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魔頭說到做到，溫酒再興致衝衝帶著於白圭來蹭飯時，就被他長腿一伸擋在門口，一手環臂，另一手攤開掌心向上。
    為免再給善魔頭機會提及溫花魁的飯量，於白圭識趣的沒有再去掏荷包。
    可惜有些事就是防不勝防的。
    “我雖然不是做生意，但也不能想收多少錢就收多少錢，不然就不是你吃了我的嘴短，反而變成我拿了你的手短了。”
    善魔頭一本正經，口條順的不得了，“所以事先說清楚，你們各吃幾碗飯，飯前飯後的點心要不要，我好照著收錢。”
    於白圭正想說話，在這方麵難得臉皮薄的溫花魁搶先道：“我比白圭少一碗。”
    善魔頭和於白圭聞言俱是一副看見山無棱天地合的表情，然後後者慎重思考了一下，顫顫巍巍伸出三根手指。
    溫花魁抿起唇楚楚可憐。
    於白圭立刻彈出第四根手指。
    溫花魁這才滿意，歡天喜地往善魔頭伸直的手上吊了一小貫銅錢。
    “看不出來於尚書胃口那麼好啊。”
    站在對門觀望了一陣的一名錦衣華服公子哥兒慢悠悠踱步過來，身後有一精悍年輕人如影隨形，於白圭光聽聲音就認出來者何人，忙不迭彎腰拱手作揖。
    想起上次何司空和謀苦手似乎相談甚歡，於白圭便自作主張要招呼其入內。
    不曾想善魔頭剛撤下的腿咚一下又蹬上門框，先一步送了曾把守備森嚴的皇宮當後花園逛的司空大人一碗閉門羹。
    “看見我家門前掛開張的牌子了？一個兩個都把這兒當酒樓，滾回去找個大夫好好治治眼睛。”
    善魔頭直挺挺立在門前出言不遜。
    已經獲準通行的溫花魁偏頭打量何家叔侄，一臉淋漓盡致的坐山觀虎鬥。
    她總覺得姓謀這瘸子太過深藏不露，上次為扳倒盧黨不知利用了多少人，其他人都無關痛癢，但連白圭都算計在內這件事她會耿耿於懷一輩子。
    偏偏那呆子還不長記性，剛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回來，換誰都該十年怕井繩，他卻心悅誠服收了這條毒蛇為幕僚。
    她不能冒著惹白圭動真火的危險搗亂，那麼退而求其次，在謀苦手這兒出亂子的時候她嗑瓜子看場好戲，不過分吧？
    溫花魁笑得花枝亂顫時，屋裏青衫書生一瘸一拐走出來，輕輕一拍善魔頭的肩，不知在他耳邊說了什麼，青麵獠牙神鬼通殺的魔頭立刻成了良民，再看向不速之客的眼神就沒那麼排斥。
    但魔頭也沒笑臉迎客，被書生從後托著手伸向何家叔侄，一板一眼道：“吃多少飯交多少錢。”
    被小叔捏住臉頰撫慰情緒的何都侯怒目相向，不好發飆，隻能耍脾氣道：“我能吃一桶，你夠分量麼？”
    善魔頭經不起挑釁，那層本來就不合身的良民皮眼見著就要崩裂，書生攔腰把人抱回來，而後有意無意瞥一眼幸災樂禍的溫花魁，笑吟吟道：
    “不必擔心，小善知道溫姑娘要來，特意煮了兩桶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