愚爹建房子的時候,更是一個鬼都不來的山坡坡。
    當時因為是塊荒地。沒人要的。所以他爹買這塊建房的地基隻花了百來塊錢。照當時的情況,他也隻拿得出這麼多錢買地。
    所以不得已而為之地情況下把房子建在半山腰上。
    現在經濟發展了,周圍熱鬧了。他爹就沒臉沒皮地忽悠他說:
    “相當年我掐指一算。此處必定興旺。所以非常有先見之明地把房子建這兒了。”
    ……
    幸若愚回到家中。
    門一推。
    嚇得一哆嗦。
    那黑著一張臉坐在堂屋太師椅上的不是張天掣還能是誰?
    那八仙桌上放的不是噬魔又能是什麼?
    幸若愚頓時有種皮戳戳的痛感。
    幸家的房子比較傳統。
    推門一進就是堂屋。坐北朝南,正中間擺條案,八仙桌劇中,一邊一張太師椅。左右兩側又各擺兩副椅子和茶幾招待客人。
    那太師椅平日裏幸若愚和他爹都不坐的。他爹說了:這椅子是擺給家族裏最德高望重有實權的長輩坐的。
    以前是幸若愚他爺爺的專屬座位。等到他爺爺過世,就該由他爹這個一家之主來坐。可偏偏他爹說這椅子坐上去就仿佛有一種冒的惶恐感。還是不坐為妙。
    估計是他認識到自己混成這樣丟了祖宗的老臉了。
    幸若愚也不坐。倒不是跟他爹一樣覺著坐之有愧。而是嫌棄椅子太硬,硌得屁股疼。
    現在,張天掣一臉陰沉的坐在太師椅上。還別說,真是有一家之主的威嚴霸氣。
    可是……
    這裏又不是張家!你裝個毛的逼啊?這句大逆不道的話,幸若愚隻敢在心裏吼。表麵是認慫的。
    偷偷地瞄了一眼烏黑發亮泛著冷光的噬魔鞭。幸若愚不由悄悄退了兩步。
    “那個……張天掣。你啥時候回來的啊?嗬嗬。我爹咧?”
    張天掣不答話。瞥他一眼。
    “去哪了?”
    模樣就像一個訓斥孩子的家長。
    艸。你管我。
    嘴上乖乖回答:“同學家玩。”
    “哪個同學?”
    ……
    幸若愚沉默。
    明知道了還問。
    “啪!”
    鞭子抽打空氣產生了氣流。
    幸若愚差點沒腳下一軟,直接趴下。
    這一鞭子抽身上……尼瑪,讓不讓人活了?
    張天掣身為張家掌舵人。手上的東西那是一件比一件讓人稀罕。
    噬魔鞭算是一件。這種叫得出名字的法寶。大多大有來頭。
    相傳噬魔由龍筋龍骨鑄成。其有龍魂。鞭成之初就引來天地間浩然正氣。飲恨在噬魔鞭下的妖魔鬼怪無以計數。噬魔吞陰魂除妖魔,經年累月天長地久以後便沾染了不同的陰穢之氣,漸漸就變了模樣。七分正三分邪。修為差的鬼怪,一鞭下去,魂飛魄散。
    幸若愚掐指一算:得,今日必有血光之災啊。
    噬魔鞭吞慣了陰魂飲慣了魔血,張天掣平時不輕易拿它抽人。容易出岔子。一鞭下去把生魂抽出竅都難講。
    今天既然已經把噬魔擺了出來,就一定是要給他個教訓。
    “我耳提麵命跟你說過啥?”
    “不碰腥事情。”
    “那你怎麼答應的?”
    “保證遠離,絕不碰觸。”
    “然後呢?”
    “然後我碰了。可是我也不是誠心去碰的。事情嘛……”
    “啪”!
    皮鞭甩得啪啪作響。好瘮人。
    幸若愚舔舔嘴唇。橫也是死,豎也是死。單看他選擇早死早超生呢還是能拖一時是一時。
    要幸若愚說他的認罪態度已經算良好了。可以減刑的啊。
    張天掣也不敢真打死他吧?反正他就這個態度了!愛咋咋滴。
    張天掣也真沒打死他。隻是把他提拎到列祖列宗的牌位前,狠狠地抽了三鞭。
    抽得幸若愚是皮開肉綻。趴在床上嗷嗷亂叫。
    張天掣抽完人。抗起來扔床上就直接走掉了。別說給上個藥。瞅都沒多瞅一眼。
    他爹那不得力的。等張天掣抽完了才縮頭縮腦的來探望自己的兒子。
    氣得幸若愚抽出墊在身下的枕頭就扔他。
    “我是你親兒子不?!!”
    “是。”幸老爹點頭如搗蒜。
    “就因為是親的小師叔才抽你。要不親。他都懶得動手。”
    “……”
    絕對不是親生的。幸若愚自己埋進被子裏。
    “你就不該跑去奉北村。還好沒出事。不然哪是抽一頓那麼簡單。”
    “我啥也沒碰到。就見了一次鬼。我覺得是苗情她哥。”幸若愚口鼻都捂在被子裏。說話嗡嗡的,有氣無力。
    “如果是苗情他哥那就不是鬼。”幸老爹煙癮犯了。掏出旱煙鬥擺弄。一邊往鬥裏塞煙絲一邊悠閑地搭話。
    什麼?幸若愚激動地從被子裏鑽出來。扯到傷口,疼得直吸氣。
    “不是鬼是啥?你電話裏那麼肯定的讓我擺什麼撈子的聚陽陣。不是為了不讓苗情她哥找上門嗎?”
