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汨諾。”
    這是他第一次叫他名字。
    他含笑的嘴角彎著蠱惑人心的弧度，汨諾不知為何會突然害怕這個笑容。
    他輕描淡寫的說：“汨諾，你是不是喜歡我。”
    “……”
    有一種被剝光衣服被扔在太陽底下暴曬的感覺，窘迫，驚慌，羞愧，一時間，所有的情緒都在那清澈的黑眸裏流轉。
    多野看著汨諾的反應，笑容更甚：“你腳踝上的紋身是我的胎記，對不對？”
    “……”
    對。
    “你應該暗戀了我很久吧。”
    是的，很久很久。
    “所以，你根本不想簽那份離婚協議，是吧。”
    是。
    多野在汨諾的沉默中找到了他想要的答案。此刻的他是世上最冷酷無情的男人，他知道自己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會像一把鋒刃，直勾勾的戳進那柔軟的小心髒裏。
    但他還是要說。
    “我不會喜歡你的，汨諾。”
    “我，我知道，你喜歡的是……是易小姐。”汨諾低著頭，手中的叉子早已把蛋糕分得支離破碎，就像他的心。
    “即便我沒有和易夢狄在一起，我也不會喜歡你。”
    多野以為自己這句話已經足夠令柔弱的小白兔崩潰，沒想到他還有勇氣問自己：“……為，什麼……”
    這個笨蛋，還不放棄嗎？
    “我不是同性戀，這一點還不夠嗎？”
    “……”
    “啪嗒！”
    一滴眼淚落在咖啡裏，蕩起一圈漣漪……
    多野轉過頭去，故意避開那早已落入心間的眼淚。
    良久，他聽到那人兒鼻音濃重的說：“我隻想待在你身邊，不會影響你，這樣，不可以嗎？”
    “你已經影響我了。這兩天我公司沒去，夢狄那邊電話也沒接，還有我身邊的人，我不想驚動瑪莎和老歐，可最後還是要麻煩他們。我原本的生活因為你而亂了套。”多野幾乎一口氣說完所有該說的，不該說的，殘忍的，沒心沒肺的，“汨諾，我是商人，我喜歡和聰明人、對我有利的人打交道，如果不是這荒謬的婚姻，我壓根就不會和你這樣的人認識。你明白嗎？”
    我明白，明白我很笨，什麼都做不好，還老愛給你惹麻煩。
    我也明白，你迫切的想要我離開，但是我不離開，死都不離開。
    汨諾的手拽成拳頭，骨節森然蒼白，他不知道自己竟然可以卑微到這種地步。也可以勇敢到這種地步。
    抬起頭看著多野的側臉，幾近渴求的向他示弱：“我會學，我會努力，我可以幫你。”
    多野嗤鼻冷笑：“你幫我？你連話都說不清楚，你怎麼幫我？”
    “……”
    汨諾所剩無幾的勇氣被擊碎成粉末，他再也說不出話來，聳搭著腦袋，眼淚像掉線的珍珠大顆大顆的滑落臉頰，他拚命咬著唇不讓那狼狽的啜泣溢出唇角。
    他知道多野不會再安慰他，他不會再向他伸出手。
    感覺身側再也沒有男人的氣息，汨諾嚐到了鐵鏽混合著鹹澀的味道。
    陽光盛放在城市裏，他卻弓著身子坐在無人的陽台上，哭的像被丟棄的孩子。
    

    作者閑話：

    溫馨提示：披著玻璃渣的糖，還是糖。不怕，安心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