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心魔(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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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不附物,物豈礙人。
姚漢突然翻臉,對她發起襲擊,實在也是太出人意料!羅莎根本來不及檢討自己的錯漏之處,也來不及反應到底發生了什麼;已然如束於鷹嘴的雀鳥,分分鍾有被吞吃入腹的危機。
勒緊的咽喉,空氣被全然隔絕,她是絕挺不了太久的;這一次,真真切切地意識到,自己快要死了……
林西一旁,驚得麵如菜色,低喊:“漢,你幹什麼?”
上一回,殺李公子也好,打傷了其他人也罷;那都是混亂當中,無意識的自保行為。這一次,姚漢是當著他的麵,要活生生地結果一條人命啊!這,大大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心理預期。
姚漢不理不睬林西的質問,怒目而視地盯牢了羅莎:眼裏盡是殺意。
他,惡狠狠地說道:“告訴我,你今天和小西耍了些什麼小花招?快說!”
羅莎掙動著身體,無力地左右擺著頭,“我……沒……。有……。”
呼吸不濟,肺裏憋悶得疼痛。最為可怖的是,“太陽穴”也跟著一突一突地跳疼著……腦袋,脹脹的,麻麻的,好像痛到了底,即將意識消散了一樣。
林西望著羅莎憋得漸漸發紫的臉色,還有嘴唇;心下焦急不已。然而,姚漢呢,仍沒有罷手的打算。他吃不準,姚漢是中了什麼邪了?他是真的有心殺人呢,還是純粹地想嚇唬嚇唬羅莎和自己。
這股子邪火,究竟是衝的是誰?
“你別胡來!快放手……。。”
林西衝上來,使勁兒地去掰姚漢扣得死死的手掌。奈何,姚漢的大手,仿佛鐵鉗銅鑄,扣得嚴絲合縫;林西費了好大的力氣,急得一身冷汗,也未撼動分毫。
姚漢的聲音,冷得徹骨,“小西,今天不如幹脆送她一程吧?!我,實在不放心讓她留下來,總和你呆在一起。這對你,對我,都是安全的法子。”
羅莎睜大了不可置信的雙眼,滿目驚恐地看著說話的兩個人——前所未有的絕望,籠罩了下來。
不到三十年的短短一生;今日,便是盡頭了嗎?
她還沒有結婚,沒有生過小孩,沒有領略夠人生的豐富精采;就要這樣,匆匆退場,無聲無息地謝幕了嗎?
這,怎麼讓人甘心……。
她,發出垂死掙紮的最後一絲哀音:“不……。求你……。”
淚水,如珠,順著眼角,恰似流星劃過,淒淒然墜落……。本來,淡涼的液體,意外地灼疼了林西的良心。
“不行!”林西果斷地給予否絕。
“現在,還不是時候。我們暫時走不了,還有很多地方要用她。你別一時衝動壞了事!以後,可有我們麻煩的了。快放手……”
羅莎暗自慶幸,林西沒有讚同這個事關生死的提議。但是,她不能確定,姚漢會不會聽林西的。
清明的神智,似乎已經開始逐漸脫離了身體,頭腦裏盡是些虛晃的光影……。這麼下去,或許用不了多久,她的喉管就會斷掉;她,真正的成為一具屍體。
身體,輕飄飄的,好像隨時乘風而去;卻分明地感到桎梏在頸項上的手,力度放鬆了許多——有絲絲縷縷,不著痕跡的氧氣,趁機溜進了肺腑。
還是,有一線生機的吧。
羅莎,暗自揣測。
姚漢,直直盯著春蕊滾露,綿綿若絕的羅莎——大腦皮層的興奮中樞,莫名地升起了一種別樣的快感!麵前的這個女人:她的絕望,她的眼淚;她的掙紮,她的哀求;隱秘而機巧地勾起了他,作為雄性生物潛藏於心底的施虐的樂趣。還有虐待過後,神經鬆馳的絕妙體驗。甚至於,這種層次的體驗,遠遠不同於與林西在床上耳鬢廝磨的快樂;恰是全新的一種新奇的享受!
他在心裏反複合計著,反正殺了她,處理善後也是個麻煩事。不如留她一命,慢慢玩弄,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趣味,也說不定。
想到了這裏,他即刻鬆了手。
“嗬嗬……。這個賤---人要死的時候,眼淚汪汪的還挺勾人?!死了,的確可惜了……。”
姚漢,挑起一抹不正經的訕笑,胡亂說道。
空氣,刹時湧入肺腔——引起羅莎一陣劇烈的咳嗽……。。
林西,見她這副淒慘,難受的模樣,心有不忍;連忙走上前去,幫忙拍背。
“你,還好吧?”
羅莎感激他剛才救自己一命,即使咳得涕淚橫流,也不忘道謝。口裏,喘得上氣不接下氣,“沒……事……。還好。謝謝你……。。”
姚漢看不慣,林西對她的關心,冷言冷語地說道:“我現在留著你,可不是因為我心軟。你最好老老實實,別想耍花招,尤其是在小西的麵前。否則的話,我會讓你連死都沒有那麼舒服!”
