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是怎麼死的，我想找人問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是沒有人敢回應我，甚至還叫了所謂的道士來這裏要收我，還好那此人都是神棍，騙錢而已，不然我就真的死定了。”
    “你本來就死了，死？”肖諾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好像不久前才聽說過袁秋大姐是自殺的。
    不過，肖諾又想起了一事，就是有點不切實際。人死後會忘了大部分甚至是全部生前的記憶。肖諾認為袁秋大姐就是忘了那段記憶，估計是當時太過傷心了，才導致的。
    “大姐，我冒昧問幾句。我看過你的日記，你老公最後是不是和別人在一起了，才導致你服毒自殺的？”肖諾小心翼翼地問著，生怕她突然想起一些過往的事，刺激得變成厲鬼。
    袁秋盤腿坐在距離肖諾一米遠的地方，正思索著一事，十幾秒後緩緩抬眼看著肖諾。肖諾見此有點害怕，好在袁秋的麵色正常，不然真的會誤以為變厲鬼了。
    “我有兩個女兒我怎麼舍得自殺！”袁秋一直以來說話都是平平穩穩的，突然的吼叫，把肖諾嚇得往後挪。
    嚇歸嚇，之後冷靜下來才發現這件事的可疑之處，而且還很嚴重。
    “你怎麼死的連自己都不知道？”肖諾發現事件的嚴重性了，表情也嚴肅認真了起來。“你知道外麵都是怎麼說你的嗎？他們都說你是服毒自殺的。”
    “我當年才剛租這房子最多半年的時間，他們能知道什麼，隻有這房東和我是朋友。你說我是服毒自殺的？誰說的？”袁秋有點發懵。
    “外麵的人說的。”肖諾不能背叛呂騰，萬一袁秋跑去嚇著他就不好了，他膽子可沒有自己大。
    “這話什麼意思，你想說是有人殺的我？”袁秋瞪大眼，表情極為恐怖。肖諾悄悄站起身，準備收拾東西出門，生怕袁秋化為厲鬼傷了自己。剛要起身，發現袁秋表情緩和了一些，才忍下逃走的衝動。
    肖諾發現袁秋的眼睛更紅了。她好像在隱忍著什麼，不敢爆發出來。
    場麵沉默了很久，沒有人說話，肖諾很替她感到心酸，卻沒法幫她分擔，更是無法體會她的感受。
    “姐，你說話吧，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助的，你盡管說，我盡力而為。”看著袁秋這般模樣，雖然才剛認識不久，可心痛還是有的。一個女人，醒來之後發現自己死了，沒有能傾訴痛苦的人，獨自麵對死亡五年之後才發現，原來是有人殺的自己。
    “肖諾，請你接近葉沐實，從他那裏打聽一個叫顧遠揚的人的所有消息，包括顧遠揚身邊的任何一個人。”袁秋淡淡地說著，眼睛隻看著地麵。“但請不要告訴誰，我的存在。”
    “就是樓上那個男的？”肖諾試問。他聽過房東叫過那位的名字，隻是不太確定是不是他。
    袁秋點頭，又再道：“我想獨自坐一會。五年來一直都是這樣，習慣了，就讓我好好想想。”
    肖諾拿起錢包，起身趕緊離開。
    “如果有事就打電話給我，家裏的電話還是可以用的。我的電話號碼你有嗎？”轉身再看一眼，隻見袁秋點了一下頭，沒有說話。肖諾關上了門，站在門外。
    他知道袁秋哭了。一隻鬼，獨自在一間空曠的屋子裏，就這樣過了五年，甚至成了習慣。肖諾無法想象，如果那個人是他，他還能不能撐得下去。
    袁秋就這樣靜靜地坐在地中，眼神放空幾乎失神。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麼，非得這麼對待她。被困在這裏沒法出去太遠的地方，甚至不能太久，想要見的人更是見不了，剛出世不久的女兒們都還沒能好好抱上她們。
    “不過才睡了一覺而已，醒來就什麼都沒了……”苦笑著，淚水跟著流淌下來。
    你們真的非得這麼對我嗎？嗬……果然我當初走了是對的，否則真不知得死得多難看。顧遠揚，我一直都相信你，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否則，我真就沒有必要為了你們留到現在了。
    肖諾站在門外一直沒有走開，他不知道現在能到哪兒去。呂騰他們家現在在吃飯，所以沒好意思去打擾，猶豫了片刻才走下樓。
    電梯壞了那麼久一直都沒好，好在所住的樓層不高，不然真得去投訴了。
    這時，葉沐實正好下班回家，手裏提著從飯館裏打包的飯菜上樓，聽見熟悉的腳步聲，放慢了腳步。
