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
    心如波濤。
    汨諾感覺到男人的呼吸就打在頸畔，滾燙了他的肌膚，他的聲音恍若來自大地，深沉又充滿了魔力。
    池水倒影著昏黃的路燈，晃得他眼花。
    汨諾壓著心口狂跳的心髒，倉皇的起身想逃：“我，我先進去……”
    肩膀卻被男人握住，汨諾重新坐回秋千上，那雙手臂從身後緊緊的將他抱在懷裏，不容抗拒的命令響起：“不準逃。”
    可是不逃，我能怎麼辦……
    “小氣的東西。”
    “我沒有…”
    汨諾的狡辯在多野眼裏簡直和情侶的小吵小鬧沒什麼區別，不禁嘴角牽起一抹笑容，故作凶狠的說：“你就有！我讓你不要叫我William，你就真的一次也沒有叫過。這不是小氣是什麼。”
    “我……”汨諾百口莫辯。
    “我什麼我，那時候我分明是氣話，你聽不出來嗎？小氣鬼。”
    “我不是……”
    “我說你是就是！”多野故意收緊了手臂，惹得懷裏人不適的扭捏起來：“疼……”
    “疼就叫一聲William來聽聽。”
    “……”
    好啊，小兔子出去放養了一個月性子變倔了。
    多野隻好采取極端措施。
    低頭在小兔子敏感的耳朵邊曖昧的吹氣，果然他就立刻繳械投降，奶音囁喏的帶出幾分嬌嗔：“……William，William……”
    多野如釋重負的像完成了件不得了的大項目，卻沒打算放開他，下巴磕在那單薄的肩膀上，狠狠的聞了聞那身天然的牛奶香。
    甜甜的，軟軟的，勝過所有的香精。
    汨諾在他懷裏早就羞得不成樣子。挪挪嘴怯弱弱的問：“William，可，可以放開我了嗎？”
    “暫時不想放。”
    就這樣吧……
    可惜，總是事與願違的冒出個程咬金來。
    這次，程咬金還是兩個。
    “哎呀，我們回來的真不是時候。”
    這聲音多野基本上不用回頭就知道是楚儷。心裏不爽，行動上還是不情願的放開了手，轉頭看向聲音的主人，以及她身側的女人。
    “媽，你們怎麼走路不出聲的。”
    汨諾嚇得夠嗆，整張臉紅彤彤的，下巴縮在高領毛衣裏一雙大眼睛又黑又亮裝著星星，站起身慌慌張張的扯著衣服下擺，抬起頭就看到的除了楚儷還有一個再熟悉不過的人。
    “媽媽？”
    沒錯，站在楚儷身側穿著一身黑色呢子大衣的，和汨諾有幾分神似的女人正是木蘭，汨諾的母親。
    木蘭看著愣愣的汨諾，張開手臂笑了笑：“不給媽媽一個擁抱嗎？”
    汨諾咬了咬唇角，還沒從上一秒的悸動中出來就掉入了下一秒重逢的喜悅中，眼裏已經漫起一層薄薄的水霧，向木蘭走去，兩步變三步，三步變小跑，有些踉蹌，多野緊張的上前垮了一步，看著那兩母子順利的完成了一個擁抱才鬆了口氣。
    “想媽媽嗎？”
    汨諾抽抽有點泛酸的鼻子，點頭，聲音已是顫抖的哭腔：“……想。”
    木蘭眼裏也潤著濕氣，語氣有些責備，拍了拍汨諾的後背：“想還不打電話給媽媽，自己說這麼久了打了多少通電話。”
    汨諾本來還忍得住，這會兒聽到木蘭的斥責，心裏的委屈和難過一股腦串了上來，眼淚嘩啦啦的直往下掉。
    楚儷碰了碰多野的胳膊，給他遞了個眼神。多野不情不願的和楚儷先回了別墅，留下那對母子在花園裏久別重逢。
    輕聲數落楚儷：“不是明天的飛機嗎？怎麼這個時候回來。”見著那顫抖的肩膀就知道小東西準是哭了，這一天下來他掉的眼淚該有一公升了吧。
    “怎麼，嫌打擾你了。”楚儷翻了個白眼。
    “是挺打擾的。”
    主要是他還沒有抱夠那又香又軟的人。
    “沒辦法，木蘭想兒子，和你想媳婦兒一樣的。”楚儷挽著多野的胳膊，笑了起來，“真好，其實早該把木蘭叫來的。寶貝兒得開心壞了。”
    多野不屑：“說的好像他以前不開心似得。”
    楚儷挑眉看他：“開心嗎？”
    是啊，他以前一定不開心。也很少開懷的笑。
    沒關係，來日方長，他有的是時間彌補過往。
    多野看著前方幽靜的小路，說：“以後我會讓他每一天都開心。”
    ***
    晚上，楚儷和木蘭老同學多年不見自然是相見甚歡。
    主臥裏，多野站在陽台上抽煙，聽著浴室裏嘩啦啦的水聲，久違的踏實感又回來了。
    他有些好奇汨諾會和木蘭說什麼，見他和木蘭回來的時候兩個人眼睛都是通紅的，鼻尖也泛著紅。這兩母子簡直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說不是母子都沒人信。
