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諾！”
    多野衝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那個男人舉著酒瓶正要衝汨諾砸去。
    電光火石間，男子抬起的手已經落下，眾人的心裏都繃著弦，大氣都不敢出。卻見到令他們意想不到的一幕——
    隻見汨諾抓住男人的胳膊，靈活的轉身，動作迅速又幹脆的來了個漂亮的過肩摔。
    多野著實愣住了，一拳揍開擋在眼前的人，趁著場麵短暫的靜止疾步走到汨諾麵前。拽住他的胳膊拉到懷裏，怒火伴著擔心脫口而出：“沒事吧，受傷了沒有？”
    沒想到多野會出現，汨諾驚魂未定還有點蒙圈，愣愣的搖搖頭，挪挪嘴角疑惑道：“Wiiliam？你怎麼……怎麼在，在這裏？”
    多野低罵了一句：“笨蛋！”就將他護在身後，轉頭看向同樣愣住的黎耀。衝他吼著：“都是你幹的好事！還不快解決！”
    黎耀頭一次對於多野的出現感到一絲慶幸。嘴角不自覺的揚起了一道小勾：“ok。”
    這時，身後的人輕輕的拽了拽多野的衣角，糯軟的聲音吞吞吐吐的響起：“其實，其實我可以幫忙的……”
    “不行！”
    難得黎耀和多野異口同聲。
    “你給我乖乖呆在這裏，聽到沒有！”多野轉身厲聲命令。
    “恩。”
    見他點點頭，多野隻想快點結束。拋開小東西有這麼一個深長不露的技能不說，經過剛才，已經不少人把矛頭對準了這裏。
    好久沒打架了，多野在心裏把黎耀咒罵了千百遍。行動上還是加入了混戰。
    “靠！你到底惹了什麼騷！這麼多！”多野把汨諾往後推了半米，自己抓著揮來的鐵棍，一腳踢過去，嘴裏罵著。
    黎耀閃過一個拳頭，回他：“恨我的人多了去，我怎麼知道是誰。”
    “兩位老總能不能別聊天，趕快解決好不好。”程肖額頭青筋鼓脹，腹誹這兩個男人居然還有空聊天。
    黎耀瞟到汨諾身後有人偷襲，正要喊，就見他敏捷的躲開了，緊接著淩空側踢，在空中劃出漂亮的弧度。就是對方體魄強壯，導致他落地的時候有點踉蹌。被多野穩穩的接住，道了聲：“幹的漂亮，媳婦兒。”
    操！
    “黎耀！你還有工夫在意別人！”
    黎耀心裏妒火正旺，眼裏一狠，手一揮那人已經倒地。撇撇嘴角，看著癱倒在地上的人，不屑的又補了一腳。
    程肖還有其他幾個人解決了大部分鬧事的，幾個帶頭也是傷痕累累。黎耀拍拍手，理了理打皺的衣服，看著一片狼藉，呼出口氣，
    “搞定了吧。”
    “……”
    黎耀沒工夫搭理其他，看著被多野圈在手臂裏害羞的人，他此刻隻有妒火灼燒。
    ……然而就在大家疏於防備的時候，之前那個帶頭的人突然瘋了似的操起落在地上的鐵棍向背對著他的黎耀砸去。
    這一幕清晰的像放慢鏡頭一樣在汨諾眼裏閃過，他來不及多想，身體已經做出了反應……
    程肖這時也看到了，奈何自己離黎耀的距離也也力不從心。
    “黎耀！”
    黎耀猛的回頭隻看見一張猙獰的臉孔，舉在高空的鐵棍在頭頂直直的向自己逼來，真是不死心的家夥，這一棒可能是他這個夜晚唯一的收獲也說不定，因為黎耀預料自己無論如何應該是躲不掉的。一秒，他能躲多遠？……
    “耀！”是程肖的聲音……黎耀閉上眼睛準備迎接接下來劇烈的疼痛。
    痛吧，他想，反正再痛也比不上心痛的萬分之一。
    “耀哥哥！”
    怎麼會聽到那個人的聲音。他應該離自己遠遠的才對，被多野保護的安安全全的。他看到他鮮血直流了吧……被嚇到了嗎？嗬……一定得。
    隻是……？
    這疼痛也來的太遲了點。