    早上向東升給他看監控錄像開始，葉沐實更是懷疑肖諾腦子是不是有問題了，如果真沒有問題，那他的種種表現又如何解釋？
    如果隻是為了讓別人去關注他而做的舉動，他大可不必一個人在門口那麼做。向東升也說過，他把監控安裝在那裏還沒來得及告訴任何人，也就是說肖諾壓根就不知道他樓梯口那裏有監控。
    腳步聲更是清晰，數秒後，肖諾出現了，當他看到葉沐實時表情有點小小的驚訝，不過沒有說什麼。他心情不好不想說話，即使袁秋交代過讓他接近他，套一些話出來，可此時此刻他就是不想。
    “你怎麼了？”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心情不好，葉沐實以為又是屋子出事了。可又仔細思索覺得他不應該出現這種表情才是，便沒有問房子隻問他怎麼了。
    人家也沒有得罪自己，即便心情再不好，也不能自私地把情緒發泄到別人身上。肖諾強迫自己露出一個笑容出來，抬眼與葉沐實對視。
    “你下班了？那一個星期住得還好？”肖諾無力地問葉沐實。
    葉沐實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他：“你沒有看到什麼了吧？”
    “哪兒有什麼啊，我去看醫生，他們說是因為喝酒的緣故。之前太麻煩你們了，真抱歉。”肖諾笑得很難看，很假，葉沐實也沒有點破。“再見，我走了。”
    “你心情不好？”葉沐實這幾天調查過他，對他的情況多多少少有點了解，以為他是失業的緣故才心情不好。
    這不是廢話嗎！肖諾心裏憤憤道。
    肖諾想撞牆了，但父親說過，在外麵不能隨隨便便得罪別人，所以性子就要好好地收一收。何況以後還有事要求葉沐實，更是不能得罪他，免得把關係給弄僵了，不好下手辦事。
    “家裏人原因。”肖諾哀傷的眼神望向他處。說到家裏人的原因，葉沐實一個外人自然不會有再問下去的趨勢。
    “再見，有空一塊喝一杯。”葉沐實轉身上樓，肖諾便後悔了。
    要喝酒怎麼不早說！算了，下次再說。
    大姐啊，大姐，我該如何幫助你？
    突然間靈光一閃，肖諾火速跑下樓，衝入一家超市，買了幾罐啤酒還有零食，付錢跑回家，沒敢開門，跑上樓。
    當人站在門外時，猶豫了幾秒，終於下定了決心，伸手按下門鈴。
    按下這道門鈴，從此就得付出無數的代價來奉陪一群陌生人。
    時間、情感隨之付出。
    葉沐實在客廳裏坐著看書，聽到門鈴響了，走到貓眼下一看來人是肖諾，手裏還提著幾罐啤酒，不由自主地笑了。
    把門打開，笑著臉問肖諾：“心情好了？”
    “我鄰居他們全家都在吃飯，沒好意思去打擾。你不是正要吃嗎，我就帶東西來了。”肖諾提著東西走入客廳，在這所房子好歹住了一個星期，該熟悉的地方也算是熟悉了。
    葉沐實抬了隻矮腳桌子到客廳吃飯，為肖諾準備了一副碗筷。
    “看你廚房那麼幹淨，平時應該很少在家做飯吧？”肖諾打開一瓶罐酒送到葉沐實麵前，見他喝了一口才給自己開了一瓶。
    “我最近才開始學習炒菜，畢竟決定一個人在外了，就不能總是吃外頭的東西，久了對身體不好。”夾在碗裏的菜吃了幾口，葉沐實又繼續閑談。“有幾次早上跑步回來，見過你買菜回家，你會做菜對吧？”
    “嗯。”肖諾點頭，又再喝酒。“從小學開始，家裏大人們都忙，就基本都是我做的。”
    “小學……”葉沐實感到不可思議，愁著眉問肖諾，“你是留守兒童？”
    “不是，我爸媽要工作，家裏哥哥們都得讀書，我讀書的地方離家近，家務活便從此落到我手上了。”肖諾也是心酸一把。別人家都是小的當寵，唯有自己小小年紀就掌管了全家大小事宜。在老家家族裏，一有喜事或是喪事，大人去不了，小當家的他就經常作為代表參事。不過好在後來父母都退休了，就再也沒有做過家務了。
    “唉……”肖諾衰歎著，又再開一瓶酒。
    不可能就這麼一直閑談下去，要說重點。可是，太直接的話，難免會有懷疑。到底要怎麼說才能自然又不讓人起疑？
    肖諾愁著啊，左思右想，隻有從自己身上下手了。
    “你說我會出現那些幻覺，會不會是曾經看過什麼東西，從而導致的？”肖諾問。
    “就好像做夢一樣？”葉沐實也好奇，不過，他都說看過醫生了，就不得亂下定論了，“你見過什麼東西了？”
    “我在衣櫃裏看到過一本日記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