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溫暖，白雲藍天。
    把手伸出車外，抓一把暖風在懷。
    ……
    “爸爸，我們去哪？”
    “你不是一直想去RhossiliBay嗎？今天爸爸就帶你去，別告訴你媽媽我們翹課的事哦。”
    “好。”
    “小諾，別把窗子開那麼大，感冒了你媽又得念叨半天。”
    “好……”
    他聽話的正要關上車窗，陽光有些晃眼，刺得他下意識的閉上眼睛。
    耳邊突然傳來刺耳的聲音，還有爸爸的叮囑……
    “小諾，抓好安全帶！”
    叱……刹……伴隨著輪胎的突然地刹緊聲，他閉著眼睛死命的拽著安全帶。
    砰！
    這一刻，仿佛世界靜止了一般。帶著悠悠的傷，輕輕地合上眼，就這麼倒在血泊中。聽不見，又好像有人在呼喚著，喊著……
    模糊的視線中，他看到一張染滿鮮血的臉龐就放大在眼前，猙獰可怖的傷口裸露著森然的白骨……
    爸爸……
    不，不是爸爸，那張臉，是William……
    躺在血泊中的是William……
    “William！”
    猛然睜眼，帶出一行淚。汨諾看著昏暗的天花板，頓了頓，大腦開始複蘇，回到失去意識前的一秒。
    想起身，就有人按住他的肩膀，關切的聲音響起：“別急，寶貝兒，別急。”
    汨諾想揉揉眼睛，抬了抬手才意識到自己還在掛針，隻好抓著那隻手急切的問她：“William，媽媽，William他怎麼樣了……”
    楚儷握住那隻冰涼的手，安撫著不安的人：“William正在做手術。”
    汨諾聽到做手術，眼淚就失控的往外淌。惹得楚儷心疼極了，捧著那張梨花帶雨的臉，一邊擦眼淚一邊哄著：“寶貝兒不哭，隻是小手術而已，媽媽向你保證William一定不會有事的。”
    汨諾根本聽不進去，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嘴裏喃喃著令人心痛的自責：“……都是我的錯……William是為了救我…爸爸也是…他們，他們都是因為我……”
    聽到這裏，楚儷意識到汨諾情緒的不對勁，把他摟到懷裏，另一隻手按下了床頭的鈴。
    她聽木蘭說起過十年前的那起車禍。車禍當日汨勳帶著汨諾正在去RhossiliBay的路上，在十字路口出的事。救護車趕到的時候，汨勳已經斷了氣，他用自己的身體替汨諾擋住了最致命的撞擊，而汨諾就在那場車禍之後留下了嚴重的後遺症。
    不管是身體還是心裏。
    可能是多野的受傷觸發了他的記憶，那個埋在他心底的惡魔就破土而出。楚儷心疼的紅了眼眶，隻能把汨諾緊緊的抱在懷裏哄著匡著，安撫著：“不是你的錯，寶貝兒，不是你的錯……”
    這個時候，醫生和木蘭一起進來，後麵還跟著黎耀。
    木蘭見到楚儷紅著眼睛束手無策的抱著汨諾便說：“讓我來吧。”
    正打算從楚儷懷裏接過汨諾，沒想到剛觸到他肩膀就聽見他一聲聲支離破碎的道歉：“…對不起…都是因為我…都是因為我…對不起…媽媽……”
    木蘭有些哽咽，停在半空的手躊躇了一下，還是把汨諾抱到自己懷裏，拍著他的後背說：“媽媽知道，不管是爸爸還是William，都是心甘情願的，小諾不需要自責。”
    “不用道歉，換做媽媽，也會這麼做。”木蘭抱著汨諾，醫生開始準備，楚儷見到那瓶液體擔心的輕聲問：“是什麼？”
    “夫人，是鎮定劑。”
    楚儷驚訝居然要用到鎮定劑，看著木蘭，見她點點頭，就意會的把位置讓給醫生，看著他在那藕節般的手臂上紮針，隨著液體慢慢推進血管，那淒楚的啜泣漸漸平息。
    木蘭拍著汨諾的後背，親親他被汗水浸濕的額頭：“小諾，沒事的，睡一覺，醒來之後William就會沒事了，媽媽向你保證。”
    鎮定劑的藥效來得很快，幾聲細不可聞的哽咽之後，汨諾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再哭，嘴裏含含糊糊的話語像是疑問又像是自言自語，砸在每個人心中……
    “…我不該，不該…活著……”
    這就是住在汨諾心底的惡魔，尋著放大的自責和痛苦蜿蜒直上占據著他的大腦。
    曾經花了整整一年的時間才將這個惡魔關進心底，可木蘭知道它並沒有真正消失。就像一個開關，在汨諾心底，碰不得，一碰就會崩潰。
    隱忍的眼淚終於還是從木蘭的眼眶落下。抱著已經昏睡的孩子久久的無法鬆手：“傻瓜，你死了媽媽怎麼活。”
    楚儷轉過身抹掉眼角的淚。
    而此刻，黎耀靠在門外的牆壁上，眼睛亦是赤紅。
    

    作者閑話：

    今日兩更。推薦收藏進群加訂閱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