    睜開眼睛，看到的卻是多野嘴角得逞的勾勒，他的額頭淌下鮮紅的液體，瑰麗妖冶。被他抱在懷裏的人背對著自己顫抖的越發厲害，半響才喃喃的開口，聲音已是帶著哭腔：“William……William……”
    多野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他傳染了，身體在發抖，他現在痛的要命，意識也漸漸模糊，可是從未有過的滿足和喜悅。他想要的天下就在手臂裏。
    抱緊，趁他還有力氣的時候將他抱緊，下巴靠在那單薄的肩膀上，得意的笑著：“我曾經答應當你的黑騎士，過去十年，終於有讓我表現的機會了…我的小王子…”
    還好不晚，還好你還在我身邊……
    多野看著震驚的黎耀。嘴角的弧度更甚，右臉頰上的酒窩綻放在黎耀眼裏，宣告著他的勝利。
    這就是我愛他的方式。
    ……
    “……William，不，William……William！”
    隨著汨諾破碎的嘶吼，一時間凍結的空氣瞬間被激活。沸騰喧鬧，各種聲音一股腦的湧進這個空間在黎耀胸中炸開一朵猩紅的花，就好像此刻躺在汨諾懷裏的男人頭下滲出的液體。
    黎耀僵在原地，目光被那些不斷湧出的鮮紅占據，一片混亂，他的世界……
    他終於在這場愛情角逐裏，承認自己的敗北。
    “William！你醒醒！William！”
    從沒想過會在這種情況下碰麵。亂了，亂了。
    “快送去醫院！”
    ***
    醫院——
    空寂的走廊隻有一盞紅燈亮著，四下空靈的可怕。
    黎耀靠在牆上抽煙，襯衣上的血跡是多野留下的。
    可是，他更擔心此刻在急診室裏的人……
    時間回轉——二十分鍾前。
    ……
    程肖開車，黎耀坐在副駕駛，時不時的望著後視鏡裏的人。
    汨諾抱著多野，臉色煞白，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他不敢去抹眼淚，手臂緊緊抱著懷裏的男人，他從來沒有這麼冰涼過，他已經拚命的想幫他止血了，可是血還是不斷往外串，染紅了他的白色毛衣，染紅了他的掌心。
    不要再流血了，他已經夠冰了，不能再涼了……
    不要像爸爸一樣離開我……
    “小諾，你不要急，多野會沒事的。”
    程肖的話絲毫沒有作用。
    汨諾啞著嗓子說：“空調，空調能不能開高點……”
    程肖調高空調。
    黎耀始終沉默著。
    汨諾腦子裏一片亂，他唯一能思考的就是懷裏的男人。他們像是換了角色，終於有一天輪到他抱著他，他緊閉的雙眼，均勻的呼吸，蒼白的臉頰，垂在身旁的手，一切都好像隻是睡著。如果不是那些怎麼都止不住的紅色他真的以為他隻是睡著。所以才一動不動任憑他抱著擁著。
    多野最後說的話縈繞在汨諾的腦海裏……
    你認出我了嗎？記起來了嗎？金色的沙灘，童年的承諾……
    可是，如果當我的黑騎士是要失去你，我寧可不要。
    寧可你從沒認識我……
    William，別離開我……
    求求你……
    ……
    趕到醫院，老歐早已等候多時，多野被送進了手術室。
    黎耀和老歐說了一下情況，老歐點點頭，又安慰了一下臉色同樣蒼白的汨諾：“少奶奶，您別擔心。”
    汨諾沒有說話，眼睛通紅，鑲在雪白的臉上更顯得又大又可憐。
    看著老歐走近手術室，黎耀一回頭，就看到汨諾像斷了線的木偶直直的往下墜。趕緊上前接住他，那蒼白的臉上沾滿了冰涼的淚水。
    黎耀把人抱起來吼道：“醫生！醫生！”
    於是，一陣喧嘩之後，護士醫生紛紛向這裏跑來……
    淩亂的心，淩亂的走廊……
    淩亂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