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37章 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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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野告誡自己不要去在意汨諾的眼淚。可是他根本就做不到自己想象中的冷酷。
他幹脆離開,眼不見為淨。可是根本無法忽視那細不可聞卻又縈繞在耳邊的啜泣。
多野在書房裏抽煙,仍舊沒有回易夢狄的短信,沒有理旭陽的電話。公寓裏像是下了雨,潮濕了房子和人心。
他恍惚,他們儼然兩個剛分手的情侶。都說分手的理由很動聽,可他說了殘忍的話,那個被分手的人就傷心的哭成了淚人。
他的生命中經曆了無數次的分手,第一次遇到這麼會流淚的人,怎麼都流不完,彙在一起都快成了大海。
半個小時,一個小時,兩個小時……
太陽都從他身上撤走,躲進厚厚的雲層裏。
多野從書房挪到客廳,靠在陽台外側的牆上抽完了一整包煙。
……
其實,應該讓他把蛋糕吃完再說的。
又得浪費一次。
多野抽了口煙,眉頭深鎖。
窒息般的沉默在一陣熟悉的鈴聲中破碎。
多野聽過一次,就記下了和弦。可惡,偏偏是這個時候。
不接罷。
可想想,還是尋求本人的意見吧。
於是多野掐滅了煙頭去拿手機,再次走進了陽台。
一眼就看到那小東西弓著背趴在腿上,就像一尊精美的藝術品,除了那雙顫抖的肩膀,還有斷斷續續的哽咽。
多野躊躇著,還是轉身去客廳拿了毛毯,鈴聲已經停止,他還是握著手機向那人走去。
站在他麵前,粗魯的把毛毯扔在他頭上,不動聲色的等待著那顆黑色的腦袋從毛毯裏探出來,仰著頭,張著一雙腫成桃子的黑眼睛驚慌又可憐的看著自己。
多野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準備麵對這張臉,可能是病態的,蒼白的,可憐的,可真正見到那梨花帶雨的臉龐,唇角染著一抹猩紅,罌粟般豔麗,襯得蒼白的臉頰倒是多了幾分血色。多野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心口隱隱的顫痛中還伴著無以言語又不可深究的似曾相似。
唇啟,仍是冷言:“哭夠了嗎?”
“……”回答多野的是那肩膀的抽動,見他抽抽鼻子,又是一顆眼淚掉下來。
心裏煩躁的很,把手機遞到他麵前:“你媽打來的電話,前天她打過來一次我說等你醒了再回她。回不回?”
汨諾搖搖頭,又垂下頭去,抹了一把臉,手背上全是淚。
多野簡直拿他沒轍,想走,雙腿就像灌了鉛似的走不動,幹脆放下手機,重新坐回椅子上,沉默。
汨諾的倔強就像孩子一樣,看似軟綿無力,實則狠狠的揪住人心。
多野看著他唇角的傷口,終於還是先開了口:“別哭了。”
“……”
“我說別哭了,你聽不到是不是!”
汨諾挪了挪嘴,吞吞吐吐的哽咽:“我,我止不住。”
多野窩火,威逼利誘的對著傷心的人說:“你再哭我現在就給你媽打電話,讓她把你接回英國去。”
靠,這種欺負小孩兒的話都說得出口。
多野在心裏鄙視自己。
這法子爛是爛了點,對付笨兔子這種生物還是挺管用,小白兔可憐巴巴的求饒:“別,別打,我不哭了,不哭了。”隻是效果有點出乎意料。他笨拙的用手背抹眼淚,用力的臉頰都印出幾條紅色的痕跡。一邊哽咽一邊求自己,“求你,別打,Willaim……”
原來他一直想錯了。
他原本以為這樁婚姻裏隻有自己是反對的。原來木蘭和自己是一樣,他們立場不同,目的卻出奇的一致。多野終於明白木蘭電話如此頻繁的原因,她需要一個理由,一個不需要撕破臉但又沒人質疑的理由。甚至她早已預料到汨諾回國後的情況,她在等,等汨諾主動放棄。
可是他們都低估了汨諾的執著。
他也低估了那一聲William的威力……
起身走到汨諾麵前,蹲下身,這個位置剛好可以看到他通紅的眼睛。拉著他肩上的毛毯給他擦眼淚,多野妥協的歎了口氣:“你就這麼喜歡我?”
汨諾點了點頭:“嗯。”
“我們做個交易好不好?”多野看著汨諾紅彤彤的眼睛裏倒影著自己的臉,語氣已經柔了許多,說,“三個月。我給你三個月時間,你必須向我證明,你不會拖累我,不會給我惹麻煩,不會打擾我的生活,並且擁有我認可的實力,我就同意你留下來。但是,如果三個月以內你堅持不了,我們的婚姻就作廢,你必須簽了那份離婚協議,並且我們的離婚不會影響zero和幕夏的合作關係。你同意嗎?”
汨諾就像看到天神之手,不管這隻手是不是真的想要拉住他,此刻他把他當做救命稻草,抓著,死也不放。使勁的點頭:“我同意,我都同意。”
多野不清楚這算不算自己輸給了汨諾的倔強。至少超乎了他原本設想的結果。
見那烏黑的大眼睛終於不再流淚,多野惡趣味升起,就當做對他小小的報複,食指碰了碰那唇角的傷,惹得那汨諾抖了一下,身體本能往後躲,被多野扣著肩膀霸道的拉近了幾許。
惡狠狠的恐嚇小白兔:“還有,以後我要是再見到你哭,分分鍾給你媽打電話。我手機上有你媽的電話。”
汨諾認真的點頭:“好。我不哭。”
協議達成,多野想要不要白紙黑字的簽字畫押,對付這種笨蛋需要嗎?
可是見識過他的本事還是覺得有必要。叉了一塊蛋糕喂到汨諾嘴邊,厲聲命令:“把蛋糕吃完,一個都不剩。”
汨諾乖乖張嘴,接過他手上的叉子開始悶頭吃蛋糕,他現在就像重生的罪犯,除了對他的上帝言聽計從外,還是言聽計從。
多野重新坐到椅子上,把桌上的咖啡一口氣喝了個精光。扯開領口的扣子,手臂枕著後腦勺舒坦的躺在椅子上。時不時的聽到叉子碰撞瓷器的清響,感覺像是回到了起點,自己幾個小時前說的話恍若隻是一場噩夢,就像天空忽然飄過的烏雲,微風一掃,太陽破風而出。
偏頭看著沐浴在金色光束中的汨諾,雪白的又變成了童話裏的小王子。
算了吧,三個月就三個月。
反正他也不可能喜歡上他。
怎麼可能喜歡上一隻笨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