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紋倏地起身，傀儡居然同他一起麵對著中年男人，與此同時，他身後傳來一聲悶響。
    ‘你自己盡興了，懷裏的孩子不管了？’
    這一說，他才看向哭聲的源頭——被綁在自己身上的朱奄息——在自己的煩躁中，他身上的衣服已經滲出了血跡，臉上也擦破了皮。”
    “鍾紋手忙腳亂地擦擦他臉上的血，中年男子製止了他：‘別亂動，他身上有毒針，不想他死的話跟我談筆交易。操縱傀儡的人已經被你打敗了，但你一人一傀儡可能打敗整個軍隊嗎？再者，若不醫治，這孩子命不久矣，既然你走不脫，不如為我軍效力，有朝一日能與我軍共起一國，傀儡術若不能用於世間，學之何用，這筆交易你不吃虧。’”
    “所以，鍾紋就去了晟國？”文澤睿問。
    “從結果上看，的確是這樣，但理由卻沒有這麼簡單。”
    “朱奄息的毒。”青平敏銳地察覺到了這個相似的地方。
    “是的，他同樣是一個精通醫理的人，暗中檢查了朱奄息的體征，發現這毒竟出自望仙山的草藥，山上的植物不會在外麵生長，他也是抱著尋找師祖的念頭答應了中年男人。那個男人，後來成為了晟國的第一位大祭司，鍾紋，就是第一位神諭祭司。”
    “是他主持修建的錦官城？”
    “沒錯，在朱奄息的記載中，是他主動要求的修建新城。”
    “新城中的寒山寺，有過記載嗎？”
    蜘蛛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文澤睿，似是在思考，又像是斟酌著什麼。
    “朱奄息和他到十二歲，他們為什麼分開？”青平發現他的猶豫，立刻岔開了話題。
    “鍾紋本身對晟國就沒有什麼感情，而之後，他更是發現了與他的所學背道而馳的傀儡術。他的離開，是遲早的事。在朱奄息十二歲的那年，他們兩個談了許久，朱奄息被他半威脅半討好地送上了望仙山，而他自己去了戰場，就再也沒有消息了。”
    ……
    “你看，我沒有忘記你教我的一切，我清晰記住了它們的外形、習性、作用，每一年每一年都牢牢記住，一次又一次把它們刻在我的腦子裏，就是為了有一天再見到你，讓你知道我長大了，我不是當時跟在你身後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兒了。”
    “我想讓你留下，如果你還活著的話，可惜我至死未能見你一麵，如果你不介意，不妨在這裏陪我幾天再走吧。我想你了，鍾紋。”
    ……
    這是傀儡朱奄息帶給鍾紋最後的思念，這份思念，卻再沒有機會傳達出去，他費盡心思為自己造了一座深深的囚籠，而這一囚，就是一生。一生有多長呢？或許當年鍾紋沒有救他，他就能在饑餓寒冷中忘卻塵世，可救了呢？他的人生因此變得更好了嗎？注定要拋棄的人，執意要注入的溫情，何嚐不是一種無形的毒，不過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罷了。
    “趕了這麼遠的路，累了吧。”青平溫柔地對蜘蛛身邊的孩子說道。
    “來了這麼久，還沒介紹呢，小終，你的師祖。”
    小終朝他問了好，又退回蜘蛛身後去了。
    “不喜歡見人，你別見怪。”蜘蛛歉意地說道。
    “挺好的，真的。”青平的眼中，是他自己看不到的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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