    “是為了護住你的安全。可我沒說她哥是鬼啊。”
    幸老爹瞅著被抽得血淋淋的兒子。也不是不心疼。但是不教訓一頓確實不知天高地厚。
    “不是鬼?那我看見的是啥?僵屍?”
    “僵你個頭!剛死的屍體會成僵屍嗎?”
    幸老爹也是恨鐵不成鋼的。張老太爺總怪他沒教他本事。可是瞧瞧他這個樣子,他敢教嗎?教了也記不住。半吊子都沒有的本事還敢出去惹事。
    “……”
    剛死的屍體安置不好也會屍變。可是不會變僵屍。最多算行屍。
    被他爹帶跑偏了。
    幸若愚隻想知道苗情她哥算個啥。
    “你沒開過眼。是看不見靈體的。你說那姓苗的小子,怕是被人做成了屍蠱。那個改良聚陽陣可以防蠱。中蠱比見鬼嚴重多了。”
    “屍蠱?”
    幸若愚對這個屍蠱感興趣。“啥屍蠱?你給我說說。”
    “跟你說不清楚。你還是躺好了養傷。過兩天就開學了。”幸老爹用煙鬥敲敲他腦袋。
    伸個懶腰。準備也去休息了。明天一早張村的老李請他吃酒。得起早。
    ……
    “張天掣呢?打了人就跑!嗎的。這叫畏罪潛逃。老子要報警抓他。”
    挨打的時候咋不敢當麵說?幸老爹瞟他。還不是怕多說多挨抽。
    “啊。好痛……啊。好想吃正前街的燒賣……啊……好痛……好想吃步行街的西瓜冰……”
    沒人搭理。隻好一個人在床上呻吟。
    初二的夜晚。月光暗淡。
    一個身影以常人不可能達到的速度疾馳而過。隻留下一道殘影。
    整個奉北村仿佛籠罩在一片迷霧中。這在天氣幹燥的夏季是非常反常的現象。
    一路進村。整個村子靜悄悄地。夏日的蟲鳴鳥叫聽不到一絲一毫。死寂。
    進村前張天掣跳到村口最高的一顆樹上看清了整個村子的布局。
    要找的地方一目了然。
    “扣。”
    “扣扣。”
    “半夜敲門,來者何人?”
    “鎖龍鎮,張天掣。”張天掣報上家門。
    緊閉的院門無人自開。
    院子離住房有一段距離。門外的人小聲敲門屋裏居然聽得見。而且屋主的回話仿佛近在耳邊,字句清晰可聞。
    “張小先生請進。”
    張天掣跨步進屋。
    屋裏陰冷潮濕。漆黑一片。隱約之間可見堂屋主位之上坐著一個人。
    “打擾了。”張天掣對著有人的位置一拜。
    “哈哈。張小先生客氣。大駕光臨,寒舍蓬蓽生輝,何來打擾之說。我與你爺爺已有六七十年不見。他可安好?”
    這話又是怪異至極。聽聲音明明是個年紀不大的男低音。卻說什麼六七十年不見。張天掣麵上卻一絲驚詫也沒有。
    “身體還算硬朗。”
    “噢?那甚好,甚好啊。”
    說了幾句,屋主好似才想起屋裏還是一片漆黑。
    “我不喜歡太亮。疏忽了。”
    屋主嘀嘀咕咕地自說自話。說話間,他劃亮一根火柴,居然點起一盞煤油燈。
    燈光搖曳昏黃,但是卻足以清屋主的麵貌。是一個四五十歲中年男子的模樣。身材瘦小,臉色蠟黃。一副營養不良的模樣。
    張天掣雖然沒見過奉北村的族長。可以肯定眼前這男人就是。有傳言,奉北村的族長今年已經一百二十歲。看來也是不假。
    張天掣眼睛往牆上一瞥。依舊不動聲色地站在那兒。
    牆上是煤油燈照映出的屋主的影子。不是人樣,倒像是隻長著觸角和四肢的巨大昆蟲。
    “張小先生深夜上門,是有何指教?”
    “前兩天舍弟不懂事。打擾了村裏辦事。我特地前來道歉。”
    “原來前兩天帶走苗立家小姑娘的是張小先生的弟弟?嗬嗬。真是巧了。”
    張天掣由自己的口袋裏掏出三張裹成團的黃符。符紙底下裹的是三隻蠕動的長蟲。
    那是噬魔鞭從幸若愚身上抽出來的。
    “舍弟莽撞。我已經教訓過了。可是自己的弟弟,還是由自己親自教育的好。您老說是不是這個理?”
    “嗬嗬。自然是。”
    屋主就似個笑麵虎一般。時刻都笑著。隻是麵相實在不好。笑起來也是瘮人的。
    “張小先生請放心。我們奉北村的族人也是有規矩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張天掣點點頭。把那三隻裹在符紙裏的長蟲留在桌上。
    “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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