林西又急又氣,覺得姚漢的脾氣越發的奇怪,不可理喻。
狠瞪了對方一眼,“你夠了!不能消停點嗎?有完沒完。”
羅莎,驚魂未定,也不太敢抬眼瞧他們的情形;隻好用手撫著胸口,委委屈屈地應:“我……。知道了。一定會按你們說的做,就是了……。”
“哼!算你識向。”
姚漢嘴邊掛著笑,意味不明地視線,陰氣森森地掃過羅莎的麵龐——順手抄起水杯,仰起脖子將滿杯子的涼開水灌了下去。
在羅莎看來,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借口去做飯,步履蹣跚地躲進了廚房。
容身在這方寸之地的小廚房裏,羅莎總算是可以短暫地鬆下一口氣。
她,微微輕喘……。重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感受著仿如重生一般來之不易的心髒跳動。方才的生死一瞬,還曆曆在目——原來,死亡,是那樣一種感覺:距離如此之近,近到可以觸摸到恐懼滲入骨髓,一點一點消亡的過程……。
這種感覺,一生有一次,就夠了。
可她,對於將來是否還要品嚐這樣的苦果,毫無把握。
無語問蒼天:誰來救救我?……。我,不想死。
因為晚飯前鬧的那一出,三個人的晚餐吃得味同嚼蠟,無所用心。
林西認為姚漢行事魯莽,而且是明擺著的無理取鬧;所以,麵上冷冷淡淡的,也不搭理他。
姚漢見林西不理自己,也覺得怪沒意思的。加之,羅莎被他嚇得吃飯也不敢隨便發出一點兒聲響,還不如屋裏的蚊子有存在感呢;更覺無聊。
這樣,沒滋沒味地吃了晚飯,自己先沒趣兒地窩到臥室去了。
林西照例等到羅莎收拾利索了廚房,洗了澡,去了衛生間;整理一番過後,將她手腳綁好,又好言安慰了幾句,這才回到鵲巢鳩占的房間。
林西輕帶上房門,好像沒看見姚漢躺在那裏似的,自顧自躺到床邊的一側,闔上了眼。
姚漢心想,林西這是要和他“冷戰”的節奏啊。自己先撐不住,沒皮沒臉地湊過來,從背後把人摟在懷裏。
嘴巴,抵在懷中人的耳後,討好的笑問:“這是怎麼?真跟我生氣了呀?”
林西對他這副潑皮無賴相,也是沒有應對之法。輕歎了口氣,麵色仍是嚴肅地說:“說吧,你剛才又發什麼瘋?”
姚漢,扳過他的身子,輕吻了愛極的唇角,笑嘻嘻地說:“我這不一進門,迎麵就看見你和那個女人坐在一起,怪親熱的。我能不氣嘛?隻想要殺了她,才幹淨。”
林西聞言,驚愣了好大一會兒。萬沒想到,姚漢這般大鬧,竟是為了這點算不上事兒的事情。
他覺得好氣,又好笑:“你……。莫名其妙!”
姚漢自知理虧了,也不爭辯,低聲下氣地哄,“好了好了……。我知道,我莫名其妙。我這不是見不得你和別人好嗎?誰讓我那麼稀罕你呢!我就是這麼一個人,你早知道的,我對你的心意。我容忍不了別人對你有,一丁點兒的非份之想。”
林西對他的脾氣稟性,倒是心知肚明。
姚漢對於他的珍惜,對於他的重視,是旁人無法理解的。哪怕是到了如今這種顧不得命的地步,姚漢為著他,也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
這一點,他既受寵若驚,也令他深為苦惱。
“我什麼時候,和她好了?你講不講理?”林西,板起清秀的臉,斥責著說道。
想到姚漢對他的情根深種,又不忍對他太過苛責,緩和了語氣,又說:“那女的和咱們無冤無仇的,攤上了這事兒,已經夠倒黴的了。你何苦還作踐她呢!”
姚漢,翻了翻眼皮,酸溜溜地應道:“嗯。就是說嘛,我是個壞人,您是個好人,懂得憐香惜玉。可過了這幾天,不還得讓她上路?要不,不得輪到我們兩個,提心吊膽地過活?過奈何橋時,你還指望著那小娘們兒說你我的好話,不成?”
林西,沉默半晌,說不出話來。
姚漢,說的不完全錯。
再怎麼武裝起一身慈悲博愛,到了最後,不還是為了一己之私要奪他人性命?對羅莎,此刻賣弄善良,是真的心生惻隱,可憐她?或者是為了安慰自己,自欺欺人的成份更多一些呢?
千頭萬緒,齊上心頭。
無論如何,自己都沒有資格去憐憫別人;本身已是個十惡不赦的戴罪之身。
姚漢許是對的,當不成好人;總不能做個壞人,也做得那麼失敗。
有心渡人,先渡自己吧。
林西,平靜地垂下星眸,麵上波瀾不驚。
“快別提這個了,說說你今天辦的事情怎麼樣了。”
姚漢機敏地覺察到了林西的情緒變化,握住林西的手掌又加重了幾分力度。
姚漢,輕聲歎道:“就是見不得你,這麼心事重重的樣子。放心吧,一切有我呢!今天找到了妥當的人給咱們辦新的身份證。等到證件到手了,風聲也沒那麼緊了,我們就走!”
“走?走去哪裏?……。”
姚漢一笑,“去不那麼引人注意的地方,重新開始。我守著你,過我們的日子。”
林西的心底,一片茫然——他明白,現而今,他們的身份標簽是:在逃殺人犯。以後的路,要多艱難,便有多艱難;處處危機四伏,險象環伺;不說是窮途末路,也是四麵楚歌。
說是從頭開始,談何容易。
“我們,還能夠重新開始嗎?………”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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