    不一會兒看著那人穿著粉紅色的居家服怯怯走了出來，帶出一屋子的奶香成為最天然的催情劑，荷爾蒙開始不安分的躁動起來。腦海裏不可抑製的閃過一些香豔畫麵，多野趕緊把那些不著邊又特別想實現的念頭壓下去，至少現在不行。
    滅了煙，想起他還在咳嗽，無奈隻好在陽台上散散自己身上的煙味。
    心想，看來得下定戒煙的決心才行。
    這頭，汨諾看著多野站在陽台上遲遲不進來，走過去問他：“Wil，Wiliam，你不洗嗎？”
    多野見他隻穿著一件單衣，劍眉微蹙道：“我一會兒就去，你先到床上去。”
    汨諾躊躇了一下，微抬著眸嘟囔著：“可是，外麵冷。”
    多野心裏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感動，牽出一道小勾，衝他俏皮的笑了笑：“你擔心我？”
    汨諾果不其然的紅了臉，站在原地半天說不出話來。
    這時，多野突然開始解開襯衣的扣子，從第一顆到最後一顆，露出性感的胸脯和結實的腹肌，小麥色的肌膚暴露在月光下散發著致命的誘惑。汨諾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脫衣服，趕緊捂著臉轉過身去，領口外的脖子紅得和他衣服一個顏色。
    “William，你，你……”
    “什麼你你我我的。我去洗澡了，你乖乖到床上去。”多野把襯衣扔在地上，走到害羞的汨諾身後，低頭在他耳邊低語，“還是說……你想陪我洗。”
    汨諾縮著肩膀，咋呼的像隻被點著了尾巴的兔子，捂著紅透的臉，嘴裏嚷著：“我，我，我先睡了。晚，晚安。”
    多野見他急急的跑回床上一溜煙就鑽進被子裏不出來，笑容更甚，轉身進了浴室。
    ……
    不多時，多野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大床上那坨隆起的團子還是保持著之前的模樣，貼著床沿怎麼都掉不下去。
    多野剛爬上床，那白團子就往邊上挪了挪，多野嗤鼻笑了起來：“至於嗎，我又不會吃了你，再過去可就掉下去了。”
    果然，此話一出，白團子又往後挪了點，可愛的要命。
    多野覺得此刻不逗兔子更待何時。於是手臂一撈將那團子整個抱到自己腿上，伴著奶兔子軟綿的驚呼，被子滑落露出栗色的毛茸茸的腦袋，原本雪白的臉蛋熏著瑰麗的紅，嬌豔欲滴，芬芳可人。眨巴著一雙黑曜石般的大眼睛驚慌又羞怯的看著自己。
    多野衝他無害的笑了笑：“你把被子都裹了我蓋什麼，想冷死你老公嗎？”
    汨諾腦子本來就亂，心髒撲通撲通的都快跳出嗓子眼，這下聽到多野親昵的說‘老公’，徹底抬不起頭了。下巴都快抵到胸脯，雙手捂著臉悶聲悶氣的道歉：“對，對不起。”
    “不用道歉，當我的被子就好。”多野扯出被汨諾壓著的一截的被子蓋在自己身上，手再伸進被子裏重新摟上那細腰將他往懷裏揉了揉。滿意的露出右臉頰上的酒窩，“這下暖和了，就是太瘦。”
    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多野抱怨他太瘦，汨諾輕聲嘟囔：“我會，會努力長胖的……”
    多野聽著他稚氣又認真的話，不禁想笑，努力憋住，低頭看那害羞的人掩耳盜鈴的捂著臉，渾然不知衣領外露出的脖子早已染了紅霞。
    多野學著他的語氣說：“這可是你說的，我們拉鉤，一個月為限，一個月後你得胖十斤。”
    翹起小拇指，等著奶兔子的回應。
    見他猶豫了一下，是在思考自己給的一個月的期限嗎？
    今天好好的掂量了一下他的體重，頂多50公斤上下，還不如女孩的體重。給他一個月十斤已經算是少的了。
    不多時，奶兔子還是緩緩伸出手和自己拉鉤，蓋章。
    多野尋著記憶念著：“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變誰是小豬。”
    稚氣的童謠從多野嘴裏說出來就變得格外有趣，汨諾笑了起來，清脆的笑聲像悅耳的風鈴，在男人的心間蕩出一圈圈漣漪。
    “好笑嗎？”
    “其實，小豬也挺胖的。”汨諾點點頭，難得開一句玩笑。
    這時，多野忽然認真起來，喚他：“諾諾。”
    汨諾抬起頭，嘴角還殘留著笑意，看他：“嗯？”
    以後隻準在我麵前笑……
    “以後不要一個人偷偷哭。”
    噗通噗通……
    怎麼辦……
    此刻的多野於他無疑是危險的，是致命的。
    汨諾就像站在懸崖邊，明知道往前是萬劫不複的深淵，卻甘願在那濃稠的黑暗裏縱身一跳。
    粉唇微啟，回他：“好……”
    月色如水，
    心如波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