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八,葛隊長和劉副隊長 (之一)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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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葛隊長和劉副隊長
    我們從後家湖調到王台孜的這批知青,初來時是在一起上班,一個月後,隊部重新編製各班人員,將我們分散,與其他先來王台孜的知青,還有老職工混雜安排在一起,意在要老職工帶帶我們,教我們幹農活。
    幹部中有人認為男女混編不好,男女青年們整日在一起,很容易產生互相愛慕,無法防止這些小青年男歡女愛的出軌行為。
    於是,領導們將男女分開編班,分為男生班和女生班。
    大壙圩建在高郵湖邊的防水堤壩高大結實,有幾十裏路長,可通行大型車輛。從王台孜地段的堤壩,大貨車可以直達場部。
    故場部向王台孜運輸物資,汽車可以直達,十分方便。
    但大堤的坡度很陡,汽車在大堤上開不下來,隻能停在大堤壩上卸貨。從大堤到隊部這一段短程,所有物資,都要我們用肩膀挑抬,運到倉庫。
    為解決這個問題,隊部決定填土修路,將隊部到大堤的這一段坡度降低,修一條從隊部直上大堤的能通行汽車的公路。
    這需要大量土方。
    為就近取土,隊部決定在隊部南麵開一條大水溝,既能排水,又能方便用水,還可以取土。
    於是,有一階段我們全隊男生的工作,主要都是抬土墊路。
    抬土是強體力勞動
    隊部還是很有人情味的,重活、有危險的活,一般不安排女生幹,除了在防汛搶險的時候。
    抬土盛土用的是大藤筐,抬運的時候,力氣小的抬前麵,力氣大的抬後麵。因為後麵的人要用手穩住抬筐的繩子防止脫落,所以更費力。後麵的人還無法選擇路,抬筐擋住了視線,也看不見腳下的路。
    但後麵的人要是不會抬筐,前麵的人就會非常費力,反之也一樣。因此,抬筐除了力氣,需要一定的配合技術。
    我一般都是和大嘴金一釗搭檔抬土,但不管我和誰抬,我都喜歡抬後麵。
    一筐泥土約一百五十市斤,兩人抬不是很重,上坡有些吃力。但一連抬幾個小時,很累。一連抬幾天,更累。
    我和大嘴商量好了,每次抬一筐土回來,在空筐上滿土的時候,我兩別忙著抬,我倆輪流上廁所。
    跟老朱學,沒尿沒屎也上廁所。大嘴上廁所,我能休息。我上廁所,他能歇著。
    一次,大嘴上廁所的時候,我的空筐已經上滿了泥土,我端著抬杠正在等大嘴,這時候,副隊長劉子儀走過來。
    劉副隊長五十多歲,高高的個子,很威風很嚴肅的樣子。
    其實,他是很慈善的一個人。
    他並不認識我,隻是不滿地對我說:“哎,哎,你這個人怎麼了?我都看你在這裏站半天了,你怎麼不抬土?”
    我當然認識他,我說:“劉隊長,跟我抬筐的人上廁所拉屎去了。”
    他說:“他拉屎,你不能老是站著等他啊?你再找別人抬嘛。”
    我說:“誰挖土,誰抬筐,誰和誰抬,都是分好工的。你讓我跟誰抬?”
    他說:“你找人抬呀,誰閑著你跟誰抬呀。”
    我說:“都在幹活,沒人閑著。現在就我倆閑著,我倆抬。”
    隻把他氣得嘴唇直哆嗦,他說:“你找我抬?”
    我說:“你不抬,我一人能抬筐嗎?”
    他火了,說:“抬就抬,抬!”
    我說:“劉隊長,你發這麼大火幹什麼?你抬土行嗎?”
    他拿住端在我手中抬杠的另一頭,說:“行,我又不是看屄的和尚,怎不行了?”
    他的粗話引得上土的同伴們一起大笑,都明白劉隊長是真生氣了。
    我說:“劉隊長,你別發火。我是怕你年紀大了,抬不動,閃了腰,是好意。”
    劉隊長不領我的情,他彎下腰將抬杠放在肩上,麵對著我說:“你上肩,抬!”
    他要抬,我也沒辦法。我隻好好意說:“劉隊長,你抬後麵上不去坡,你轉過去,抬前麵吧。”
    他想了想,沒再堅持在後麵,轉身臉朝前,抬了前麵。
    我們走後,大嘴回來了,他遠遠看見我和劉隊長在抬筐,怕挨訓,忙不迭找把鐵鍬,去挖土上筐。
    兩趟下來,劉隊長就已經有些吃不消。他不知道大嘴是和我抬筐的搭檔,以為和我抬筐的人還沒來,他也不好意思走,強撐著繼續抬。
    我對上土的孟先生孟慶玉撅撅嘴,孟先生會意,特地給土筐填實。這一筐就重多了,至少有一百七十斤。
    我在後麵,也不再說話,加快速度,還讓肩多負重,一連和劉隊長又抬了兩個來回。
    抬一趟來回有二百多米,還要上坡,隻把劉隊長累的幾乎要散架。
    班長張廣隆看不下去,走過來換下劉隊長。
    班長說:“劉隊長,你歇著吧,這不是你幹的活。我來和小甄抬。”
    劉隊長摸著壓疼的肩膀問我:“哦,你就是那個‘年紀小,幹不動農活’,沒給你加工資的甄遠東吧?”
    本來我將抬杠都放上肩了,他這一說,引發我一肚子不快。
    我將抬杠一放,說:“是。不給加工資的人,就我一個。因為我‘年紀小,幹不動農活’。可我幹的並不少,誰敢說他比我幹的多了?嘿嘿,我錢拿的少,就應該幹的少,對不對?劉隊長,按勞分配不是社主義的分配原則嗎?我今天幹的活,和大夥幹的平均比較一下,已經超過我今天的工資五毛三分錢了。對不起,諸位,你們繼續幹活,我先下班啦。”
    我拍拍屁走了。
    這一幕,都是在眾目睽睽下發生的,自然都被人看在眼裏。
    下班後,班長張廣隆找到我,對我說,你把劉隊長氣壞了,也累壞了。不過,看樣子他很喜歡你呢。
    後來,我和劉隊長成為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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